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裴幼真真的做了个好大的蛋糕带过来,上面还画了奥林匹克的五环标识,非常迷信地跟我说吃了那个五环就可以拿冠军,语气笃定得我都有点怀疑。
“真假的?”
“真的。”她一脸认真,“我当年生日,老师就给我订了这个样式的,结果你猜怎么着,下一次比赛我还真的赢了哦。”
……这纯属偶然事件吧!
俱乐部的人向来爱闹腾,碰上这种事情就乱哄哄搞起了party,他们忙着布置现场的时候我被葵酱拽去了市中心,明明是我生日,这小姑娘比我还兴奋,挑零食的时候也一直在嘀嘀咕咕的。
“等下回去的时候先去我宿舍。”她这样说着,弯腰拿了一包薯片起来,“什么时候了还穿运动装,我这次回去可是给你买了裙子哦。”
我低头扫了一眼,自觉没什么问题,刚想反驳就被堵了回来:“我跑了整个东京,千选万选给你挑的,你今天不穿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是,你有道理。”
准备离开的时候她比我前面结账,我盯着货架上的小盒子看了很久,鬼使神差地,随手拿了一盒,把它扔进了自己装了一堆饼干的购物车里。
超薄,无感。突出醒目的字眼混在里面难免有点格格不入。
说实话,我有点怕葵酱看到,好在付钱的时候刚刚好来了个电话,她冲我示意了一下就背过去小声交谈,我感觉掌心濡湿一片,趁着这个机会,默默把东西找出来,交叠在两盒饼干之间,塞在了最下面。
回去以后她就马不停蹄把我拽进了她的宿舍里,谁知道她哪里买的裙子,一字肩设计,肩头和腰部都围了一圈的绸制玫瑰,内部的纱是复古红,外部的薄纱是奶白色的,裙摆长到脚踝,感觉快要拖地。
“我不穿。”看到镜子以后我几乎是下一秒就想脱掉,“这太夸张了。”
“我选了可久了。”桥本葵作委屈状,“你就当为我穿的嘛。”
“但是……”
“绝对好看的。”她委屈巴巴的,“如果在日本办成人礼的话我们就能一起穿和服了。”
“是谁先跑掉了?”她眨着眼逼问。
“……”
简直无话可说。
这事我理亏,最后结果是乖乖地任人宰割,被摁在椅子上又是扎头发又是化淡妆,日本女孩似乎对露出脖颈这件事有一点诡异的执念,我反抗无果,头发被高高束起,盘了个漂亮的丸子头。
效果应该是不错,我一进门,裴幼真就差点冲过来抱着我亲上两口,可是这场聚会明明我是主角,这些活宝倒是比我还兴奋,一开始以为这么多人,好歹能有几个可以保持清醒的帮我把堆在墙角的礼物搬回去,结果一个两个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忘记了今日派对的主题是什么。
也就是桥本葵还保持着一点理智,艰难从游戏里抽身,给我把礼物用大塑料袋装好,尽管这样,我还是得看着那半人身高的东西默默发愁。
看了眼四周,玩游戏的玩游戏,唱歌的唱歌,拍视频的拍视频,就连裴幼真都坐在那边拍着rollo的肩膀聊天,脸颊通红,看上去有点喝上头的样子。
我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家里的座机号码。
羽生接的很快,语气有些许意外:“结绫?”
“yuzuru。”我蜷了蜷指尖,“过来帮我拿个东西呗……”
他从公寓那边过来用不了太久,我把礼物拖到门口等他,高跟鞋穿着硌脚,我就踢掉鞋子踩在地上,提着裙摆无聊地转圈圈,远远看见一个慢慢跑过来的身影时招了招手,顺带示意了一下有半人身高的塑料袋:“就这些。”
结弦的表现很奇怪,先是发愣,紧随而来的就是沉默,拿起东西的时候都不看我,只是干巴巴问到:“你要回去吗?”
我点点头,拽着裙摆往前走了两步,他就一本正经提醒我穿鞋,语气和平常无异。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态,总之就是,忽然有点不服气起来:“yuzuru。”
羽生往前走的动作一顿:“嗯?”
“我今天不好看吗?”大脑莫名一抽,说话就有点没谱起来,“他们都说我好看……”
羽生结弦回头看我一眼,隔了好久才慢吞吞说了句好看。
我皱了皱鼻子:“你好敷衍。”
“好看。”他手足无措起来,“新买的吗?”
“葵酱买的。”我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试图在里面找到点什么,“你喜欢吗?”
羽生他向来机灵,小小年纪和媒体打太极就是一把好手,此刻却难得结巴起来,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我则是通过路边的灯光,看见他通红的耳朵。
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一点,索性就放过他,一蹦一跳摇头晃脑地往家的方向走,慢下步子之后落在了他后边,想了想就跟在yuzuru后面踩他的影子玩,他则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我有没有跟上,然后略显无奈地看着我难得显现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回到家洗过澡之后就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拆我的礼物,羽生站在后面给我吹头发,是摸小动物的手法,一下一下揉在脑袋上,热风吹得人暖洋洋的。
我眯起眼睛,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你是后天的飞机吗?”又从袋子里捞出一个礼盒,我状似无意地问他,“这么急的吗?”
“嗯,七月一日要参加签约仪式。”
我打开盒子的动作一顿:“签约仪式?”
羽生挠挠脸,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就是,ana航空公司的签约仪式。”
a……ana?
好厉害。我在心里哇了一声,他又拨了两下头发,确认干的差不多了就把吹风机收起来,看了眼摆在茶几上的购物袋:“你买这么多饼干做什么?”
“屯着呗。”我随意往那个袋子里掏了掏,捞出一盒饼干递给他,“这个好吃,你试试。”
我话音刚落,下一秒就有一个东西顺着袋子敞开的方向滑出来,啪叽一声摔在地板上。
他弯腰要去捡,动作做到一半莫名僵住,几秒后转过脸来,略带复杂地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趴过去,在看清上面的字样之后就说不出话来,心里咯噔一跳。
无感,超薄,12只装。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和我没关系。”我当机立断,站起来的瞬间还踉跄了一下,抱着噗噗熊回房间的姿势难免同手同脚,再解释就有点欲盖弥彰,“我不是……”
他盯着那玩意看了会儿,然后笑笑:“我知道。”
弯腰从地上把东西捡起来,语气带着孩子气:“那我先带走了哦。”
“不是……”
“还是说你想和谁用?”
尽管语气正常,但是他笑眯眯地说这句话的时候,多少就有点唬人。
我一边说没有没有,一溜烟跑回房间里阖上房门,只穿了一晚上的那件小礼服用衣架挂了起来,漂亮的白纱莫名让我想到那个奇怪的梦。
想到那个截然不同的yuzuru和我,想到那个温柔的新娘。
蹲在地上大脑空白了很久,纠结无果,犹犹豫豫走出去的时候看见yuzuru还坐在沙发上看他的资料,那盒罪魁祸首就放在一边,接受他几秒一次的审视。
我站了会儿,直到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yuzuru已经五分钟没翻页了。
他在干嘛?
察觉到我的出现,结弦才从那种老僧入定的状态里出来,侧过脸瞧上一眼,眸光里的东西有点难测,我没敢吭声,从后面抱住他,胳膊圈住他的脖子,闷声闷气的:“我错了。”
结弦掀了掀眼皮:“你买的?”
“嗯……”未知的情绪上涌,我低头,脸颊贴着他的侧颈,简单的一句话在嘴边徘徊,隔了好久才下定决心一般,用嘴唇蹭了蹭他的耳朵。
“哥哥。”
“给我过成人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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