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次日早晨,他们再次坐到了酒店餐厅,二年级两人对藤原初夏昨晚空手而归有些好奇,吃饭期间夏油杰顺嘴提了一下,没想到从她口中得知了横滨势力组织的变动。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似乎是想获得横滨的一部分管理权。”他大胆揣测道,“政府那边居然答应了。”
“哇哦,这可比做任务有趣。”五条悟靠在椅背上打趣,“可惜门票费太奢侈,四万円的特产,真的一点没剩?”
“真的。”
说到这个藤原初夏也有些肉疼,当时情况太紧急,她哪有余力顾得上好好放下手里的东西,等织田先生处理完敌人后,她才发现购物袋里的点心糊成了一团。
钱先不说,她可是花费了很大的精力去挑选每个人偏好的口味……
“总会有机会再来这边的,下次再说也不迟。”夏油杰安慰她,“不如放假的时候叫上大家一起来,你不是还想去鬼屋吗?”
诶!
藤原初夏差点被牛奶呛到,低下头掩盖一瞬间的尴尬。
她以为自己当时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说实话,她见过不少真正意义上的鬼魂,但鬼屋却从没有去过,心中难免好奇。
“是悟告诉我的。”夏油杰供出主谋,“他说你的速写本像收集铺,总是收集一些贴纸和宣传图。”
藤原初夏看向白发少年,然而五条悟正专心吃蛋糕,并没有理她。
她的睫毛遮挡住紫色的瞳孔,手指扣弄着玻璃杯。
传闻中的‘六眼’……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相处,这样的念头在藤原初夏的脑海里飘过。
回东京的时间定在了中午两点,三人吃完早饭后各自回到了房间收拾行李。今天已经是来到横滨的第四天了,和藤原初夏之前的计划相比,这早就超出了预期的时间,再不回去可能会来不及准备期末考试。
在她换衣服期间,门外传来了酒店服务员规律的敲门声:“藤原小姐,有您的包裹。”
藤原初夏赤脚踩在地板上,谨慎地把房门拉开一条缝。
门外身穿黑色侍者装的女服务员向她露出职业化笑容,怀里抱着快递箱子,同时递出一只签字笔,“麻烦您在这里签收。”
包裹?藤原初夏有些疑惑。
“请问你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侍者回忆了一下,“我记得是一个穿着沙色风衣的男人,他还让我告诉您一句话。”
“‘谢谢你。’”
合上房门,藤原初夏抱着箱子坐在桌子旁,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到一把小刀,很快就取出了包裹里的东西。
外包装是非常少女的粉红色,上面没有任何字迹,是商店里常见的那种包装纸,拆开丝带后,甜品的香气在房间内弥散,满满一纸袋的点心映入眼帘。
数量种类和昨天她意外损失的那些一模一样。
怎么说呢,这是不期然而然带来的惊喜。
早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的落地窗,房间内盈满暖金色的光点,藤原初夏拿出一块草莓大福放进嘴里,清甜的水果气息让人心情舒缓。
虽然现在说有些迟,但是能救下织田先生,实在是太好了。
这次私自行动的结果像水滴融入海面,没有引起高专以外任何人的注意,夜蛾正道因为公务缠身没有出面,只留下了足足一桌兜的试卷当做惩罚,藤原初夏为此熬了三天的夜。
重回高专后,她又开始了一成不变的咒术师生活,二年级的前辈们继续着神龙不见首尾日常行程,校园内几乎很少看见高年级的学生。
起床,上课,吃饭,实战,做任务,睡觉。
周而复始。
又一次外出任务结束,藤原初夏收起乌丸,和两位同级一起到常去的小店吃午饭。
“真快呀!转眼马上就要七月了,按照正常的高中来算,第一个学期要结束了吧?”灰原雄一边往嘴里塞鳗鱼饭,一边向七海建人询问。
“嗯,所以山下老师已经在准备考试了。”
灰原雄闻言露出牙痛的表情,“可是我们又不会放暑假,甚至天热起来任务也会变多,周末恐怕都会变成奢望。”
这就是现代社会咒术师稀少的一大缺点,夏天这种燥热的季节会使咒灵成倍增长,管理层恨不得把在职咒术师一个掰成两个用。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还好,他们两人入学早,不久前刚刚晋级二级术师,琐碎的低级工作会被单人任务替代。而像藤原初夏这样经验不足的三级,避免不了顶着烈日满东京乱跑。
