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音很少有忐忑的时候。
但现在除外。
顾青昀气宇轩昂地迈入厅中, 一撩袍,坐到了她的身边。
顾青昀淡声:“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苏玉音还未开口, 娄娘子便开口答道:“陈员外有所不知, 方才我送了陈夫人两个侍卫。”
顾青昀“哦”了一声,转而看向苏玉音,道:“夫人喜欢么?”
苏玉音面色微僵,干巴巴地笑了声,“这……”
苏玉音接收这两个人, 不过是为了不得罪娄娘子, 但被顾青昀这么一问, 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而娄娘子也兴致盎然地看了过来, 追问道:“你喜欢么?”
苏玉音心下一横, 道:“喜欢。”
娄娘子嘻嘻笑了起来, 道:“那就好!陈员外这么大方, 想必不会介意吧?”
顾青昀面上不辨喜怒,沉声道:“不介意。”
这一句“不介意”,让苏玉音心里更打鼓了。
但在“志同道合”的娄娘子面前, 她不能表现出一丝认怂,不然, 只怕就被娄娘子从好友名单里踢出去了。
苏玉音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吃菜。
两名护卫见状,连忙围坐到了苏玉音身旁,殷勤地为她布菜、倒茶。
苏玉音忙不迭道:“好了好了,不必再加了!”
不知为何, 她总觉得旁边的顾青昀,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 但光是呼吸声,都带着不少杀意。
苏玉音埋头吃菜。
娄娘子见苏玉音身边三个男人都坐得好好的,笑得更是恣意,便看向了钱蔚儿,道:“钱小姐,想不想也体验一下齐人之福?”
钱蔚儿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道:“不必了,不必了!多谢娄娘子!”
娄娘子笑道:“你虽然未出嫁,但也不必如此害羞,待下了船,没人会提起这事的……”
娄娘子语气贴心,仿佛已经做好了要为她保守秘密的准备。
钱蔚儿的嘴角抽了又抽,道:“真、真的不用了……我对他们没有兴趣……”
娄娘子一脸可惜,道:“罢了,你还小,还不懂得男人的好,我也不勉强你了……”
钱蔚儿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转而看向苏玉音和顾青昀。
苏玉音正在应付那两名积极的护卫,看似有些吃力。
而顾青昀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饮酒。
钱蔚儿一时竟不知该同情谁。
半个时辰后,这顿饭终于在古怪的气氛中结束了。
苏玉音逃跑似的离开了大厅,顾青昀不徐不疾地站起身来,走在她身后。
那两名护卫对视一眼,便立即跟了上去。
钱蔚儿用胳膊捅了下葛云天,道:“你说……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葛云天喝得不亦乐乎,笑嘻嘻道:“也不知道谁能打赢……哈哈哈哈……”
他还想再笑,钱蔚儿顺手拿起一个馒头,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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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都离开大厅之后,娄娘子才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欧阳管事见她步子踉跄,连忙伸手扶住了她,道:“主人,您喝得太多了,饮酒伤身啊……”
娄娘子抬眸看他,媚眼如丝,道:“欧阳啊,你可知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啰嗦了……”
娄娘子说话间,离他近了几分,馥郁的香味直冲欧阳管事的鼻尖,他下意识偏过头,神情有些不自然。
“是小人僭越了。”
娄娘子瞧他一眼,他明明比她高上一个头,却始终弯着腰同她说话,神情恭敬,任劳任怨。
娄娘子笑了声,道:“我累了,扶我回房罢。”
“是。”欧阳管事便扶着娄娘子,徐徐走向舱房。
“主人,您为何要对陈夫人那么好?我们还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万一他们别有用心……”欧阳管事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娄娘子也知道他的意思。
娄娘子悠悠道:“你以为我送护卫过去,是单纯为了交朋友?”
欧阳管事面色顿了顿,看向娄娘子,等待着下文。
娄娘子沉声道:“我们一路向北,还要靠葛云天的船队。那陈氏夫妇虽说是他的好友,但我总觉得,葛云天似乎有些忌惮陈员外……我派阿竹和阿泰过去,就是为了试一试他们的身份。若是他们另有所图,我们便找个机会,除掉他们。”
欧阳管事点头应声,“一切全听主人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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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音和顾青昀回到舱房之后,两名护卫便也跟了进来。
明珠和翠珍见状,顿时有些疑惑,“小姐,这两位是?”
