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太子大婚。

    李冉在家刻苦读书没去凑热闹。

    后来听说办得不是很隆重,礼部尚书缺席,只能由吏部尚书兼任司仪,那些公公们对这件事情不是很热情,最终潦草收场。

    再后来听说太子和太子妃恩爱非常,皇上赏了太子妃不少好东西,连带着太子也少挨了许多骂。

    总之,太子磕磕绊绊的,算是把最难的一关给撑过去了。

    春闱时间定在二月初九这天,一共要考三场,每场考三天。

    薛崇德被这种临考前的紧迫感弄得有些压抑,他对薛雯说,“要不,我还是捐个官吧?”

    “爹爹,您先考着,真要考不中了,咱们再想辙。”

    薛雯嘟着嘴说,“您就不怕将来您女婿做您上司,我要被他欺负呀?”

    她怎么一说,薛崇德不言语了。

    为了女儿,怎么着也得搏一把啊!

    考试前一天,李冉跟薛崇德密谈了两个时辰。

    薛雯知道,这是李冉再给薛崇德复习考试重点。

    第二天,翁婿俩信心满满的坐着马车去赶考,半路上突然一户出嫁的队伍跟一户发丧的队伍迎头碰上了。

    新娘子要赶吉时,发丧的也要赶吉时,两家互不相让,把整个往贡院去的大街堵得严严实实的。

    李冉骂了一声,“怎么这么巧的?”

    薛雯急了,“现在怎么办?要不退出去走西门?”

    “太不吉利了,怎么着也不能转头啊。”

    李冉脸色黑得象墨一样。

    薛崇德说,“要不,看谁家后门通到后街,咱们借个道吧!”

    李冉转头一瞧道,“旁边好像是家大户。”

    “我去问问看。”

    薛崇德说完从马车上跳下来,去到门前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出来个嘴上没毛的老头,声音怪怪的问,“找谁呀?”

    薛崇德作了个揖说,“我是去贡院考试的考生,街上堵住想从你家借个道成吗?”

    老头呵呵笑了,“成啊,不过我家主人留了话,想从我家借道,您得留下一幅墨宝。”

    薛崇德喜不自胜,能走就行,留付对联有什么难的,他挥笔就写“逢迎远近逍遥过,进退连还运道通。”

    老头赞道,“不错,不错,敢问您尊姓大名啊?”

    “免尊姓薛,名崇德。”

    薛崇德说完又道,“我女婿跟我一起下场,喜欢您一起给个方便。”

    老头脸沉了下来,“你有家室了呀。”

    这话问的多奇怪,我三十多的人了,怎么可能没家室。

    老头很遗憾的摆摆手说,“走吧,走吧,难得有个顺眼的,偏偏有家室了,真可惜。”

    薛崇德感觉他的话有些慎人,赶紧喊了李冉,从这户人家穿过街道。

    李冉是常在深宅大院走动的,在这里走了一刻钟的时间都没走到巷子头,他疑惑的对薛崇德说,“这家的房子少说有五进啊,不是亲王府就是公侯府。”

    薛崇德皱了皱眉头,“现在想这些也晚了呀,先出去再说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后门,后门有一嬷嬷看到两人过来,笑眯眯的说,“想要出这大门,还得对上这付上联。”

    薛崇德一瞧,上联是“寂寞寒窗空守寡。”

    他觉得对这对子有些膈应,可是让李冉来对,更膈应,于是犹豫了一下,在纸上写下,“惆怅忧怀怕忆情。”

    嬷嬷笑着说,“先生对的真是精妙。”

    薛崇德着急的说,“我赶时间,还请您恕罪,不能向主家道谢了。”

    李冉感觉好笑,提着考篮身体直颤。

    等嬷嬷打开后门放了两人出去后。

    薛崇德如蒙大赦一般,“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李冉笑道,“可能是好事儿啊,人家不是说了嘛,寂寞寒窗空守寡。”

    “小婿在此恭喜岳父大人,您说不定要双喜临门了。”

    薛崇德瞪了他一眼,“少浑说,这件事情不许告诉小玖。”

    李冉强忍着笑,跟薛崇德一起提着考篮进到贡院里!

    管搜捡的校尉竟然是曹百户。

    薛崇德暗暗冲他拱拱手。

    曹百户严肃的在他身上拍了几下,又翻看了一下考篮就让他进去了。

    轮到李冉的时候,他偷偷塞了一大锭银子给曹百户,小声说,“有个叫李昊的家伙不学无术,您可得瞧仔细了。”

    曹百户知道他什么意思,嗯了一声,也放他进去了。

    后面再来的考生,就没这么幸运了,曹百户查得十分仔细,因为抓着一个夹带小抄的能有一两银子拿。

    轮到李昊的时候,那就是故意刁难了,气得李昊怒斥,“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曹百户乐了,“你爹就算是王爷,还是得按搜捡的规矩来,别人都搜得,你却搜不得?把衣服给我脱了。”

    李昊羞愤难当,一边脱衣服,一边在心里怒吼,等我考完,一定要你好看。

    结果,曹百户真在李昊的衣服里发现了一本小抄。

    他也没多说,只把东西收起来,让李昊穿了衣服进去考试。

    李昊羞愧难当,心里一个劲儿的咒骂,老子考完再跟你算账。

    ……

    薛崇德和李冉的号房不在一处,但是都靠前,在号舍顶头的位置,这样的号房受左右考生的影响要小些。

    这算是赵侍郎给他们开了后门。

    李昊就倒霉了,他被安排在臭号旁边。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冉为了把他安排到这个位置,竟然花了一百两银子,买通安排号舍的杂役改了号舍的牌号。

    李昊急了,他大声呼喊巡场的军士,投诉说自己的号舍牌号错了。

    那军士哪里管这些,只问他,“你的号牌是多少?”

    李昊回答说,“戊一。”

    军士指着号舍的牌号说,“没错啊,是戊一啊!”

    李昊瞅着牌号傻眼了,“倒着排的呀?”

    “什么倒着,顺着,你手里的是几号,就是几号。”

    军士转过去的时候,又收到李冉的十两银子打赏。

    李冉心里暗笑,“你这次要是能考中,我给你说个服了!”

    薛崇德不知道这些阴私,他见时间还早,便把两块板子插好,站在“桌”上拿油布毡了房顶,又把一块油布挂在门口挡寒气,然后找了巡场的军士买了一壶热水,灌在暖壶里暖身体。

    等到开考锣声响起,两位监考官便取了新印出来的、墨迹犹未全干的考卷来,叫巡检军校散给众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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