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斐一手挽着花文祥,抬起另一只领着东西的手去按铃。

    刚摸到门铃,门自己开了。

    傅泓之笑盈盈立在门内:“伯父,您好!”

    花文祥瞧瞧花斐。

    花斐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押解犯人,猛然抽回手。

    “小傅,你好!”花文祥说。

    傅泓之恭敬地让出一条路,“您请进!”,对后面的花斐笑道,“你好呀,花医生。”

    花斐生硬地:“你好。”

    徐卉欢天喜地迎出来:“哎呀,文祥,花儿,你们都来了,太好了,快进来,快进来。”

    花文祥垂首缩肩退在一旁,局促地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傅泓之接花斐手里的物品,花斐却凶神恶煞:“不许说我们一个组,不许说我们是搭档”末了还威胁他,“说漏嘴,有你好看”

    “好。记住了,我们不是一个组,我们不是搭档。”傅泓之压着笑,“就是不知道说漏嘴是怎么个好看法?”

    花斐恼怒地瞪他。

    “还这么凶!”傅泓之神色款款,“有求于人呢,就得拿出点有求于人的姿态。至少,对我好一点,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说漏嘴。”

    “昨晚的事还没算呢?要不是你手艺还行,早把你扔拘留所了。”

    傅泓之瞬间哑火。

    谁让他没忍住,上嘴吻了她,给了她拿捏他的把柄。

    眼前高高瘦瘦的女人,零下十几度只穿了一件被风吹起的薄绒大衣,一说话嘴里却冒出一团白气。

    傅泓之服了软:“行,谢谢花医生宽宏大量。快进屋吧,回头感冒了。”

    徐卉给花文祥倒了杯热茶,见傅泓之和花斐嘀嘀咕咕,笑道:“一个专业就是不一样,看她俩多有共同话题。”

    “一个专业?”花文祥瞳孔地震了。

    不是说不熟吗?

    花斐和傅泓之一前一后进了屋,傅泓之先坐下,拍了拍身旁离壁炉最近的位置:“坐这来。”

    徐卉热情地推她:“花儿,你坐那边,那里暖和。”

    花斐走过去,坐下时手肘狠狠撞了傅泓之一下。

    傅泓之疼得斯哈一声,徐卉忙问:“怎么了?”

    傅泓之摆手:“没事,没事。”

    花斐坐的笔直端正,仿若无事,脸颊现出两个得逞的漩涡,令傅泓之牙根痒痒。

    花文祥从茶杯上抬起眸,小心问:“小傅,你也在产科?”

    “是。”

    花斐毫无意外地斜了他一眼。

    “泓之也在嘉大一院。”徐卉笑呵呵地补充。

    “那你和花儿”花文祥看看花斐,见她安静地坐着,不像提起其他人那样反感嫌恶,放心地继续问,“熟吗?”

    傅泓之哪敢擅自回答?用眼神问不停问这道题该怎么答。

    徐卉似笑非笑,看戏似的看着。

    花斐被看的心虚,踢了傅泓之一脚:“问你话呢?咱俩熟吗?”

    傅泓之手上疼还没好,腿上又挨了一脚,拧着眉:“熟还是不熟啊?”

    “不熟!”

    “一个科的怎么会不熟?”

    花斐虎视眈眈,姨妈吃瓜不嫌事大,傅泓之不光手疼腿疼,太阳穴也开始隐隐作痛,低着头抿茶。

    “对啊,怎么会不熟?”花文祥不死心地问。

    一个科居然不熟!

    人缘再差也不能差到这个地步吧?!

    “产科几百号人,六七个组,平时忙得要命,一年半载见不上面的都有,不熟悉的同事多了去了。”

    “这么说,倒也是,”花文祥轻声附和,想到傅泓之样样都优秀,到底有些可惜。

    “小傅你有没有”

    “有。”花斐抢道。

    “我还没问有什么呢?”

    “你不就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嘛?”花斐一脸泠然,“他有。”

    傅泓之一口茶噎在喉咙里下不去,指着鼻尖:

    “我,有吗?”

    “你有!”

    好吧,你说有就有。

    花文祥张了张嘴,花斐冲口而出:“也没有单身的男性朋友。”

    傅泓之:“”

    方才说不熟,这会却连他没有单身男性朋友都知道。

    花斐反应过来,再也坐不住了,抓起杯子和徐卉碰了一下:“祝您生日快乐!”

    仰头一口喝个见底,叫傅泓之:“出去走走!”

    外头是滴水成冰的灾难天气,傅泓之犹疑:“出去?”

    “怎么?不乐意?”

