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四莲的眼瞪得更大了,有一个湿热而柔软的东西舔着她,

    “你……”

    她……

    贾四莲呆住了,被高了自己半个头的牟彪压在墙角,狠狠的吻了,冷清清的初冬,僻静的胡同角处,冷风吹不进那大氅遮住的小世界里,院墙里隐隐传来一家人的热闹说话声,院墙外二人灼热无比……

    “四姐!四姐!”

    六莲在叫,贾四莲终于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了牟彪,

    “你……”

    你这坏蛋,那有一回来,甚么话就不说,就……就亲上人的!

    她想开骂,却被又扑上来的牟彪捧着脸蛋儿就着嘴,又狠狠亲了一口,

    “唔……”

    贾四莲真恼了,用力推开他,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回去,

    “四姐,你去哪儿了,饭做好了,你收拾好没有?”

    “还……还没有……”

    “那……我帮你!”

    有桌椅挪动,碗盘碰撞的声音传来,牟彪双手抱胸斜倚靠在墙边,听着那头传来的声音,嘴角带起了一抹笑,伸手在唇边抹了一把,那里还留着她的味道,甜甜的,让人想一吃再吃……

    他在那里呆了一会儿,听外头声音小了,以为四莲进去了,便探头去看,却见得四莲立在那处咬唇看着这边,院子里的光照在小脸上,小脸红的似火烧一般,见他探头她走了过来,状似恶狠狠的瞪他,眼神却是柔柔的,

    “四莲……”

    牟彪刚想伸手拉她,却被她扑上来在唇角上亲了一口,

    “你也累了,快回去吧,有甚么话明日再说!”

    说罢,身子轻盈的跳开,跑回了院子里,

    “吱呀……”

    一声院门关上了,牟彪听到了她急促的脚步声,他嘿嘿笑了笑,抚着唇角,过去牵了自己的马,翻身上去,端坐在那处听着贾家院子里隐隐传来四莲的说话,却是直到天色深黑,院子再没了声息才走。

    因着衙门里差事重,牟彪歇息了一夜后,第二日一早就去了衙门,虽说心里记挂着四莲,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总归差事不能不办,他在诏狱之中提审了刘诚,刘诚一见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官爷,那是竹筒倒豆子全说了。

    他心知自己如今就是案板上的肉,谁都能割一刀,落在了锦衣卫手里,只求个不牵连家人,他就知足了,于是为免少受皮肉之苦,他是有甚么说甚么,

    “百户大人,小人实在也是没法子,家里儿子多,又闹腾的厉害,小人早年吸多了尸气,常年都要用药,他们给了银子让小人怎么做,小人就怎么做了!”

    “他们是何人?”

    “这个……小人也不知……”

    “嗯……”

    “小人是真的不知,只是一开头便是那邱氏良医的女掌柜给小人配药,之后小人没了银子,她就说只要小人按着她说的做,她不单给小人治病,还要给小人银子……”

    “他们让你做甚么?”

    “小人就是一个仵作,倒是没有旁的甚么事儿,不过就是验尸时,原本是被人弄死的,说成病死又或是自杀的,又或是没死的说成死了,……左右就是按着他们意思办……”

    “你一共为他们做了多少这样的事儿?”

    “这个……倒是不多,一年里有那么几起吧!”

    也就是说,这帮子人在悄摸杀人,然后让仵作将他杀说成自杀或是病死,好不引起官府的怀疑?

    “那胡圹的一家子,你可是听从他们吩咐没死说成已死了?”

    “胡圹那一家人确是没死,是他们让小人说成人死了,当日就埋了……”

    “埋了之后又怎么做的?”

    刘诚想了想道,

    “人埋进去之后,当天夜里他们就带着小人去挖了坟……”

    “他们为何要带着你?”

    “那邱三娘说是那假死药万一用的不准,怕是将人给弄死了,让小人去瞧瞧……”

    “那人死了没有?”

    “人没死,不过那胡家的小儿子似是药用得多了些,小人将他们从坟里挖出来时,那小儿子怎么也弄不醒,邱三娘便让人先送了他们出城……之后再想法子医治……”

    “他们在何处,你可知晓?”

    “小人……小人听那邱三娘说是去了小村子反倒扎眼,要去就去大村子,说是去了城东的刘公村……”

    “嗯……后来呢,那胡家的小儿子可是醒过来了?”

    刘诚摇头,

    “这个……小人还真不知晓了,不过那假死的药本就凶险,一个不好就会死人,依小人瞧着那小儿子多半是……”

    牟彪听了点头,目光幽深的瞧着老仵作,

    “你还替他们做了甚么?”

