噗。

    鲜血飞溅。

    “你……”浑噩的孙文君被刺痛激醒,当他看见柳青那张狰狞的面容近在咫尺时,双眼充满了恐惧,而此刻他想用手推开柳青,却感觉不到一丝力气的存在。

    噗!

    剪刀被拔出,又一次刺入了孙文君的心脏。孙文君看着胸口那喷出的血流,瞳孔凝固,带着无尽的恐惧渐渐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和意识。

    噗!

    剪刀又一次被刺入。

    满身伤痕的柳青发出了急促的声音,在场的人只是模糊得听见了两个字“畜生”!当一个普通人进入疯魔状态的时候,同样拥有着无尽的毅力和力气。孙家的两名随从显然没有想过自己的主子会这么死去,眼看着那把剪刀一次次插入孙文君的胸口,直至血肉模糊,却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贱人!”孙帆眼神恼怒,怒喝一声,手中鸳鸯刀一甩而出。

    呼!

    那把鸳鸯刀寒光闪烁,如同绚烂的蝴蝶一般直接飞向了柳青的方向。沈峰冷眼看着,并没有出手,柳青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就连柳青今天发生了什么他也知道。所以柳青刺死孙文君,又因为孙文君而死,完全是罪有应得,所以沈峰没有丝毫拦下鸳鸯刀的打算。

    “不要!”站在一旁的沈昌荣见鸳鸯刀飞向了已经疯魔的柳青,惊叫一声直接扑了过去。站在一旁的白玉清眼神一惊,瞬间身手抓住了沈昌荣的衣摆,生生得将沈昌荣扑出的身体拉住。

    噗!

    鸳鸯刀在沈昌荣身前一闪而过,直接刺入了柳青的胸口。柳青身子停顿了一下,眼神凝固,转过头看向了沈昌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再次将剪刀刺入了孙文君的胸膛,随即整个人扑倒在对方的身上。

    而此时,孙帆却是眼神凛冽,只是看了一眼沈峰,突然一转身向门外冲去,连那把鸳鸯刀都没收回,便急冲冲离开了现场。

    不对!沈峰看着孙帆离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惊恐,整个人瞬间扑向了父亲沈昌荣的方向。而此刻白玉清已经将沈昌荣扶起,还未等对方站稳,只见其口中一股鲜血渗出。

    噗!

    沈昌荣脖子处一道极细的血痕慢慢渗透出血珠,不过一息时间,终于如同堤坝一般崩溃,半边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场面一下子寂静万分,两个孙文君手下和在场的仆人纷纷瞪大了双眼,谁也没有动弹,静静得看着。沈峰的双脚凝固,仿佛被寒冰死死冰住,全身上下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丝无法动弹。

    “老先生!”司家弘看着沈昌荣脖子处喷出的鲜血,眼神惊恐,立刻对一旁沈家仆从吼道:“叫救护车啊!”

    一切来得太快了,谁都无法预料。沈峰整个人无力得瘫倒在地,双眼看着父亲沈昌荣的双眼慢慢失去了光芒,却无能为力,连靠近一分都不敢。

    “爸!”惊天的嘶吼声从沈家别墅内传出,震动了整片公寓。

    此时已经逃出千米之外的孙帆,眼神透着深深得忌惮,心中被一丝恐惧死死压住,口中暗骂一声“倒霉”,随即窜入了人群密集的街道。此时的他,早已不去想什么拳术秘技了。他唯一想到的就是立刻逃离京都,逃离沈峰所在的地方。在古武家族之中,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祸不及家人亲朋。所以孙帆先前和沈峰激斗之下,只要没逼上绝路,所以不会对沈峰身边的人完全下死手。否则凭借他的实力,别说沈昌荣了,就是白玉清他也可以完全留下。

    可是现在不同了,孙帆暗叹倒霉,本来就是想杀了那个柳青,却没想到中途扑出了一个沈昌荣。鸳鸯刀是他甩出的,飞行的轨迹他自然比谁都清楚,当他见到沈昌荣扑出的角度之后,心就已经冷了下来,他就知道沈昌荣多半死定了。沈峰的实力不在他之下,如果两个人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为了一本拳术秘技,双方就都不会真的完全不死不休,在深知实力相当的情况下,或许都会选择暂时让一步。至于现在,孙帆知道,他与沈峰的仇恨只有用不死不休来形容了。

    别墅外,灯光闪烁。救护车和警车都到了,连特别行动组的车也到了。

    场中已经围满了人,林月溪、唐妙妙、大和尚徐丰、虚弱状态下的沈星,特别行动组的四人都站在了沈峰身旁。白玉清第一时间通知了所有的人,将能够帮忙的都叫来了。此刻她的心里也极其害怕,她不知道现在如此沉默的沈峰什么时候爆发,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爆发。