    花斐眼睛瞪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傅泓之只得放下茶杯起身:“好吧。”

    花文祥跟着站起来:“我也一块走。”

    花斐将他按回座椅上:“蛋糕还没吃呢。”

    花文祥半边脸黑里透着红:“那一起吃,吃完再走。”

    花斐反身打开随身带的袋子,从拱形纸盒中托出一块小蛋糕:“这么小,没法分。”

    不足三寸,放在带盖的竹篮里,挂在房梁上,要不是花斐眼尖,差点发现不了。

    “我爸特意为你做的生日蛋糕。”

    老爸不敢送,做女儿的替他送。

    徐卉喜不自禁:“真的吗?特意为我做的?”

    “连我都没份。”

    徐卉把蛋糕捧在掌心,像捧着稀世珍宝。

    花文祥从不主动找她,更别说送礼物了。

    “栗子奶酪,我最喜欢的口味,谢谢你文祥,我太开心了。”

    花文祥脸腾地烧灼起来,慌里慌张摆手:“其实做了很大一块,其他的是残次品,就剩这一点”

    他想说并不是刻意为徐卉生日准备的,没想到越描越黑,花斐还火上浇油:

    “我就说你想把最好的给徐阿姨。”

    花文祥:“”

    傅泓之:“”

    见过“拉郎配”的,没见过这么明显,这么生硬的。

    就这么着急把自家老爸“嫁”出去吗?

    对父亲的婚事这么上心,怎么轮到自己却要“孤独终老”?

    女人的心思真是,比哥德巴赫猜想还令人费解。

    “还有礼物。也是亲手做的。”

    花斐仿若无事,又把另一个小袋子递给徐卉。

    当钩针披肩出现时,徐卉的脸色有一瞬凝结,不过良好的教养让她很快恢复喜笑颜开:“呀!是件披肩。”

    花文祥脸热得发烫,责怪花斐:“你怎么把这个带来了?”

    “生日礼物当然要生日当天送。对不对,傅医生?”

    傅泓之扶额:“呃,对!”

    花斐拍了拍手,轻松道:“蛋糕也有了,礼物也有了,你们过生日吧。”

    说罢夺过傅泓之的茶杯。

    傅泓之就这样连伞都没拿就被花斐碾到屋外面去了。

    细雨纷纷,冷丝丝地往领口里钻。

    傅泓之摘下风衣上的帽子,扣到花斐头上:“带我去哪儿呀?”

    “拿开。”花斐咬牙切齿。

    在花斐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把父亲嫁出去时,傅泓之捏到了她的七寸。

    “不戴?那我们回去吧。”

    花斐怒目而视,傅泓之笑笑,拉紧帽子的细绳,将帽子毛边固定在她脖子上挡着风寒。

    花斐耷着傅泓之的帽子,抬抬下颌:“你走这条,我走这条。”

    “撇清关系归撇清关系,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这么多此一举,可就是欲盖弥彰了。”

    毕竟刻意疏远也是一种暧昧和不清白。

    况且她根本不擅长演戏,马脚露得到处都是。

    “听说附近有个寺庙,初一十五烧香请愿很灵验。走吧,一起去拜拜佛,求求签。”

    花斐嗤之以鼻:“你还信这个?”

    傅泓之笑道:“愿总是要许的,万一实现了呢。”

    反正为了你爸,你也不会立刻回家。

    寺庙藏在山坳里,地处偏僻,但香火缭绕,颇有些人气。

    两进的院子,东西侧各有一排厢房,廊下放着给香客休息的长凳。

    花斐径直走向长凳:“你拜你的佛,我睡我的觉。”

    傅泓之领了香:“来了就是佛缘。上完香才可以去那边写祈福条。”

    花斐打了个哈欠:“没意思,还不如睡觉。”

    她充分展示了随时随地补觉的特异功能,坐在屋檐下,伸长了腿,眼睛一闭睡着了。

    傅泓之把香放地上,脱下外套轻轻盖在花斐身上,把进风的地方细细地掖了掖。

    花斐白皙的脸近在咫尺,微风过处,吹起额前碎发,轻柔地撩动人心。

    傅泓之是唯物主义者,但此时此刻,他希望世上真的有神明。

    他从来没有拜过菩萨敬过香,这一次,他一处一处,虔诚上香。

    如果花斐有所求,他希望能如她所愿。

    拜了一圈回来,花斐连姿势都没变,还在睡。

    傅泓之唤醒她:“走吧,去写个祈福条,写完回家睡。”

    再睡下去真该感冒了。

    “不去。”

    “来都来了。”

    花斐起身蹦了两下,手插着兜,语气寡淡:“首先,我不信这些;其次,如果菩萨真普度众生,何来众生皆苦?有这磕头做无用功的时间,不如多睡会觉。”

    她是真不怕挨打么?