苏玉音轻咳了下,道:“这两位是新来的……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清秀些的那名护卫道:“娄娘子唤小人阿竹。”
另外一名护卫也道:“小人名叫阿泰。”
苏玉音点了下头,道:“坐罢。”
这舱房十分宽敞,长桌前就算坐下四五个人,都不觉得挤。
但阿竹和阿泰却有些迟疑,不敢落座。
顾青昀的眼神好像一把无形的刀,横亘在两人面前,让人有些胆寒。
苏玉音见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向顾青昀,“夫君,我昨日看的话本子找不到了,你去帮我找找好吗?就在门口的箱子里。”
顾青昀无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便起身离开了长桌,去舱房的另外一处了。
阿竹和阿泰这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苏玉音瞧了他们一眼,道:“今日你们也累了,还没用膳吧?”
她不等阿竹和阿泰回答,便转头道:“翠珍,上些羊肉和酒。”
翠珍应声而去,过了一会儿,便端来了一大盘羊肉,和一坛子酒。
苏玉音道:“吃吧,不必客气。”
阿竹和阿泰顿时受宠若惊,连声道谢:“多谢顾夫人!”
阿竹正要用手拿羊肉,阿泰连忙制止了他,顺势递上了筷子。
这一切被苏玉音看在眼里,但她不动声色,只安静地喝茶。
苏玉音随口问道:“你们跟着娄娘子多久了?”
阿泰答道:“回夫人的话,小人与阿竹是亲兄弟,自从父母去世,便跟着娄娘子了,至今已十年有余。”
苏玉音点了下头,又问:“娄娘子……平日里喜欢什么?”
阿泰和阿竹神情微滞,似乎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玉音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道:“她今日将你们送给了我,我总要礼尚往来吧?娄娘子看起来家境殷实,只怕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阿竹年纪小些,便放下了戒心,道:“娄娘子最喜欢中原的珠宝、衣衫……郎君。”
苏玉音才喝了一口茶,差点儿喷了出来。
苏玉音忍不住问道:“听说娄娘子是从北疆来的,既然她喜欢中原的郎君,这一路南下,都没有遇见喜欢的人么?”
苏玉音总觉得,按照娄娘子的性子,若是在街上看到好看的男子,定然会冲上去将人绑走。
阿竹答道:“我们来的时候,路程实在有些赶,从辽州路过京城后,便再经河州下江南了,娄娘子并没有太多时间游玩。”
“咳!”阿泰下意识咳嗽一声,打算了阿竹的话,阿竹敛了敛神,忙闭了嘴,低头吃肉。
阿泰瞄了一眼苏玉音的神色,也开口问道:“陈夫人,您此次北上,是为了游玩?”
苏玉音笑道:“说是游玩,还是离不开生意……现在大金与鞑族不能通商,我们想做些北边的生意,便只得考虑波斯、西域了……”
苏玉音说罢,看了两人一眼。
阿泰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但他嘴上却道:“陈夫人说得是。”
苏玉音继续道:“其实想想,真是有些可惜,我听闻鞑族的皮货是最好的,但此去北疆,只怕是买不到了。”
一提到鞑族,阿泰便抬起眼帘,看了苏玉音一眼。
对方笑得从容大方,找不到一丝破绽。
阿竹吃得正过瘾,便道:“陈夫人若真要买鞑族的皮货,也不是不可能,小人听说北疆有不少黑市,那儿定然有夫人要的皮货……”
苏玉音一听,笑逐颜开,道:“此话当真?”
阿泰忙道:“陈夫人别信阿竹的话,他不过是道听途说!”
苏玉音却不在意地笑笑,对不远处的顾青昀道:“夫君,到时候我们也去看看皮货吧?”
顾青昀手中揣着苏玉音的话本子,头也未抬。
“好,都依你。”
苏玉音高兴起来,便一个劲儿地让阿竹和阿泰吃东西。
待他们吃完羊肉之后,苏玉音便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先下去罢。”
阿竹和阿泰顺从地起身,对苏玉音和顾青昀各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房中一时安静下来。
顾青昀将找到的话本子,递给了苏玉音,道:“你要的书。”
苏玉音轻轻“嗯”了一声。
她还在想方才的事,就算拿了书,也有些心不在焉。
顾青昀也没说什么,便转身出了舱房。
阿竹和阿泰还未走远,顾青昀便叫住了他们二人。
阿竹和阿泰一回头,不知道为何,见到顾青昀,他们总是有些胆怯。
顾青昀面无表情道:“今夜,有一件重要的事,需得交给你们办。”
阿竹和阿泰有些诧异,但他们身为护卫,也不能反抗主人的命令。
阿泰便问:“不知陈员外有什么吩咐?”
顾青昀抬头,看向空中明月,道:“河上行船,总有风险,需得有人夜观天象。”
“若出现乌云蔽月,则说明将起风浪,不宜行船,需尽快靠岸休息。你们二人,今夜便在甲板上观月罢。”
阿竹忍不住问道:“要在这儿观一晚上么?”
顾青昀冷冷瞥他一眼,道:“有什么问题么?”