    刘诚一愣,继而道,

    “大人,小人就是个仵作,除了验尸还有做甚么?”

    “是么?”

    牟彪双眼一眯,

    “你若是不说,我便去问问你的家眷,你收银子这么多年,他们不会一点也不知晓吧?”

    刘诚闻言身子一颤,垂下头去,半晌才颓然道,

    “小人,不该隐瞒,还求大人给小人一个痛快!”

    原来这刘诚还帮着那些人运送货物,

    “大人,他们送的这些东西小人也不知是甚么,每一回他们也不知从何处寻来死尸,让小人开膛破肚,将内脏掏空,把东西放进里头去,再由小人缝好,至于他们运到何处小人便不知晓了……”

    “你做了几回这样的事儿?”

    “约……约有十来回吧!”

    “你就从来未好奇瞧过?”

    刘诚摇头,

    “大人,小人做这些事的时候,有人在一旁盯着,小人只能负责破开死尸肚子,东西是他们放的,不过小人瞧着那东西用油纸包着,看人拿在手里沉甸甸地……”

    “他们……每次都用的死人?”

    刘诚犹豫了一下道,

    “有……有一回……”

    说到这处,他瞳孔收缩,目光在桌面上游离,脸上肌肉抽搐着,似是很不愿回忆,

    “有……有一回,说是他们当中出一个叛徒,他们用绳子绑了四肢,又塞了嘴,让……让小人活剖了他……”

    等东西放进去时,那人还没有死绝,身子还在抽搐,以至刘诚在缝合肚子里,好几次都手滑,差一点儿扎到自己的手。

    牟彪听到此处,浓眉一皱,面上现出厌恶之色来,

    “刘诚,你就为了点银子,居然连活剖人的事儿都做得出来?”

    刘诚苦笑一声,

    “大人,小人也不想的,可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小人不做不行啊!”

    更何况那次活剖人之后,他得了一大笔银子,给儿子们在外城买了两间小院,好歹让大儿子和二儿子安了家。

    “哼!”

    牟彪一面审问刘诚,一面派了人去城外的刘公村,却是扑了一个空,问起村人那搬来的胡家,人都说那胡家有个儿子得了病,一直昏睡不起,胡家婆媳就带着孩子南下寻医去了,锦衣卫的人再循着胡家的踪迹追查了下去,却是在离京城五十里地的小村里寻到了胡家人,原来胡家人虽受了人一大笔银子,可胡家儿子吃了那药昏迷不醒,给他们银子的人,原本还会叫大夫来瞧瞧,接连来了三个大夫,都说是没得医治了。

    胡家婆媳如何肯依,这胡圹就这么一个独苗,原本提着脑袋给人办事就是为儿子搏一个前程,如今银子是有了,可儿子躺在床上要死不活了,她们想寻人叫冤都没处理会,又深知那帮子人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无奈之下只得收拾了东西,离得京城远远的,想去南边寻访名医,看有没有法子将孩子给救醒!

    结果走到半路之上,遇上了山匪被人将银子给抢了,婆媳二人带着两个孩子沦落在一处小山村落脚,眼见得躺在床上的孩子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锦衣卫的人到了……

    胡家人找到了,牟彪对那胡圹也不用客气了,将他那半死不活的儿子往他面前一放,胡圹当时就崩溃了,大哭大嚷了一番之后,甚么都说了,刘诚的供词也有了,还找到了邱三娘这条线儿,牟彪便将这案子的卷宗往牟斌的面前一放,

    “爹……您瞧瞧吧!”

    牟斌一翻那卷宗,那是看得心肝肉乱跳,半晌才合上卷宗,缓缓问道,

    “这案子有几人知晓?”

    牟彪道,

    “爹放心,儿子知晓分寸,这案子都是儿子亲自审的,便是牟龙、牟虎都没让他们近身……”

    牟斌起身负手,在堂中踱步,半晌转到儿子面前,

    “这案子……若是再查下去,后头的事儿可就大了!”

    到如今牟斌才知晓,原来这京城之中竟是暗地里有这么一个秘密组织,前头他们大力严查的拐子帮,居然只是这组织之中的冰山一角,且……现下看来连太子爷也牵连其中……

    饶是牟斌久经战阵也是看得心惊肉跳,这案子再查下去,怕是连他们父子二人和一家子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了,这也是平生头一回,牟斌这锦衣卫的大头目,查案查得心头发寒,他苦笑一声对儿子道,

    “我的儿,你倒是专会给老子找麻烦!”

    牟彪应道,

    “爹,儿子也没想到这里头水这么深,儿子初时只是好奇,到现下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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