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之眉一蹙：“你请家教？”
“对啊。”乔安没注意到他略显异样的眼神，像在自家一般径直领着老师上楼，“我们去书房了，你有事直接叫我。”
祁瑾之攥紧水杯把手，指骨泛白。
开始教学前，乔安经得老师同意，打开了直播软件。
钱不多规定她每天要直播半小时，地点不定。
做完简短的开场白，乔安笑眯眯道：“你们老嫌我笨，今天我特意请了个家教老师。就让我看看，是你们聪明，还是老师更聪明。”
【来来来，放马过来！】
【放牛过来】
【放老虎过来】
【放……】
各种动物轮番登场，乔安乐不可支。
“咳，好了，我们来开始吧。”老师推推眼镜，递过来一张打印卷，“这是我自己出的题，你先写写看，我好知道你学到哪个程度。”
乔安立马正襟危坐，接圣旨一样双手接过卷子。
只看一秒又双手呈回去：“看不懂。”
老师早有准备，又递来一张。
却依然……
“看不懂。”
下一张。
不懂。
再下一张。
还是不懂。
老师终于不淡定了，他开始冒汗了。
颤颤巍巍递来最后一张。
便见乔安眼睛一亮，兴奋道：“呀，这个我看得懂！”
听那上扬的语调啊，看那骄傲的表情哪。
老师裂开了。
弱弱回答：“这，这是初一的题。”
乔安：“……”
【噗哈哈哈哈哈我一个爆笑】
【老师崩溃了：这t底是高三生还是初中生？！】
【老师：任务艰巨，我想回家】
乔安也是尴尬极了。
她知道自己学习烂，却没想到烂到这种程度。
离小学生只有一步之遥！
尤其这初一的题……
她也不是全都会。
乔安边写边心虚。
老师不会被吓跑吧？
专心写卷子的她没注意书房门被人推开。
祁瑾之悄悄走过来，站在直播的手机后，边喝水边看她写。
老师明显经验十足，碰到这种“家长”监督的情况也丝毫不乱，游刃有余。
只在讲到最后一题时，一根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点在卷子上，低沉悦耳的少年音响在耳畔：“这里，可以套用一个更简单的公式。”
乔安一愣，这才发现祁瑾之也在。
而直播间，随着他手和声音的出现，瞬间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妈妈呀，这声音好听到犯规，我耳朵怀孕了！】
【啊啊啊啊手，他的手好好看！简直是手控党的天堂！】
【啊啊啊啊妈妈问我傻笑什么，我说我恋爱了！】
看着这些疯狂的弹幕，乔安腮帮子鼓鼓的，心里不大高兴。
好像珍藏的宝贝被人发现并觊觎，占有欲蠢蠢欲动。
刚好半小时到了，她随意说了结束语，便果断下播。
而后瞪着一无所觉的祁瑾之咬牙切齿：“妖孽！”
祁瑾之：？？？
……
送走老师，乔安继续赖在祁瑾之房里。
捧着一本外语书籍，假装在认真翻看的祁瑾之按捺不住问：“你怎么不走？”
“你管我……”
话怼一半，眼前映出少年长睫低垂轻颤，皮肤白若透明，好似病弱的模样，乔安讪讪地闭了嘴。
她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你能请个住家保姆，我就走了。”
言外之意，她就是来照顾他的。
祁瑾之死死捏着书页，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半晌，他淡淡道：“如果只是因为愧疚，大可不必。”
“笑死，谁会因为愧疚送上自己的初吻啊。”乔安翻个白眼，话不过脑子就吐了出来。
祁瑾之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盯住了她。
漆黑的瞳孔清晰倒映出肉嘟嘟的小姑娘，心跳声渐大，几乎盖住略显急促的呼吸。
初吻……
原来那是她的初吻。
心上一瞬间像炸开了烟花，五颜六色渐渐覆盖了从前的灰与白。
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墨色的眸子一直直勾勾地紧锁着她，饶是乔安再迟钝，也终于觉出一丝害臊。
但她可是要主动追人的，怎么能怂？
于是她……
恼羞成怒地瞪了祁瑾之一眼：“干嘛？不信啊。”
“没。”祁瑾之触电般重新低下头。
那低着眉眼的样子，以及泛红的耳廓，都莫名显出了几分软软的娇羞。
乔安心神一动，忍不住单手拄着下巴，眼里含着晶亮的笑，专注地凝视起来。
早在这几次的相处中，她就已经看穿了，少年看似阴郁冷淡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赤诚纯情的心。
而这样的祁瑾之，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真好。
她眼神都快拉丝了，祁瑾之又不是死人，哪能感觉不到？
他顿时一阵口干舌燥，下意识想喝口水，却因为被闹得心慌，没留神一下子碰翻了水杯。
“砰！”
床边没铺地上，水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静谧温馨的氛围霎时被打破。
祁瑾之眉心狠狠一蹙，凝着一股懊恼。
“怎么了？”乔安立刻跳起来，疾步冲过去。
此时祁瑾之已经下床来，半蹲着准备捡起碎片。
少年手指骨节分明又纤细修长，落在乔安眼里，却似那嫩生生的豆腐，柔弱无骨又脆弱不堪。
她瞬间瞳孔地震，急急一个尔康手：“住——手！”
极尽夸张的呼喊，吓得祁瑾之手一抖。
他愣愣地抬起头，圆滚滚的小姑娘已经一阵风似的卷到他跟前。
像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小姑娘一把握住他的手，轻轻拉着将他带离那一地狼藉。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等到一个安全距离，乔安才放心地捧着祁瑾之的手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说你傻真是一点也没错，碎片那么锋利，居然也敢徒手碰？万一割伤了再感染了怎么办？真当自己头铁啊。”
小姑娘一个劲地碎碎念，肉肉的脸上表情还相当丰富，又好玩又可爱。
那絮絮低语，也似透着一股珍视的意味。
祁瑾之低垂的长睫轻轻颤着，喉结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柔软的小肉手更像是抚在他心上。
他心尖尖都麻了、烫了，到了嘴边的一句“我又不是女生”，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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