阿竹被他气势所慑,连忙低了头:“小人不敢。”
顾青昀:“那就好。”
说罢,顾青昀便转身走了。
阿竹和阿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欲哭无泪。
顾青昀重新回了舱房,桌上的吃食已经被明珠收走了。
苏玉音抬眸看他,道:“夫君,你去哪里了?”
顾青昀淡定答道:“出去赏月了。”
苏玉音觑他一眼,“那你怎么不邀我同去?”
“甲板上风大,也没什么好看的。”顾青昀说着,便随手拿起一块薄毯,盖在了苏玉音的肩膀上。
苏玉音顺势裹住了薄毯,道:“你方才有没有看到他们用膳的样子?”
顾青昀略一点头,“鞑族喜欢吃手抓羊,多年养成的习惯,是难以隐藏的。”
苏玉音表示赞同,道:“这商队里,应该都是鞑族人。”
顾青昀低声道:“尤其是那欧阳管事,你要格外小心。”
苏玉音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
“他应该是商队之中,武艺最高之人。”顾青昀道:“而且,他对你我戒心颇重。”
苏玉音下意识点头,道:“好,我会小心的。不过,他们方才说到的路线,倒是值得我们挖掘一番。”
顾青昀笑笑,忽然道:“话本子你还没看么?”
苏玉音疑惑地看着他,“话本子?”
顾青昀将给她的话本子打开,在最后一页,他清晰地画出了方才阿竹说的路线。
顾青昀指着路线的北面,道:“他们自越过北疆之后,便到了辽州。辽州地域宽阔,最快南下的路线,要途径京城,再到河州,最后才是江南。”
“按理说,京城关卡甚严,他们若要从京城过,风险不小……但他们既然能走这条路,说明在京城,也有他们的人。”
苏玉音顿时有些担忧,道:“会不会是关玮?”
顾青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如今,我们能确认的是,关玮私造兵器,违令卖给了鞑族,但此事两边还有谁参与,还未可知。今日下午,我已经去货舱看过,里面都是货真价实的兵器。”
苏玉音抿了抿唇,道:“这么多兵器,他们定然会选择自己熟悉的关卡通关,到时候,那些关卡上的人只怕都要排查一遍了……可你如今的身份,能离开江南这么久么?”
顾青昀道:“我已同上峰报备,离开江南无妨……但要查清事情始末,还需请一人帮忙。”
“谁?”
顾青昀笑而不答,只道:“你就别担心了,既然说出来游玩,你便好好玩。”
顾青昀原本也不想苏玉音卷入这桩事件,但她既然来了,他也不希望她日日跟着忧心。
苏玉音挑眼看他,道:“那我同阿竹和阿泰坐在一起,你也不介意么?”
顾青昀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他们待不了多久的。”
苏玉音狐疑地看着他。
顾青昀笑着用薄毯拥住她,道:“早些休息罢,明日晚上,便能到河州了。”
苏玉音听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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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音有些认床,这一夜,总是睡得不大安稳。
都日上三竿了,还未起身。
“小姐,小姐?”
直到翠珍在舱房外敲门,苏玉音才缓缓揉了揉眼睛。
她见顾青昀就坐在自己床头,手中拿着一本书,便问:“什么时辰了?”
顾青昀放下手中书本,温声道:“可以起来吃午膳了。”
苏玉音愣了愣,喃喃道:“居然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
顾青昀笑笑,“昨夜你老是翻身,只怕睡得不好,今日既然无事,多睡一会儿也好。”
苏玉音躺在床榻上,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将她的肌肤照得透亮。
顾青昀忍不住摸了摸苏玉音的脸,低声道:“我去指挥室看看,今日什么时候能到河州。”
苏玉音一笑:“那好,我收拾完就去找你。”
顾青昀颔首,便起身出去了。
苏玉音撑着身子坐起来,翠珍和明珠挨个进来,为她洗漱更衣。
待苏玉音收拾好之后,一刻钟已经过去了。
她出了客舱舱房,对面便是货舱。
货舱门口,站着四名魁梧的大汉,他们目光炯炯地看向苏玉音,十分警惕。
苏玉音淡淡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开口,便径直上了甲板。
如今已经过了八月,秋意渐浓,甲板上微风拂过,让人神清气爽。
苏玉音迎着风站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便回头看向明珠,“对了,阿竹和阿泰呢?”
明珠答道:“听闻他们昨夜在这儿赏月,结果着凉了……姑爷便让他们回娄娘子那边了,说是怕过了病气给小姐。”
苏玉音不可置信地看着明珠,“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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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竹手里攥着帕子,不住地擦着鼻涕。
娄娘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才去了一晚,怎么就成这样了?”
