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宗祠附近有一处环境优美的小院,院子里有棵杏树。
族长让薛崇德在村里开个私孰,教上几年,让孩子们也能认识几个字。
薛雯跟薛衍坐在树下翻绳。
薛崇德在旁边的屋子里摆放桌椅。
这里以后就是族里的私孰了,他做为唯一的先生,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的。
柳氏在灶房里整理碗筷,这是因为薛雯说大人们白天要下地干活,小孩子们没人照应。
午饭不如折成粮米在一起吃,孩子也照看了,功课也做了。
她觉得这主意不错,反正后院还开了两畦菜园。
等萝卜,白菜,菠菜,蒜苗,芫荽长起来后,自家也是吃不完的,不如一起做了也给各家一个方便。
小孩子们能吃得了多少呢,随便给点就打发了,还落了不少好,谁家不感激!
于是乎,柳氏信心满满的干起来。
碗筷是不需要投资的,农户们没那么多的讲究,竹碗,竹筷,就地取材十分方便。
桌椅板凳就更加原始了,几块土砖上放一块木板齐活儿!
黑板没有,木板木炭多的是,随便拆下一扇刷了漆的房门就凑和了。
拿木炭在上面书写,一点儿也不费功夫。
没过多久,就有附近的人家送孩子来。
薛雯和薛衍把他们领进院子,交给薛崇德,这时候才发现孩子们都是空着手的。
薛雯琢磨着笔墨纸砚是大头,这些东西不带来,孩子们等于是来混饭的。
她对薛崇德说,“咱们要是这样干,有多少钱都能贴进去,虽说不要束脩,可您也不能白干活不是,哪怕孩子们每天路上捡两根柴,打一捆草,也能省下一点柴禾钱。”
“每个孩子在咱家吃两顿饭,早上一餐,中午一餐,一个月只收四斤米,一年也才50斤而已,真良心价了。”
薛崇德挠挠头,感觉她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都是族人要钱不好看,可真要日子久了,这么干肯定贴不起,还要被人埋怨。
他琢磨了一下,还是把要求跟族长说了。
“要是在我家吃饭的,就一年送50斤粮食来,不在我家吃饭的,可以不用交粮食。”
族长觉得薛崇德很实在,他知道读书很花钱,尤其是书本。
那些虽然是薛崇德自己抄的,花不了多少本钱。
可毕竟人家是白送的,再让人家贴柴米油盐就过分了。
他二话没说就应下这事儿,也跟要送孩子来的人家说了。
“半托的就早上在家吃完饭把孩子送来,中午接回去,下午再送来,晚上再接走,全托的就早上送来,晚上接回去,早,午两顿饭在私孰吃,每半年送25斤粮食,2月收一次,7月收一次。”
“如今9月已经过了一半了,按崇德的意思,今年的从10月开始算,到2月底只收20斤粮食。”
“你们要是答应就继续把孩子送来,不愿意的,就不要再来了,你们也知道崇德的情况,自己也就种了十亩地,还一家人要养活,贴不起那么多。”
大家也都很理解,毕竟肯送孩子来读书的,眼光都不是那种很短浅的。
大家一致要求孩子必须全托。
有条件的家庭还送来两条老腊肉,当然,私底下要求薛崇德给开个小灶。
薛崇德很理解的答应了。
这可苦了孩子了,功课死命的加,这是家长要求的,不加对不起老腊肉啊!
半个月后,古代版的学前班出炉了。
一大早上,孩子们被送到小院里,由薛衍领着他们早读。
柳氏准备早饭,薛崇德去田里干一会儿农活儿。
等薛崇德回来后就开始吃饭。
柳氏把装馒头的簸箩和一大木桶白粥拿进教室,薛雯和薛衍组织大家洗手排队领馒头。
一个馒头有巴掌那么大,分量十足,白粥也很稠,不是那种清水一样的稀汤,孩子们根本吃不完。
吃不完也不会浪费,这些剩饭剩菜会拿去喂猪。
后院的菜地旁有个猪圈,里面养了一头小猪,有二十来斤重,这也是薛雯出的主意。
她说猪粪可以积肥,肥料可以养地,地里能多产粮食,然后再喂猪……
没毛病!
总之,薛崇德对薛雯的说的话,是言听计从。
柳氏觉得哪天薛雯要是对她爹说鸡蛋是树上结的。
她爹肯定不会反对,还要加一句,就是,鸡蛋上还有蒂呢。
不过,自从孩子们进了私孰后,大人们就感觉村子里在变样,早上私孰里的读书声远远的传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不识字的老婆婆都能背上几句。
中午以后,整个村子静悄悄的,这是孩子们在写字呢,“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太阳落山之前,私塾里会传出孩子们的歌声,“世上只有妈妈好……”
接孩子的大人们,在欢快的歌声中,把孩子们接回家。
大人们干了一天的活儿,累的说话都没力气,可孩子们一个比一个精神,一问今天学了什么。
孩子们立刻回答。
“背了三字经,写了四个字,天地玄黄,学了一加一等于二,还学了,什么颜色是什么颜色……”
“都记住了吗?”
“有的记住了,有的没记住。”
“有的没记住?老子让你白吃饭……”
全武行上演完还要再叮嘱一遍,“明天再学什么,必须给我记住啰!”
孩子们好不委屈哦!
上桌吃饭的时候,一瞧腌咸菜,清水粥,杂面馒头硬得砖头一样。
孩子们把筷子一扔,“不吃了,这饭菜比猪食都不如。”
又是一顿拳脚砸过来。
孩子们争辩道,“我不饿,在学里吃了白面馒头,喝的是稠粥,还吃了两片老腊肉,才不要吃这些猪食!”
大人们好心塞。
崇德啊,这么干下去,会被人眼红的啊!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哥哥带弟弟,弟弟抱妹妹的来蹭饭了。
孩子们的年龄从六岁下降到三岁。
女人们也知道把带孩子的麻烦丢出去,不就是半年25斤粮食吗,省一省就挤出来了。
而她们则可以把带孩子的时间空出来,裁剪衣裳,做棉鞋棉裤卖钱,真是一举两得啊。
本来薛崇德只收了十个孩子,可没过几天,又来了二三十个,有几个还是外村的。
一个班根本坐不下,他只能以只收本村的学生为由,把外村的几个打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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