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看着高澄远去的背影,心说,皇上肯定是生气了,内侍们对皇上的情绪特别敏感,皇上不喜欢的人或事物,他们本能的会排斥。

    他皱了皱眉,打起精神站在门前慢慢整理自己的衣饰和帽子,感觉哪儿都挑不出毛病来,这才告进。

    “进来吧!”

    皇上略带沉闷的声音在寝宫中响起,刘喜赶紧推开门进到里面。

    他没敢抬头,越往里走,越觉得心跳得飞快。

    “奴才参见皇上!”

    刘喜小心翼翼的见了礼。

    皇上淡漠道,“起来吧。”

    他没敢起身,拘谨道,“奴才无能,未能拘捕所有人犯,还有几个人畏罪自杀了,不过,但凡抓捕的人犯都招认了自己的罪行,其中还有蜀王历年截留粮税的记录。”

    刘喜把一本边缘都磨起毛边的账册呈递上去。

    皇上拿在手里随意的翻了翻问,“一共截留了多少?”

    “每年一百万石到一百五十万石不等,前年截留最多,高达一百八十多万石。”

    刘喜的话还没说完,皇上就气得把笔洗给推掉在地上。

    他见皇上气得趴在桌子上喘息,脸色大变,立刻叫传太医。#@$&a;

    太医给皇上扎了两针,感觉皇上情况十分不好,谨慎的建议刘喜立刻召首辅纪修进宫。

    这种事情刘喜不敢做主,轻声问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说了句,“准!”

    还没半个时辰,纪修就来到御前。

    皇上才喝过药,精神好了一些,让刘喜把他查到的蜀王截留粮税的事情告诉给纪修。%&a;(&a;

    纪修听到刘喜说的数目,第一反应是,完了,蜀王不缺粮草,这仗可有得打。

    皇上担心的说,“蜀王早有反志,可惜朕未能察觉,如今还得辛苦爱卿运筹帷幄,与诸位臣工一起解决这一忧患!”

    纪修虽然很感激皇上对自己委以重任,可他更清楚蜀王在川中经营日久,实力强悍,再则空印案抓捕的官吏人数众多,真要追究,谁没有责任?

    如今是内忧外患赶在一起了,这差事可不好干啊!

    他皱着眉头推搪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臣觉得还是问问兵部尚书,且看看他如何说?”

    皇上心道,我哪有那么多时间让你们商量,蜀王明摆着囤了不少粮食,一旦发难,肯定不会收手,等你们商量出结果来了,这龙椅上的人恐怕就换成蜀王了。

    “朕只能托付爱卿了!”

    这话是说,反正我就找你,你想找谁找谁,但是事情得办好了!

    纪修很为难啊,他只能说,“臣以为还是先派人去打探一下蜀王的目地,再做决策为上。”

    皇上虽然很不满纪修审慎态度,可他现在的确找不到更好的,可以主持大局的人来,只能同意纪修四平八稳的处事办法。

    既然要派人去问问蜀王究竟想要干什么,就得派个可靠的人去,可谁都知道劝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万一触怒蜀王,被他杀掉,那死也白死了。

    可偏偏这个人必须头脑灵活,还得能随机应变的。

    皇上沉吟道,“爱卿可有人选?”

    “尚无!”

    纪修可爱惜名声了,这种让人去送死的事情,他是不想出头的。

    皇上缓缓说道,“朕倒是有个人选!”

    “还请皇上明示!”

    “李冉!”

    皇上淡定道,“他是李相的孙子,处事平稳有序,灵活机变,再者他生父在蜀王麾下为官,如今因其获罪,多少有几分香火情!”

    纪修捋着胡子说,“那老臣先跟他聊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必他会接受这个任务。”

    “若是他肯去劝说蜀王退兵,可以立刻封他为监察御史,赐尚方宝剑一柄,有先斩后奏之权!”

    皇上这话一说出口,屋里的人都在心里给李冉点蜡!

    见尚方宝剑如见圣驾!

    蜀王怎么可能对李冉行叩拜之礼啊。

    这等于是让李冉去激怒蜀王,就算李济舟在蜀王面前还有几分情分,也被皇上赏的先斩后奏之权给砍没了。

    皇上说的话,没人敢反驳,纪修也不敢,他骨头再硬,也硬不过屠刀,不管皇上是怎么想的,他只有接受的份儿。

    纪修在心里,默默对李冉说了一句,对不住!

    刘喜送纪修出宫的时候,拱手道,“劳烦纪大人见到李御史的时候,替我把这柄宫扇交给他,顺便帮我问问他娘子替我画的那幅《秋夕》,可画成了没有,我许了人,急等着要。”

    纪修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事情你随便打发一个小太监去传话不就成了,怎么倒使唤起我来?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刘喜已经走远了。

    纪修不好在宫里叫住他,拒绝他的要求,只好郁闷的上了自己的轿子。

    他坐在轿子里总觉得心神不宁,仔细一想,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秋夕》是宫女们爱唱的一首诗,全诗是: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这分明是让自己给李冉传递消息啊!

    尤其是最后那句“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分明是在暗示皇上人情凉薄,对李冉再不顾惜,要拆散他和薛雯。

    纪修擦着脑门上的冷汗,犹豫着要不要帮刘喜这个忙。

    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帮刘喜捎这个话,毕竟李冉很可能一去不回,薛雯又是自己学生之女,她还那么年轻,想想都觉得很遗憾呢。

    “罢了,临走时再提点李冉几句,也不枉我与他爷爷相交一场。”

    轿子经过寂静的长街,只听到更夫打着二更的梆子,纪修闭着眼半睡半醒间回到家,发现客房里亮着灯。

    老仆上前禀报说,“您刚走,薛主事就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连晚饭都没顾上吃,现让厨房给他煮了碗面,还没吃到一半,人就睡着了,我也没敢叫醒他。”

    纪修点点头夸道,“做的不错,他是个实诚人,下次给他支个榻,也能睡得舒坦些。”

    他一回府,那些下人便奔走相告,人一高声,就把薛崇德给惊醒了。

    纪修进到屋里的时候,薛崇德正在活动枕得麻木的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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