    寺庙里说这么“不敬”的话。

    “宗教的意义其实是抚慰心灵,所谓心诚则灵。”

    花斐无动于衷,傅泓之好脾气地继续循循善诱:“许愿其实是让你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愿望,人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自然会更努力,实现的可能性就会增大。”

    傅泓之将沾了墨的笔给她:“写吧,写你最想要的。只要写出来,你的愿望就一定能实现。我保证!”

    花斐撇嘴,跟看智障一样看着傅泓之,对上傅泓之幽黑深邃的双眸,将条幅和笔抽了过去,就近捡了张坑坑洼洼的桌子,一挥而就。

    傅泓之找师父另寻了一支笔,在花斐用过的桌子上一笔一划写起来。

    “实现她的愿望!”花斐念着,没好气地明知故问,“她的?谁的?”

    傅泓之收了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矫情!记得帮我实现。”

    她手插着兜,悠哉地往外走,把傅泓之弄得摸不着头脑:“你写了什么?”

    花斐头也不回:“自己看。”

    佛前栏杆上,黄色条幅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都是人们许的愿,有希望学业进步,考上好大学的,有希望觅得良人,永结同心的,还有祈祷家人平安,健康发财,都是普罗大众最朴素美好的愿望。

    傅泓之费了好大功夫,把条幅挂在离佛祖最近的地方。

    据说这样最灵。

    花斐的字磅礴大气,棱角锐利,和她人一样个性十分鲜明,傅泓之挂好祈福条一扫便扫到了。

    借着殿内微弱的烛光,他看到了花斐许的愿。

    “不婚不育,不坼不副!”

    八个字,不为名不为利,一笔一划,干净利索,没有一丝一毫拖泥带水

    这是愿望吗?诅咒还差不多。

    “为什么要许这种愿?”傅泓之追上去拉住花斐。

    不坼不副还可以理解,毕竟他知道后半句是无菑无害,是古代祈祷产妇平安生产的祝语。

    不婚不育是几个意思?

    “这就是我的愿望,”花斐云淡风轻的,“允许你们男人到处求偶,就不允许女人不婚不育?”

    傅泓之嘴里跟吃了黄连一样。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花斐依旧冷着脸。

    “我不信。”

    傅泓之抓着花斐的手臂。

    花斐把他的手撸下去,扫扫被他抓过的地方。

    “如果有什么,”花斐望了望昏沉沉的天空,“我想,是为了拒绝你。”

    天空飘起了雨丝,温度太低,滴水成冰,挂在枝头晶莹剔透。

    天和地混沌成白茫茫的一片。

    花斐消失在这一片迷雾之中。

    傅泓之落魄地回到村中。

    “小傅,”花文祥扛着一把铁锹,踩着一双雨鞋迎面走来,关切道,“你怎么了?”

    傅泓之打起精神,“没什么。伯父,这么冷,您扛着铁锹做什么?”

    出了徐卉家,花文祥明显自在多了。

    “我也没什么事,想着把村口那个坑给填了。”

    老人还惦记着那个坑,怕刮坏他的车。傅泓之心中升起一股感动。

    “没关系的。我车子底盘高,不会有事。”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

    他往傅泓之身后看,没有见到花斐,不好意思道:“花儿把你丢下了?”

    花文祥这么一问,傅泓之更觉胸前一片冰凉。

    “她想一个人走一走。”

    “唉,”花文祥叹了口气,“这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没有。她人”傅泓之说不下去,拿过花文祥肩上的铁锹,“我去填坑吧。您回去歇着。”

    “那哪行?你的手是拿手术刀的,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更何况他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价格不菲,弄上泥点子怎么办?

    傅泓之闷得慌,正想找点事给情绪一个出口,十分坚持。

    花文祥推迟了一会,最终互相妥协。

    忙活了半个小时,坑填上了,傅泓之的衣服也脏了,花文祥把他带到家中:“脱下来,我给你洗洗。放心,花儿给我装了烘干机,几个小时就能干,不影响穿。”

    “我自己来,自己来。”

    “我们干农活的,更知道怎么洗污泥不留泥点子。给我吧。”

    “那麻烦您了。”

    花文祥在卫生间忙碌,傅泓之打量这小小的房子。

    房子纤尘不染,物品分门别类整整齐齐,一点也不像独居男人的住所,也没有花斐生活的痕迹,装饰品只有两张放大的照片。

    一张花斐一周岁,由花文祥抱着坐在藤椅上。

    一张是博士毕业,穿着红黑博士袍,捧着花站在花文祥身后。

    粉嘟嘟的婴儿肥倏忽变成了一张粉面含春桃花脸,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桀骜不驯,动人心魄中长满了刺。

    “小傅,”不知何时,花文祥站到了傅泓之身旁,带来一杯香气四溢的海棠果茶。

    “花儿在医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花文祥鼻音深重。

    “没有。”傅泓之说,“您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必瞒我。花儿这孩子我太了解了,只知道工作,不懂人情,性格直来直去,这些年要不是田医生兜着,不知道被开除多少次了。”

    花斐的确有时候能把人气死,但从亲爹嘴里说出来,傅泓之还是有点惊诧。

    “没有。她很好。”

    “很好?”花文祥苦笑,“作为父亲,我觉得她全世界最好,可是,也得承认,花儿的确格格不入,要不然也不会连唯一的好朋友也断绝了来往。”

    “您说的是蒙朝霞医生吗?”

