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也算得上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青年俊杰,可偏偏在这里象个没见识的乡巴佬一样。
他从李家庄回来的时候,顺走了装有炭格的暖椅,不会凝墨的暖砚,会流出不同酒的鸳鸯壶,会变色的画……
薛衍走到薛雯面前嘚瑟,“还侍郎家的公子呢,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到什么都稀奇!”
薛雯拿着画笔嘲讽说,“你一天不跟人炫耀,就浑身不舒服。”
薛衍心虚,瞥了她一眼道,“我打算过完年跟张景瑞一起回府城书院读书。”
“去呗,这种事情干嘛跟我说。”
薛雯往雄鸡的头上点冠子,这是李冉许诺钱公公的。
她其实并不赞成李冉把这幅画送给钱公公,因为大多数太监对这些带翅膀的动物有偏见。
薛衍讪讪说,“他有小厮,我都没有,我想买两个小厮!”
薛雯的脸色一沉,抬头瞪着他说,“尽学些乱七八糟的,爹爹还没留小厮呢,你倒要上了。”
“以前爹爹不是没中举吗,现在都中举了,还怕什么。”
薛衍不满的嘀咕。
薛雯犹豫了一下,自言自语说,“过完年再说吧,年后肯定好些官家要卖人,唉,到时候可着好的挑。”
薛衍明白薛雯的意思,钱公公这一折腾。
很多高官家里要破产,那些有技艺的奴仆会发卖出去,想买什么样的人都有。
薛雯已经想好了,得买几个会做针线,手巧的伶俐丫头,还得买几个书童。
薛崇德身边得有个见多识广的长随。
薛衍身边得有两小厮,李冉身边的捧砚没了,得再给他挑两个老实本分的。
……
赵凌回家后,发现李冉在自己书房里。
他疑惑道,“还准备去求李大人说情呢,没想到你被放回来了。”
“啊!我这次是自己找打!”
李冉扇了自己一耳光。
赵凌哭笑不得说,“怎么回事?”
“没事儿,脑子发昏了呗!”
李冉对赵凌说,“我挨了板子,走不得,你让人驾车送我回去。”
“先说好,我不白送你回去,你庄子里的好炭得给我装上一万斤。”
赵凌很精明的要求。
李冉眼睛瞪得老大,“那是我娘子烧的,一万斤得一百五十两银子呢,我可没办法贴补给你。”
“跟你娘子说说呗,你知道我家里的现银都拿去赎我爹了,大不了晚上一个月回款,我给你二十两的利钱如何?”
赵凌说的可怜巴巴的,倒是激起了李冉的同情,他现在的日子也过得紧,能拿二十两的回扣也行啊。
“我豁出这张脸不要了,帮你这回!”
李冉说完,就听到外面有人哭闹。
原来是梁馨哭着要回家。
因为她家里拿不出钱来,梁洗马在牢里受了苦刑,刚刚用摔破的瓷碗割脉死了。
赵凌没拦她,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了二十两给她去发丧。
梁馨走的时候看到李冉还在屋里,眼里满满的仇恨。
一段小插曲过去后,赵凌让人驾了车送李冉回庄子上。
……
李冉见到薛雯时满脸羞愧,回到房间里才埋怨说,“原来刘喜就是薛珺,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能忍不住不告诉别人吗?”
薛雯很冷淡的说,“我爹娘他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也别提,薛珺已经死了,刘喜只是刘喜。”
“我懂!”
李冉来劲了,“伴君如伴虎嘛,你总是这么自私,只想着怎么护住自己。”
“总比你上赶着讨打强!”
薛雯对他说,“你要的金鸡赞春,我可画完了,这幅图真要给了钱公公,怕是会被人说三道四!”
“要的就是这样,我这么容易的去捞人,那些没门路的人不得恨死我呀,这幅图一送,我就又变成好人了,哈哈哈……”
“想想他们那些人的脸,就觉得可笑,你捞不出来人,他们说你没能耐,你捞出来了,他们又说你巴结阉宦,我可不能给李济舟留把柄,他整天都在想着怎么弄死我呢!”
李冉从床头的水果盘子里拿了个梨,边啃边说。
薛雯很震惊,“你这是故意的?”
“当然,那些老公们精明着呢,你当他们心里不知道文官们是怎么骂他们的,不吭声罢了,钱公公就这点好,他只认钱,只要你的画值钱,在他眼里哪怕骂他十八辈祖宗呢,他也会认真的把画藏好。”
李冉的眼神有些阴暗。
他对薛雯说,“钱公公给你的画开价三万呢!”
薛雯惊恐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想坑死我?”
虽然早就知道李冉是坑货了,没想到成了亲,他更坑了。
“你可以不画呀!”
李冉呵呵一笑,“找个落魄的画师给他几两碎银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不做奸商真是屈大才了!”
薛雯听得心惊肉跳,这家伙怎么能出这么损的主意?
有阴谋!
这家伙绝对有大阴谋!
薛雯转头去写和离书,说什么都要让李冉给签了。
李冉就是不签。
薛雯气得把他赶出房间。
薛崇德想去劝,柳氏赶紧拉住他说,“小玖正在气头上,你别去火上浇油,过两天就好了。”
薛衍为李冉发愁,这一出出的,日子没法过了呀!
“昱安,你能不能安份几天?”
“放心吧,我没事儿,你妹妹不想对我负责,可我绝对不会在和离书上签字的,打死我也不签。”
李冉很认真的说。
“不签,哥,打死不签!”
薛征穿得象个球一样抱住李冉说。
薛雯头疼得厉害,李冉这个混蛋总能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突然给你一拳,直接把你ko了。
不管李冉想干什么,她都不想掺和,也掺和不起,一幅画三万两,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走动的肉鸡。
本来薛雯是不想请保镖的,可她现在必须把这个问题提上日程。
不知道夜大人接不接私人保镖的活计。
她真心想请夜大人帮帮忙,至少年内得在自己身边,不然她真睡不着觉。
当晚,有陌生人来敲门。
薛崇德打开门,发现来的是位很俊朗的男子,他气质温和,说话彬彬有礼。
他奇怪的问,“您这么晚来,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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