阿泰面色也有些苍白,沉声道:“主人,昨夜陈员外非要让我们夜观天象,小人们不敢不从……”
娄娘子见两人都病歪歪的,便拿起手帕,也掩住了自己的口鼻,问道:“让你们打听的事,打听到了么?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阿泰沉声答道:“回主人的话,那陈员外是江南的富商,陈夫人家中也是以经商为生,他们此次去北疆,表面上是为了游玩,但实际上却是为了找寻生意机会。”
娄娘子听罢,下意识问道:“他们想做什么生意?”
阿泰答道:“这个倒是没说……但陈夫人提到,她想买鞑族的皮货……”
“哦?”娄娘子有些意外,道:“她竟然知道鞑族的皮货,还算有几分见识……他们还说什么了?”
阿泰回忆了一瞬,道:“陈员外倒是没说什么,陈夫人说,想送些礼物给您。”
娄娘子更疑惑了,问道:“为何要送我礼物?”
阿泰道:“陈夫人说,主人送了两名护卫给她,她也应该略表心意。”
娄娘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下去罢。”
阿泰便和阿竹退了出去。
欧阳管事上前一步,低声道:“主人,这陈氏夫妇可有问题?”
娄娘子笑了声,道:“我昨日将阿泰和阿竹送给陈夫人,便是为了看看他们的反应。那陈员外嘴上没说什么,但背地里却将他们两人打发去夜观天象……足以说明,陈员外和陈夫人,应该是真夫妻。”
娄娘子说罢,欧阳管事也跟着点了点头,道:“但小人观察过陈员外,他步履稳健,气度不凡……似乎,不像寻常的生意人,也许有功夫在身。”
娄娘子道:“他们自然不是普通的生意人……而是鼎盛富户。”
欧阳管事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看着娄娘子,道:“主人如何得知?”
娄娘子捏着帕子把玩,悠悠道:“昨日他们二人穿的衣衫,可都是极其罕见的料子,但是陈员外那件外袍,都够寻常百姓吃上好几个月了,况且……陈夫人不是说要去买皮货吗?”
“要知道,如今我们鞑族和大金切断了商贸,要买到一件鞑族的皮货,价钱可是比原来翻了十倍不止,她这都不在意,只能说明,他们确实是腰缠万贯。”
欧阳管事这才明白过来,他想了一会儿,问道:“主人,就算他们是真的商人,可同行之下,万一被他们发现了那批货……”
娄娘子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派人日夜看守着么?若是连两个人都防不住,要你们何用?”
欧阳管事立即低头,“主人教训得是。”
娄娘子又道:“如今大家在同一条船上,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若和他们成了朋友,也许在某些关卡,还能借着他们掩护一二。”
欧阳管事闷声点头,“主人英明。”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
娄娘子不耐地抬头,“何事?”
护卫答道:“主人,葛公子来了。”
娄娘子敛了敛神,道:“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护卫便推开了门,葛云天迈步入内。
他今日穿了一身银色长袍,整个人被日光照得发亮,显得贵气十足。
娄娘子凤眼微眯,道:“葛公子怎么来了?”
葛云天冲她一笑,道:“娄娘子,今夜我们便要进河州了,不知娄娘子想在船上用晚膳,还是去河州用晚膳?如今临近中秋,河州城里有花灯会,应该很是热闹。”
娄娘子回忆了一瞬,她来的时候便路过了河州,但由于匆匆赶路,并没有仔细逛过河州城。
如今听到葛云天说起了花灯会,顿时来了兴趣,“花灯会上,有俊俏郎君么?”
葛云天面色微僵,勉强笑道:“应该……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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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花灯会吗?”
苏玉音满脸期待地看着顾青昀,顾青昀含笑点头,道:“我之前打听过了,最近三日都是花灯会,我们到的时间刚刚好。等船靠岸,我带你去。”
苏玉音兴奋地拉起顾青昀的衣袖,道:“太好了,我还没有去过河州呢!听说河州有很多好吃的,还可以尝尝鲜!”
顾青昀看苏玉音高兴得像孩子似的,唇角也跟着勾了勾。
就在两人商议行程之时,门口便忽然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钱蔚儿站在门外,探出头来,道:“河州有花灯会?”
苏玉音还未及回答,她便自言自语道:“你们两个人去多无聊啊,我陪你们一起去吧!我最会猜灯谜了!”
顾青昀:“……”
苏玉音也正犹豫要不要回绝对方。
若是要和钱蔚儿一起逛夜市,只怕又要买一匣子发簪步摇。
正当踟蹰之际,葛云天又走了进来。
他落座之后,神色古怪地看了苏玉音一眼,欲言又止。
苏玉音觑他,“葛公子,你有话就直接说,不必藏着掖着。”
葛云天犹疑着开口:“当真……直接说?”
苏玉音奇怪地看着他,道:“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葛云天尴尬地笑了两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那娄娘子,她想邀你晚上一起逛花灯会,陪她去看俊俏郎君!”
苏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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