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误了会儿。”他说道。

    其实对他来说,回来的也不算晚,原本他明日才能到的,就是生怕他走这么多天她会出事,所以累死了两匹马才赶着今天上午回来,否则到明日还指不定怎么天翻地覆!

    “师父辛苦了!”金婵眼巴巴望着他,等着他主动提药的事情。

    不过莫知寒倒是“没想起来”,颇为欣慰地对她道:“不辛苦,只要你能听话就好。”

    金婵点头如捣蒜,乖顺道:“那是那是,往后师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莫知寒将手里的野兔给她:“那就先把这个烤了吧!”

    金婵:“……”

    这就使唤上她了???

    报应也来得太快了!金婵心里一万个想骂人,但瞧着他手边的那药,就又忍气吞声地接过野兔,乖乖地往前挪了步。

    “蝉儿!”他叫了声。

    “哎!”金婵转头,给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

    他瞧着她手里的野兔,语重心长道:“这个江湖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许多事情也不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你才出江湖,容易吃亏,下回有什么事情记得先跟师父说,千万别自己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师父说会罩着你就一定会罩着你,你要相信师父!”

    “知道了知道了……”

    “师父,就数你最好了!”

    她往他那边挪了挪,在他衣服上蹭了蹭。

    莫知寒笑着摇摇头——虽然知道她定然是为了药回来的,但他看她这嘴里抹了蜜、又是难得跟他撒娇的样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计较不起来。

    他细细地瞧着她,语调温柔道:“你的伤势如何?”

    “应该没事吧……”

    她注意到他在等她,连忙将手伸过去。

    莫知寒给她把了会脉,发觉她伤势并不轻,面上逐渐笼上阴霾。这一刻,他脑子里想的居然全都是王员外将她绑在那里,让别人欣赏他凌/辱她的样子……他简直上火的厉害!!!

    “师父?”

    “你、你怎么这个表情?”金婵瑟瑟发抖。

    “我我、我不会有事吧?”她心慌道,“你别吓我啊!”

    “没有,暂时没性命危险。”他松开手,努力让自己的火气消下去一些,随后从身上拿出药来给她,“先把这药吃了,我一会给你运功疗伤,免得伤势恶化。”

    金婵乖乖地倒了药咽下去。

    她怯怯地望着他,试图从他变幻不定的表情中寻觅出什么来。

    他给她把脉、给她吃药、还照顾她,看样子应该是真的不生气了吧!

    她便继续表现着乖徒弟该有的听话,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是挺疼惜的,她胆子方大了些,寻了个机会指了指旁边的药:“师父,那个就是回阳么?”

    他“嗯”了声。

    金婵眼眸乍亮,不仅觉得刚才自己的憋屈没了,就连被他揍了的屁股都好了,她满是期待地探过头去,乖巧地问:“能让我看看吗?”

    莫知寒一顿。

    他原本还心疼她受人欺负,现在她一开口,目的昭然若揭!

    “想打开?”

    “……唔、昂!”因他语气不明,她呆呆地点了头。

    总觉得师父似乎……有点不大愿意的样子!

    不过也是哦,求人帮忙总得贡献点什么才是,毕竟她上次求他去找药的时候,什么好话都给说全了,这次哪能不哄着呢?于是她立马搜肠刮肚,还真想到了拍马屁的方式。

    “师父为了帮我找药,实在是辛苦了!”

    她说着起身来到他身后,两只小手轻轻地捶在他的肩膀上,看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样子,她一边给他捶着,一边卖力地讨好他:“师父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她的小手力道很轻,像是小雨点般落在他身上,还真是怪舒服的,从未有过这种享受的莫知寒着实满意,不忘评价一番:“很不错,蝉儿果真乖巧懂事。”

    咦!肉麻!

    金婵都差点被他夸吐了。

    莫知寒唇角一扬,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看他这享受的样子,她只能继续了!金婵忍耐着脾气给他捶背捏肩,一面探头探脑地瞅着那药,琢磨着他什么时候才能良心发现,把这东西给自己呢?

    “嗯?怎么停了?”他扭头。

    “哦、哦哦。”走神了!金婵连忙回神。

    过去了足足半刻钟,她着实累得手酸,才听到他的唤声,本来昏昏欲睡的她立即来了精神,脆生生应了声:“哎!师父有何吩咐!”

    莫知寒将手边的盒子拿来,往她的方向一递:“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对不对!”