    沈峰一直静静得坐着,连法医将沈昌荣的尸体装入了裹尸袋,他都没有动弹一分。直到法医采集了所有的证据,所有的人都慢慢离去了,沈峰一直静静得坐着。他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父亲见面,更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与父亲离别。父子两人因为隔阂,七年未见,而当再次见面的那一刻,却瞬间成了永别。

    无尽的回忆充斥着沈峰的脑海,母亲在厨房里做饭,父亲在身旁陪着自己骑木马。一家人欢乐得坐在一起,姐弟俩为了一个鸡腿互相争执,在那时候父亲总能找出鸡汤中的另外一个鸡腿。星期天的游乐场是一家人的最爱,父亲会把他放在肩头,买上一个棉花糖和一个小风车,沈峰小心翼翼得扶着父亲的脑袋,舔着棉花糖,看着小风车,向正在坐过山车的姐姐炫耀着自己的奖品。

    孩子终究会长大的。沈峰渐渐个头越来越高,跟随外公修炼,回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可是每一次回到家的时候,父亲依旧会把他抱起放在大腿上问着沈峰一些不能说出口的事。姐姐每次放学回家,看到沈峰坐在父亲腿上,总会点着沈峰的鼻子笑着说:“这么大的人了,还坐在爸的腿上,不知羞!”,而母亲此时总会笑着拉姐姐沈欣去做作业,不让打扰父子两人的团聚。

    成年了,沈峰得知母亲的噩耗之后。赶到家的那一刻,见到的只是一夜白头,面容万分憔悴的父亲。沈峰跪在母亲尸体前哭着,父亲也哭着,姐姐也哭着,三人整整哭了一夜也没有止住眼泪。后来,沈峰留在了家中,每日见到的只是头发斑白,烂醉如泥的父亲。沈峰那时候心痛,却不知所措,姐弟两人想和父亲说话,却面对的宗师烂醉如泥抱着酒瓶入睡的父亲。

    后来,有一天,父亲清醒了,慢慢不再嗜酒,却依旧经常外出,偶尔满身酒气的回来,脸上却挂着笑容。姐弟两人依偎父亲忘记了过去的忧伤,心里也开心,偶尔和父亲说一说生活上的事,学习上的事。直到有一天父亲沈昌荣说:“我给你们再找个妈妈吧?”

    姐弟俩的世界再次变了,他们无法接受父亲突如其来的变化,用倔强的脾气抵触着,但是别墅最终还是迎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入住。姐弟两人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歇斯底里的反抗,其实他们当时很害怕,害怕父亲再回到那个烂醉如泥的日子当中。但是他们同样无法接受一个年轻女子取代他们母亲的地位,所以姐弟两人选择了逃避。

    这一逃就是七年,一个离开了京都,最后加入南门市,最终移民加拿大。一个加入军队,成为一名特战大队士兵,最后进入了第三世界国家参加国际维和任务。三人天各一方,姐弟两人却从来没有和父亲联系过一次。

    七年看似漫长,却有那么短暂。沈峰似乎还记得当初离开时的场景,而当他还为慢慢回忆清晰的时候,脑海里父亲和母亲的身影同时消失了,就好像所有的梦一样,突然惊醒,而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存在过父亲和母亲。

    看着熟悉的客厅,看着身边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人,沈峰的思绪陷入了混乱当中,他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幻的。又好像什么都是真的,又好像什么都是虚幻的。

    “哥!”沈星的身体依旧虚弱,小心翼翼得轻声道。

    沈峰迷茫得看着眼前的少年,思绪混乱,他感觉眼前的人很熟悉,却无法理解自己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弟弟。他再看向一边,一个个人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少主!”白玉清跪倒在沈峰面前,此刻她的心情同样极其沉重,如果不是她没有将沈昌荣先一步完全拦住。或许现在的沈峰眼神不会如此迷茫。白玉清第一次想哭泣,感觉自己的无用,这种感觉已经从她九岁那年就消失了。而今天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身体里。

    沈峰看着眼前穿着血色长裙的白玉清,无数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涌现,声音轻轻颤抖道:“你是白玉清!”

    “少主!对不起。是我没有守护好老先生!”白玉清听到沈峰如同喊出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看着它时,白玉清有一丝惊慌失措。她想以死谢罪,可是她不想看着沈峰如此沉沦下去。

    “白玉清,林月溪,唐妙妙,沈星,徐丰,萧程风,司家弘,李新龙,洛少天,夏微,孙煜……”沈峰环顾四周众人,将各人的名字一一念出,无数的记忆碎片瞬间将整个大脑重新凝聚,沈峰的思维也渐渐清晰起来。

    沈峰眼神越发的阴冷,慢慢得站起了身子,直接看向了一旁的白玉清只说出了四个字:“找出孙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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