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沈宇急匆匆走过来,韩固安看也不看他,答道:“吓着公主了,也不知道吓坏了明日姑父怎么和王爷交代。”
“不是,不是惊吓所致,公主浑身冰凉,这手捂都捂不热。”
李春茂背后跳出个人来,我抬眼,是追在他身后跑的那个大胡子,李春茂紧紧握着我的手捂在怀中,但不管他怎么捂,我都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沅沅,看着哥哥。”
李春茂不停唤着我的名字,让看着他,我感觉到自己意识逐渐飘远,黑漆漆的墙顶上凭空生出戴帽子的小矮人,他们围着火堆起舞,温暖的橘色火光摇曳着,我忍不住抬起手去触摸。
“你在宫中就没听说点什么吗?”
“我又不在公主殿里侍奉,能知道什么,姑父有这个时间为何不去找王爷问问怎么办。”
沈宇急得一跺脚冲出去了,墙顶上的的小矮人越来越多,一圈圈还在增加,还有个穿蓝黄色裙子带红头箍的女孩加入他们一起欢歌舞蹈,她肤白胜雪,她唇红齿白,她……
淦!我是擦根火柴许愿然后冻死的小女孩吗,我这还没许愿啊!
“李春和!”
大哥一声怒号吓得我不得不清醒过来,眨眨眼,墙顶还是那个黑漆漆的墙顶,没有小矮人,公主倒是有一个,那就是我本人。
“早些听说春阳宫夏日也不断炭火,公主这是染什么怪病了。”
见沈宇走了,韩固安蹲下身掀开我的衣袖,伸出手搭在手腕处静默片刻。
“如何?”
“莫不是先前中了毒还未完全清除。”
“中毒?”李春茂眉头紧锁,大胡子急忙解释道。
“殿下长期不在宫中自是不知道,早先太后诞辰宫里的贵人心系小侯爷,瞧不得公主如此折辱心上人,便在公主的饮食中下了毒。”
“自找的不是吗,”韩固安嗤笑一声,“虽后来公主转了性子,但沉迷男色这点本就是刻进骨子里的,又怎洗的掉。”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谁刻在骨子里了!”
我挣扎着从大哥怀里站起,抓着栏杆对着韩固安喊,他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勾了勾嘴角。
“公主明日出门时别忘了整理整理衣服。”
“关你屁事!”
韩固安猛地凑近,伸出葱白的手指抵在我脑门上轻轻一推。
“气都快喘不上来就别费力气了,明日见,公主。”
他那声“公主”拖老长,说罢悠悠走到最前面的铁笼面前站定,宋鸢那里没了动静,韩固安垂下眼也不说话。
“韩固安!”
他不理会我的叫喊,蹲下身看了宋鸢几分钟便离去了,我回头问大哥:
“宋鸢不会叫他们打死了吧?”
李春茂摇摇头,他盘膝坐下闭眼静默片刻,身旁的大胡子屏息静气,学着他的模样打坐。
“你可知苏勒图为何想娶你?”
大概半炷香过去,李春茂先是缓缓吐气,这才开口说话。
“因为李冬景。”听到回答的他不由得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而大胡子猛地睁开眼,听到这个名字就好像听到什么邪神鬼怪的名字一样恐惧。
如果我所想没错,那苏勒图是想玩替身文学,因为李冬景他才想要娶我,但是这李冬景又是什么人物,为什么宫里无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宫中早已销毁与裕王殿下有关的东西,公主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大胡子沉下脸,和方才所见判若两人,我缩了缩脖子,总不能说是梦里梦到的,便随便扯了个谎说是苏勒图告知与我。
“他怎会说与你听,别撒谎,”李春茂伸出手拧了把我的脸颊,我还未呼痛,他接着说道,“大哥据说是父皇的原王妃所生,王妃生下大哥后便撒手人寰,他一直都养在太后那里,大哥长我好几岁,诗书琴画手到擒来,骑射打仗勇冲前锋,那时候大哥和霍家人一同在西南镇压了许多蛮族,其中就包括苏勒图所属的颂巴。”
“颂巴为求和又不肯交出自家皇子,故送苏勒图来做质子,他天生异瞳谁也不敢近身,父皇怕大哥回宫闷就派人将质子送去大哥殿中,我十五岁那年,父皇突然立我为太子,给了大哥封地,无诏不得回京,没多久就传出大哥染病身亡的消息,颂巴送来其他人换苏勒图回去,父皇也应允了。”
听完他的话,大胡子别过头去轻叹一气。
“若只是染病身亡为何宫里要销毁所有跟他有关的记录,苏勒图说娶我是不是因为我和大哥长得很像。”
我有种感觉,李冬景男扮女装这事儿跟他被发去封地肯定脱不了关系,李春茂的话应该隐瞒了一部分,且颂巴的质子怎么可能随便就换回去!
话一出口两人便齐齐扭头盯着我,李春茂蹙起眉毛,责问道:
“何人带你去废殿?”
他口中的废殿八成就是我梦里李冬景所居住的地方,秉承着行骗不露馅的原则硬着头皮迎上他们责难的目光。
“无人,我自己去的。”
“春和,私闯废殿若是父皇得知,你与端妃下场都不会好。”
“如李冬景无罪,父皇为何要发他去封地,按大哥你说的,那李冬景才该立为太子!”
李春茂收回目光不再看我,大胡子犹豫片刻,缓慢吐出几个字来。
“长子冬景,私德有亏,举止放荡,封王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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