    金婵如获大赦,兴奋地打开了盒子。

    这药的个头也是胖胖的,可别说,与她先前所偷盗的“锁阳”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像,但它比锁阳要多了下方的根须,书上有记载,回阳的不同部位也有不同效用,这根须叫做龙须,才是起死回生最重要的一味药引。

    “对,对,就是这个!”

    金婵捧着这药,问他:“师父是怎么得到这药的?”

    “自然是花钱买的了!”

    “花钱买的?”她匪夷所思,“四海会的人真的肯卖给你?”

    “自然,君震泽跟我熟得很。”

    他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啊!一会君震泽是他师侄,一会跟君震泽熟得很,人家君震泽要是真的跟你这么好,怎么不是送给你呢!还花钱买?简直是胡说八道!

    ——没准这药都是偷来的呢!

    知道她不信,莫知寒也懒得跟她解释,而是问她:“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金婵一愣,这个宜都横竖都是不能呆了,原本她想在宜都坐船去金湖圣手医庄,但这会儿怕是不能走这条路,此刻她心里其实并不愿意将她要去的地方告诉他,毕竟她连他是谁都没搞懂呢!犹豫了一阵,她告诉他:“我想去岭南乔家堡。”

    金湖圣手医庄就在乔家堡的附近,和乔家还渊源不浅,先这么忽悠他再说。

    莫知寒听后沉吟了会,问她道:“莫非你的朋友小雪是乔家的人?”

    金婵摆摆手,刚想说不是,又生怕他生疑,便道:“小雪不是乔家的人,只是在那养病。”

    “门吗?”

    “呃……”她吞吞吐吐道,“也算是吧!”

    莫知寒点点头,想了想岭南的位置,思索着道:“原先从宜都坐船走水路,是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岭南,但现在局势不利,我们只好多绕一段路,到旁边的三清镇换船。”

    “现在离三清镇有点远,我们可能得走几天才能到。”

    “还要走几天啊!”老实说,她有点走不动了。

    “这就受不了啦?”他匪夷所思道,可一看眼前小姑娘那么瘦小,还受着内伤,怕是真的经受不住长途奔波,便心软道:“倒也是哈,从这儿过去是蛮远的,这样吧,回头我们往三清镇那去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农庄,给你找个驴车如何?”

    “真哒?”

    “自然是真的!”莫知寒仿佛看到她眼里的星光。

    “自己的徒弟,自然得照顾好!”他笑吟吟望着她。

    莫非是她刚刚给他捶背哄他哄得高兴,所以他才这么照顾自己?那以后就这么哄他?她这样想着……旋即又是一抖,她怎么能有这种念头?她的小手不得废了?

    不过话说回来——

    浪迹江湖这么久以来,从未有过什么人替她操心,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妥妥帖帖地帮她把事情安排好,她还真是怪不适应的,怎么说……

    居然有点温暖。

    莫知寒看她一眼,起身道:“那就这样决定了!”

    金婵笑嘻嘻地跟着起身,倏然,他的手一伸,将她怀里的药盒给夺走,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她压根没反应过来,等看到自己两手空空时,他已经自然地揣进了他的包袱之中,并对她道:“岭南路途遥远,这药要是丢了就麻烦了,师父替你保管!”

    “别、别别!”金婵扯住他的衣袖。

    “没药在旁边,我睡不着觉,”她扯着他的衣服晃了晃,“先放我这儿嘛!”

    “药在师父身上,师父在你旁边,你跟着师父,就等于拿着药!”他将包袱打了结,往后藏了藏,一看她几度想抢又不敢的样子,他啧了声:“还是你又打算过河拆桥!”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

    金婵表面上摆着手说没有,心里则暗恼:这居然都让你猜到了!

    她瞧他一脸鄙夷之态,连忙辩解:“我能是这种人吗?师父能帮我找到药,就是我的恩人,就是我在世父母啊!我怎么能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禽兽之事!”

    “知道就好!”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从前干了太多“禽兽之事”,金婵着实说不下去了。

    她干巴巴地立在一旁,难受得像是被人打了二十拳,还不能还手的样子……莫知寒忍俊不禁,潇洒地将那只烤好的野兔给她,算作安慰。

    “要下雨了,我们暂时先找个地方落脚吧!”他说道。

    “……”唉,她终究不是狗师父的对手啊!金婵看着手里的野兔,丧气得很。

    这会功夫,师父已经走出不少路,带着她的药走了!金婵一想不得了,快跟上,可手里的野兔实在太香,她没忍住,嗷呜咬了一大口,边嚼边追:

    “师父、师父等等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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