    “是啊。”花文祥叹息,“小蒙性格好,人也好,原来好的跟亲姐妹一样,也不知为了什么,忽然就翻脸,小蒙主动和好,都到门口了,她不许人进门。”

    不说花文祥想不通,就连一直旁观的老同学桑临渊也想不通。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花斐还和蒙朝霞“不共戴天”。

    “花斐有自己的想法,您不必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花文祥眉头深锁,忧心忡忡,“她从来不跟我说医院的事,可我知道,一定是出大事,要不然这孩子以前值36小时回来,脸色也没这么差,竟然扯谎和你不熟。她从来不撒谎的。小傅,你不必迁就我的感受,老实告诉我,花儿到底犯了什么事?要赔钱还是要打官司?”

    “没有,伯父。她没有叮嘱过我对您隐瞒什么。她在医院很好,没犯事。可能,”傅泓之硬着头皮,不得不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安抚几近失态的老父亲。

    “可能工作太累了。您放心,我会跟田医生打申请,把她的工作多分摊一些。”

    “谢谢你。花儿工作上的事,就请你多担待,多照顾。生活上”花文祥长长叹气。

    算了,生活上就不为难人家了。

    “您放心,我很欢喜跟花斐一起工作,她是个非常敬业的产科医生,也是一个很好的搭档。”

    花文祥感激道:“多谢你!”

    他端详着墙上的照片,好像想起了遥远的往事,喃喃道:“别人都只觉得她狂妄自大,不懂变通不肯妥协,没人知道她从初中开始看医学专业书,没日没夜练习手术技巧,更没人知道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所有孩子都有妈妈。”

    花文祥声音哽咽,带着祈求,“她出生时,她妈妈死在了产床上,所以产科是花斐的执念,一辈子走不出的执念。所以,小傅,不管发生了什么,请你帮她留在产科,留在让她感到救赎的地方。”

    她失去了母亲,没有了妈妈,所以要让其他孩子有妈妈,所以她那么拼命,那么不近人情,会为了一根断针得罪领导,为了一个子宫违背主任,为了一个癌症晚期的孕妇和最好的朋友翻脸,断交。

    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阻碍她成为一名优秀的产科医生。

    包括傅泓之,包括爱情。

    她什么都不要。

    她只想当一名产科医生,孤独终老。

    和她妈妈以及她的执念比起来,他的确没那么重要。

    “好的,我会帮她,帮她留在产科。”

    傅泓之答应了花文祥。

    夜幕降临,车子行进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花斐坐在副驾驶,闭着眼,不愿和他有任何交流。

    傅泓之打开音响,十几年前的老歌在车内低低吟唱。

    “花斐,”傅泓之将车停到路边,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如果我对你的感情让你感到困扰,影响你工作,我想,我可以,”

    他顿了顿,润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可以成全你。”

    花斐缓缓睁开一只眼,“那就谢了。”说完继续闭上,无所谓的样子,刺痛了傅泓之。

    “别高兴太早,没准有一天,你先喜欢上我,非我不可了。”

    “嘁,”花斐不屑,“怎么可能?”

    “真有那么一天你怎么说?”

    “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当众让你怀孕。”

    傅泓之:“”

    “既然你想不婚不育,为什么又撮合你爸和我姨妈?”

    这不是自己矛盾嘛?

    “再不踩脚油门,只怕我死了他们都还没在一起。”

    “上次骗汲煜朝有brca致癌基因,这次又死,死,死的,干嘛非要咒自己?”

    花斐反问:“你怎么知道是诅咒不是事实?”

    “别瞎说。”

    花斐嘴角扯了扯,久久不说话。

    傅泓之以为她又睡着了,把她那侧的音响关了。

    花斐却伸出一只手,啪又打开了。

    歌曲已近尾声,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句——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一曲终了,该切下一首,没想到花斐又倒了回去。

    “就这首,单曲循环。”

    “你喜欢这首歌?”

    花斐懒懒地:“旋律挺好。什么歌?”

    傅泓之看了一眼屏幕:“光良的童话。”

    “哦!”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傅泓之笑笑,随手设成单曲循环。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傅泓之侧头看旁边的人。

    她双目紧闭,羽扇似的睫毛却在微微颤动。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这也是此时此刻傅泓之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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