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进屋后给床上的人整了个脉,全屋静寂五分钟,全看着她。她似乎受不了背后灼热的目光,终于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
“这,这脉象是平稳的,也没发烧,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他怎么还不醒?”
“可能……可能是累到了,就多睡会儿。”
我本来是可以相信她说的话,可她抖成那模样,给我整得都不自信了。
“你不是在骗我吧?是不是把人给我看没了?他是不是死了?”我提高声量,发出夺命三连问。
“哎哟,大小姐,姑奶奶,我真没有!”那大夫又噗通一声给跪下了,“我怎么敢啊,这小相公要是没了我们整个医馆都得陪葬,我哪敢怠慢啊!”
那大夫也是一把岁数了,又哭又跪的,加上我昨晚确实也是没少吓她,给我瞬间整得不好意思了。
“哎不至于不至于,你别老动不动就跪的啊。”我上前刚想要扶她,见到床上的人动了。
“哎,他动了,腿动了!”我一把抓起大夫推向床边,“你快去看看,是不是醒了。”
“哎哟哎哟!小相公,你可醒了!”
说着,大夫把人从床上扶了起来。他绑着花绳的手抵在床框上,缓缓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看向了我。
就这一抬眸间,我看到了他的眼睛,才终于懂了什么叫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小姐,小姐,莫小姐。”大夫连喊几声,那小哥转过头去。
“呼,”我吐出口气,朝众人挥挥手说,“都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小姐,克制点啊,他可还是个病人!”
铜香在一边提醒道,我懒得回她,有些不耐烦地朝她们连连摆手。等人都走后,我搬过一旁的椅子,坐到他的身前,他低着头没有看我。
“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这有糕饼。”
他没有说话。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没有说话。
“能站起来吗?能走路吗?”
他还是没有说话。
“信不信我找人打你?”我凑近他冷声说道,他明显动了一下手,绑在我手腕上的花绳动了。
“哟,不是聋子,是个哑巴啊。”我扯了扯花绳,拉动他的手腕,他立刻去扯那绳子。
“我打了三个死结哦,超死的那种,解不开的。”我语气轻快地说道,他听完迅速起身,就要往外走去。我仍坐在凳子上没有动,手被他拉起差点打到自己的脸。
“小哥哥,”我偏过头,躲开自己的胳膊说道,“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你忘了昨晚是我冒着大雨踹开了这家医馆的门,把你救回来的。这么急着就过河拆桥了?”
我说着把头向后一仰真诚地说:“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大夫说得你得养着,正好我养得起你,你跟我走吧好不好?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我转了个身子趴在桌上继续说道:“你看我要是坏人,就不会救你了,我还守了你一晚上呢对不对?再说你一个哑巴,又受了伤,外面这么危险,你能去哪里呢?”
见他有所动摇,我趁胜追击,摆出人畜无害的标准笑容和闪着真挚光芒的眼神说:“小哥哥,你跟我走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终于,在我的注视下,那哥们点头了。
“yes!”我一个握拳庆祝,怕他反悔立马朝外面说,“备车,回府!”
我牵着小哥,虽然是用花绳牵的,把他半推半扶地弄上了轿子。他一进轿子就抵在了轿厢最里的角落,我笑着坐在离他远点的地方,掀开边上的轿帘,招呼铜香。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把这医院里所有的成年大公鸡都给我买了,会呕呕呕呕叫的那种。”
“小姐,那大公鸡又不好吃,你买它干嘛啊?”
“我被它们吵了一早上你知道吗,怎么会有这么能叫的鸡,我当时就发誓一定要把它们全宰了,一只不剩,你明白吗?”
“好的小姐。”铜香挑了挑眉,表示不理解但会照办。
“我答应过她们,用的药材全部给十倍的价格。买鸡的钱算上,再多给人家点银子,金子也行。一家老小的被我吓成这样,也真是不容易。”
“是的小姐。”得,这回她理解了。
轿子抬了没几步就到了王府门口,我牵着小哥哥落地,他停在门口,直直看着莫王府的匾额,动也不动。
“啊这个那个,我吧,就是这莫王府的大小姐,想必你也看出来了。”
小哥哥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还是不太友善。
“我吧,其实没有传闻中的那么,那么那个……”我闭着眼摸着鼻梁,两只手连比带划地,也不知放哪儿好。
“这样,你要是担心进莫王府影响你以后的名声呢,咱们可以从后门进,这样就没啥人看到了。或者你蒙面,哎,这样人家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你。”我说着,还做了个蒙面的动作。
小哥哥并没有理我,但他拉着我朝大门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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