“啊,藤原不会要和我们分开吧?”灰原雄也想到了这一茬,“听夜蛾老师说,之后我和七海可能要去涉谷待一段时间……”
藤原初夏苦笑,“夜蛾老师让我驻留学校。”
“这难道就是……”黑发男生不忍说出真相。
“可调动资源。”七海建人一语戳破。
语罢,三人的表情都有些痛苦,针对加班的痛苦。
在他们聊天期间,拉面店内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大部分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我也想放假……”下巴垫在吧台上,灰原雄眼巴巴地望向身边那些普通高中生。
高专校服是黑色的詰襟制服,他们三人混在学生中并不突兀,只不过金色的旋涡纽扣却清晰地区分开了不同的命运。
“冬天的话,会好很多吧?”藤原初夏抿了一口乌龙茶,“我知道有一家很棒的温泉旅馆,今年一起去吧。”
丧这种情绪在灰原雄身上很少会超过三十秒,他很快打起精神。
“好诶!在哪里呀?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泳衣要带吗……”
就如灰原雄所说的那样,刚进入夏天七月气温越来越高,他和七海在‘窗’的安排下去驻守涉谷,行程变得像高年级前辈一样飘忽不定。
而高专的文化课是按照普通高中那样安排的,山下老师他们早早放了假,因此藤原初夏经常独自一人留在学校,这段时间她很少会笑,总是在教室里沉默地做着各科试卷。
校园内的路灯照旧工作,它们随着日光明灭朦胧,映照出黑发少女日复一日的影子,弓道室的木门每天都会打开合上,箭靶上的痕迹出现又消失,但隔壁却没有了其他人训练的声音。
很快,她也受到了‘窗’安排,内容是去给附近高等级咒术师帮忙。
“为什么这种水平的咒术师会给我打下手啊!”名叫日下部笃也的二级咒术师抱臂靠在阴影里,嘴里的棒棒糖被一口咬碎。
他的太刀根本没有出鞘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身穿校服的黑发少女用一把弓暴揍所有咒灵,虽说那不过是些杂碎,但速度和杀伤力属实惊人。
以这样的实力,她完全可以接受单人委派了。
“嗯?因为我只是三级术师啊。”藤原初夏射杀掉最后一只咒灵,施施然站在了他身边,她认为日下部笃也刚才是对她的实力的认同,于是礼貌地自谦道,“前辈太抬举我了。“
“并不是!”日下部笃也揪着头发对天咆哮,“明明你们这样的天才直接跳级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和我们抢工作?普通人也是要混饭吃的好吧!”
“原来是这个意思。”藤原初夏恍然大悟。
她觉得自己最近有点呆,便不好意思地偏头笑笑,“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推荐人。”
咒术师的升级具有一套特定的流程的。
低级咒术师想要升级,需要两名比自己高一级的咒术师向管理层推荐,比如说七海建人,他从三级升二级需要两名二级咒术师推荐,再与推荐人实力相当的咒术师共赴几次任务,在过程中被评价为适应性良好,就可以升级为准二级,然后获得单独执行二级任务的指名,任务结束后再根据完成程度决定是否能成为二级咒术师。
七海和灰原的推荐人是单人任务中认识的前辈,之后的实习期也是自主决定的,全程不声不响的就结束了,直到新的学生证派发下来后,藤原初夏才发现自己又被两人落下了。
而藤原初夏不同,虽说她成为咒术师这两个月内任务完成了不少,但基本上都是和同级一起完成的,比自己等级高的术师只认识二年级的前辈们,但那几人两个特级一个一级,总不能找他们来作为自己的推荐人。
她也想过让家入前辈和夜蛾老师直接推荐她为一级术师,但被夜蛾老师严肃地否决了。
【力量强弱并不等于实战经验,藤原,半路出家的你目前为止见过多少只咒灵?又杀死过多少只?】夜蛾正道对她这么说。
“所以夜蛾老师安排我驻守在学校,算是积累经验吧,这样也能认识更多的前辈。”她想日下部笃也解释道,“如果可以的话,下周我会向上层提出晋升要求,日下部前辈可以做我的推荐人吗?”
