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羽没想到厉子铮会去而复返,脸色惨白,一时六神无主,可再看到厉子铮铁青着脸转身就走时,突然蹲下身先发制人诘声质问:“你走!你走好了!我被人欺负了,你只听别人挑拨离间就走!原来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感情还不如这么随随便便一句气话!”
说完也不等厉子铮的反应,无声将头埋在膝盖里,肩膀却在抽动。
厉子铮本来已经要走了,他太气了,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却不如那些身外之物,他怎么不气?
但他到底对白文羽有这么多年的感情,对方那哽咽的哭腔以及被人欺负了,让他已经抬起的脚怎么都迈不出去。
终于还是转过身,看到白文羽蹲在那里的模样心头的疼惜压过了愤怒,他僵硬着身体,不想服软,却又真的心疼他:“谁欺负你了?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谁哭鼻子了?你不是不管我吗?我被人欺负是我活该!你走啊,你最好永远别理我!活该我还想着约金盛哥从他那里套话,想给你下个月生日准备一份惊喜,结果你呢?对我失望……你走!走走走!”白文羽低吼出声,泛红的眼圈让他瞧着愈发可怜,尤其是蹲在那里仰着头,眼神里饱含倔强。
这让厉子铮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对方时的模样,明明他也只是个小孩子,是那么害怕,可还是倔强强撑着拿木棍挡在他身前,脸上身上脏兮兮的,还是拼命帮他赶走那些欺负他的坏孩子。
他后来一直都记得对方赶走欺负他的坏孩子后回头朝他咧嘴笑的模样,单纯善良而又无畏,虽然浑身脏兮兮的,却像是小天使,散发着光芒,照耀着他,给他勇气。
但等他家里人找来,他却像是被惊到飞快跑了。
好在没几个月他被带着去白家第一次见自己指腹为婚的小未婚夫时,他再次见到了他,只是那时候他并不记得自己,可只要他记得就好。
后来换成他来保护他……
这一保护就是十几年。
厉子铮原本的愤怒彻底消失殆尽,他走过去,将人扶起来,还帮他整理了翻起的衣领:“走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们是一家人,我走了你怎么办?”
白文羽知道自己露出刚刚那倔强的模样屡试不爽,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厉子铮时,对方看到他几乎要看痴了,甚至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但他当时被厉子铮身上袖口戴的宝石吸引,那是他想买很久的。
后来他有次惹了对方生气,他心里忐忑不安,怕对方不理他了,可他当时露出那种忐忑又不敢哭的模样,对方很快看怔,对他百依百顺。
之后很多次,他这样屡试不爽。
白文羽见好就收,委屈红着眼:“子铮哥……我和金盛哥没什么的……”
厉子铮已经听到解释,安抚道:“是我错过你了,是我不对,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好不好?”
只是等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反射性朝在场的另外一个人看去。
抬眼对上倚着门框嘲讽看着这一幕的白承寒。
隔着几步的距离,凉薄的眼皮轻轻垂下,黑眸冷漠斜睨看过来,可只这么一眼,不知为何让厉子铮颇为不自在起来,在场就三个人,文羽口中欺负他的,自然指的是白承寒。
“你……”厉子铮下意识松开手,不太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太过亲昵。
白文羽一直注意着厉子铮的动作,顺着看过去,等抬眼对上厉子铮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他从见到白承寒就知道对方比他长得好看,所以这才是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气运值提升颜值的原因。
可白承寒乡下来的,又土又怂,还性子软弱,任他欺负,他随便演一演对方就上当。
但就这么一个人,突然就变了……
对方应该是装的,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白文羽心里生出一股恐慌,尤其是想到小时候厉子铮第一次见到他时惊喜看呆的模样,他肯定是看中他这种模样类型的,如今出现一个更精致更好看的……
白文羽甚至不敢往下想!
“子铮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的脸肯定要丢光了!”白文羽突然的话将厉子铮的注意力给吸引回来,委屈不已,“哥他竟然要将那些许诺给我的公司和股份都给他,可我已经说出去了,结果现在易了主,大家岂不是要嘲讽我是撒谎精?我怎么办?我丢不起这个人,还不如、不如……”
说到这,他整个人因为害怕颤抖起来。
厉子铮心疼的不行,将人重新涌入怀里,皱眉看向白承寒。
白承寒却是嘲弄看着他:“可那些本来不就应该是给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的吗?白文羽,占了这么多年的好处不算,这是要倒打一耙,鸠占鹊巢久了,真的把自己当主人了?怎么,你要替他出头吗?可我怎么记得,你要脱离厉家?哦我知道了,嘴上也只是说说而已,对不对?”
