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首领听到李冉说出顾侯爷,也不再隐瞒,坦然说,“从这些人行进时的状态看,很像我们镇北军,因为只有镇北军要面对的是北方戎人骑兵,所以我们多是三人一组,相互警戒,别的军伍都是五人一组。”
实锤了!
薛雯不可思议的说,“虎毒不食子,顾侯爷命令士兵假扮山贼来抢夺孩子,难道就不怕被皇后怨恨?”
“可能是出什么事情了,顾侯爷不是不懂分寸的人,否则就不会让这些士兵假扮成山贼了。”
李冉担心道,“我们的护卫都是镇北军出身的人,一交手就知道对方的根底,很可能这些山贼就没想留活口。”
他这话一说,薛雯的心都凉了大半。
本来就觉得逃不掉了,如今李冉这么一说,让她更绝望,真要死在这里不成?
她看着奶娘惊恐的样子,认真道,“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小含玉交出去。”
护卫首领单膝跪在薛雯面前发誓,“很虽然我们都是镇北军出身,可是各为其主,哪怕顾侯爷亲自来,我们也不会后退一步,我这就找几个身手好的,护送你们突围吧。”
李冉脑子转得飞快,“这法子不行,小玖不擅长骑马,奶娘更不行,更别说带着孩子突围,这样根本跑不掉。”
他眼里闪动着微光,冷静道,“这么多人骑马过来,附近卫所不可能不知道,就算卫所的人没发现,附近的亭长,里正也该出来问问,就算他们不敢问,也该往上禀报。”
“这都已经好一会儿了……”
薛雯想说,要来人早来了,这么久都没动静,那援兵肯定指望不上。
“只有一个法子,能让县衙里的人来救援!”
李冉眼神一凝,严肃道,“放火,烧了这官驿!”
护卫首领突然怔住。
大兴县也是个上县,一般都有望楼,只要这官驿起火,便是县令在睡梦中,也必须起来组织救火。
附近卫所的指挥使再辩解说,黑灯瞎火的不知道有人袭击官驿,那就是扯淡。
这都烧起来了,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薛雯淡定道,“事不宜迟,就烧起来吧!”
她也不等驿丞去安排,直接让方霞拆了门窗,泼上菜油,点火烧起来。
驿丞心疼得不行,“他要孩子,您就把孩子给他就是了,一个姐儿,又不是个少爷,再生不就好了。”
“你闭嘴!”
李冉厉声道,“你要再说这种话,我就先把你绑了送过去。”
好可怕!
驿丞立刻闭紧嘴巴,老老实实的按李冉吩咐的做。
不做不行,那护卫首领虎视眈眈,眼神格外吓人,发现驿丞耍滑就是一脚踹过去。
没一会儿功夫,浓烟就在院子里升起来。
外面领头的山贼一瞧,不好,里面的人要玉石俱焚,他倒是怕了。
他大声呼喊,“我们只要孩子,把孩子交出来,我们保证不伤你们任何一个人。”
李冉哼了一声,高举着火把大声回应,“这孩子姓李,她今天是李含玉,明天是李含玉,后天还是李含玉,就算是死了,她也叫李含玉,想从我手里抢孩子,做梦去!”
他喊完,又命人射箭,阻止那群山贼靠近官驿大门。
外面的马车最终还是被挪开,那些人想要撞开大门,冲到院子里抢人。
护卫首领带着人拼命堵住,不让他们往里闯。
一声声的叫喊声把小含玉吵醒。
她哇哇大哭。
奶娘怎么哄都哄不住。
方霞伸出手道,“给我吧,我带她去个安静的地方。”
奶娘含着眼泪把小含玉递给方霞。
只见她双脚一蹬,几步就蹿上屋顶。
许是没有了火光的映照,没有了嘈杂的吵嚷声,小含玉打了个哈欠,在方霞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很快又睡着。
大门被撞得裂开了缝隙,眼看那些山贼就要冲进来,附近卫所的官兵终于赶过来。
可惜的是,这些官兵根本不如那群“山贼”,他们没打赢不说,还折损了好几个人。
“山贼”见惊动了人,带着伤员立刻撤了,这件事情算是到此为止。
方霞从屋顶上跳下来,把小含玉交给奶娘,才对大家说,“山贼撤了,咱们还是连夜进县城吧!”
这种时候已经顾不得什么禁不禁令了,只有住进县衙,大家才会安心。
李冉觉得这是个好提议,立刻清点了损失,把还能用的马车修理了一下,在卫所官兵的护送下,进了县城。
张县令并不在县衙,他在花楼买醉。
薛雯她们来到县城的时候,张县令还在温柔乡中。
这可是严重违法的。
大梁律法规定,官员不可以夜宿花楼,违者杖六十,革职并永不录用。
张县令被主薄叫醒的时候,还骂骂咧咧,可当他听说有山贼袭击官驿,卫所死了好几个人,当时脸就白了。
乌纱帽保不住了呀!
这么大的事情,上面肯定会查问的。
张县令立刻穿了衣服赶回去接待李冉一行。
李冉他们已经找了家客栈歇下。
张县令只好在院子里的廊下等着,想等到天亮好好请罪,一定要阻止李冉上报山贼的事情。
别人都已经入睡了,只有方霞没睡。
她睡不着,一直在想今晚那些山贼要的得手了,小含玉不知道会怎么样。
越想就越觉得可怕,她不想失去小含玉。
天色很黑,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方霞小心翼翼的拨开薛雯房间的门,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摇篮里的小含玉,只要再靠近几步,就能把她抱走。
偏在这时,守在廊下的张县令打盹,脑袋磕到了廊柱上,发出咚的一声。
方霞气恼的停住脚步,身子一拧上了房梁。
薛雯被惊醒了,睁开眼睛发现门开着,外面还有人打呼噜,毛骨悚然的把李冉给摇醒,“外面有人!”
“谁?”
李冉惊叫一声。
外面的张县令也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我是大兴县令,得知李司正和家眷受了惊,特来慰问。”
“慰问?”
李冉冷笑着披了衣服走出来,“你是怕我把事情禀报上去吧?”
张县令不敢申辩,只好可怜兮兮的说,“是卑职疏忽了,还请司正大人高抬贵手,放过下官这回,下官感激不尽!”
他用袖子擦着脑门上的冷汗,许诺说,“您所有的损失,下官可以加倍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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