厉子铮对上白承寒丝毫看不上他的眼神,下意识想表现给他看:“不对,我既然说出一定会做到!”说完,看向怀里的人,“文羽,这些我会和你的朋友解释,那些东西不要就不要了,我们靠自己也能行。”
白文羽被厉子铮的傻白甜给气疯了:靠自己?他们几辈子也赚不来厉家的九牛一毛!
白承寒却差点笑出来,深深看了厉子铮和白文羽一眼,都想给他们鼓掌了,懒得再理会他们,但走之前添油加醋一句:“那厉先生可要记清楚这话,也瞧着自己的人别再乱泼脏水,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我欺负人,明明是某些人不知足才对。”
白文羽胸膛剧烈起伏,可等对上厉子铮的眼神脸色微变:“子铮哥,明明就是他欺负我……”
厉子铮无奈:“白先生说得也没错。”
白文羽气疯了:没错?哪里没错了?可偏偏眼前这人性子一向如此,不争不抢,如今还觉得好拿捏,但现在看来就是个废物吧?
不行,他要想办法将气运石抢到手,他要让白承寒穷困潦倒最好霉运缠身立刻车祸而亡!
厉子铮肯定不用想了,对方肯定不会这么做,好在他鱼塘里的鱼够多!
白承寒,是你逼我的!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他绝不能让白承寒将他的东西抢走!
这边,白承寒却已经懒得再看二人你侬我侬,都跟他没关系。
更何况,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凭厉子铮那降了一些还有七十多的心动值,反观白文羽的30,那么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厉子铮只会被拿捏的死死的。
但这样悬殊的心动值却让白承寒意外的同时准备看好戏,原本知道这世界是一本书的时候他还真的以为主角攻受情比金坚,可如今看来……白文羽还是主角受,但一旦厉子铮失去厉家庇护没了厉家继承人的身份,以后主角攻是哪个,还真不确定。
白承寒接下来没打算回家,不用回都知道家里等待他的肯定是白父他们,虽然没打算撕破脸,也没打算好好相处。
白承寒打算今晚去住酒店,顺便报名上辈子就参加过一次的海选。
白承寒拿手机打算搜寻最近的一家酒店,边看边往前走,与一个路人擦肩而过时,白承寒朝前继续走了两步,突然步子停下,转身朝对方看去。
路人边走边看的手机里再次传出声音:“说吧,怎么比?”
白承寒听着这道张扬自信年轻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人后来与他是很好的朋友,陌生是太过年轻也太过明朗自信,与后来那种总是阴郁沙哑颓废的嗓音完全不同。
白承寒快走两步追上路人,两分钟后,从对方口中知道他正在看一个叫【记录云城生活】的生活主播直播,是一场位于云城市区外很近的一处盘山公路的赛车比赛场。
白承寒听到盘山公路这几个字,没有任何迟疑招手坐上前往盘山公路的出租车。
车上他下了那个直播软件,点进去,画面卡顿一下,显露出影像。
画面离得有些远,但主播设备很好,声音很清楚传来。
白承寒望着镜头里自信张扬的年轻人,却是愣了一下,这与他记忆里於山辉的模样,截然相反。
是两个极端。
他认识的於山辉,比眼前要沧桑成熟很多,眼底灰暗阴郁,身上整天穿着脏兮兮的修车服给人洗车,瘸着一条腿,因为两条腿不一样长,走路摇摇晃晃,另外一只手也使不上力,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让他整个人愈发颓废。
望着直播里的人,却与白承寒记忆里的渐渐重合。
车一路朝盘山公路去,白承寒从直播里了解了事情起因。
於山辉要与一个刘少进行一场比赛,赌注五百万,输了除了这笔钱,也要给一个叫张义的年轻人道歉并不再骚扰对方。
於山辉与这个张义是朋友,那个刘少看上了张义,非要让对方给他当男友。
张义害怕,就求上满身正气的於山辉。
於山辉看不上这种事,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虽然只见过张义几面,但这种匡扶正义的事他自然乐意干。
所以才有了这场赛车。
於山辉年轻时也是玩赛车的,还不错。
只可惜,这场比赛却是於山辉厄运悲剧的开始。
这个张义早就被刘少收买,是故意演戏,刘少与於山辉不对付,借着这个机会在於山辉骑的机车上动了手脚,於山辉车毁人伤,废了一条腿一条胳膊,还有半张脸。
於山辉的事让於父於母大受打击,担心儿子之下对公司也没太上心,被公司的高管伙同刘少坑了一把,天价合同加上违约金,没几个月公司撑不住倒闭。
於家破产欠下很多外债,为了不连累於山辉,跳楼而亡。
短短半年时间,於山辉从天堂掉落地狱,而这一切都是败刘少所赐。
白承寒有次在於山辉醉酒后听他提及过这次的事,说他的腿是在盘山道上出的事,却没具体说什么时候。
他认识於山辉已经是几年后,但这时候看到直播,怕……就是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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