“原来在这等着呢,我可不想和上面那些人打交道。”
藤原初夏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和七海他们分开以后,她已经和这位前辈共事了好几次,最直白的感受就是日下部笃也是一个摸鱼至上主义者。
好在她早有准备,藤原初夏从口袋里摸索一会,掏出了一袋零食,非常自然地塞到了这位酷爱各种棒棒糖的前辈手中。
包装袋上logo是花体意大利语,日下部笃也认出是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的私定图标,不仅价格和它的名气成正比,更麻烦的是这间店只接受会员的定制。
日下部笃也可耻的沉默了,他的视线在棒棒糖和少女微笑的脸上游移,半晌后,不得不承认他被拿捏了。
“真麻烦。”他嘟囔几句,还算爽快地答应了,“另一个是谁?”
“是庵歌姬小姐。”
日下部笃也脑海里浮现起神社巫女的形象,很快他把脸和名字对应了起来,虽然他和庵歌姬交情不深,但依稀记得是一个还算好相处的家伙。
男人撕开零食包装袋,往嘴里重新塞了根糖,让金钱的味道充斥在口腔。
“那就电话联系,先走了。”
懒洋洋的背影从藤原初夏的视线中远去,她向对方挥挥手,直到完全消失不见后,脸上的笑容才逐渐变淡,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没想到她居然也会有一天靠贿赂才能升职。
不过和被其他人落在身后相比,她宁愿不择手段点。
“滴滴——”短讯的铃声响起,在空荡荡的废楼内十分突兀,藤原初夏调整好情绪打开手机,不出意料又是明天工作的安排。
“嗯?”她读完整条短讯,反复确认内容和地点。
世纪之森体育场……有点眼熟,是今年关东大赛的场地吧?
关东大赛。
全名是‘日本关东地区青少年运动选拔赛’,也是全国大赛的预选赛,作用就是从关东地区选拔出胜利者,它的胜利与否决定了参赛人员晋级全国大赛的名额,在各高校中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比赛,所涵盖的年龄段是13到18岁的青少年,比赛的项目非常广泛,称得上是一场学生之间的小型奥运会。
关东大赛对藤原初夏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在她国中三年中内占据着相当高的地位。那时她作为冰帝弓道社的主力,关东大赛和全国大赛就像是社团每年的期末考试,除了国一时惜败立海大,她和队友们在后两年为冰帝夺得了两连冠的好成绩。
如果今年藤原初夏还在冰帝上学,参赛人员也会有她的名字。
藤原初夏想起上周那通电话,好友确实提到了关东大赛会在近期举办,最先安排的比赛似乎是国中部网球的预选,当时忍足川樱约她一起去观战,但她碰巧正忙于三级术师的晋级任务,权衡过后只能回绝。
自己的运气有这么好吗?
藤原初夏不太确定,她换了个信号好点的角落,在网站上找到了明天的比赛日程,后半部分写着熟悉的名字。
世纪之森网球场,12:30,冰帝vs青学。
lucky!
说不高兴是假的,藤原初夏在心底发出小小的欢呼。
工作结束早一些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比赛。
川樱说不定会喜欢这个惊喜呢。
次日中午,世纪之森网球场附近聚集了大量观众,一部分是记者和工作人员,一部分是参赛学校的学生,其中身穿灰蓝色校服的学生尤其多,他们用整齐划一的口号为冰帝助威,因为男女数量平均,听起来声势相当浩大。
他们的对手青学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堪比追星的场面,一个个全部呆若木鸡,只有几个低年级的学生还在拼命呐喊。
没错,这就是冰帝特色啦啦队的实力。
“冰帝……是去年的亚军吧?”场外观众看向冰帝的正选们,“看起来好强啊。”
他们口中的很强的冰帝正选对这种仰视的目光习以为常,各自挎着球拍袋子走进比赛场地,甚至有闲心开几句赛前笑话。
“侑士,这是我们今天第一场比赛。”
向日岳人和忍足侑士是双打二队,根据规则顺位第一出场,也意味着他们两人的战况或多或少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心态,因此第一局的胜利尤为重要。
听见搭档的话,忍足侑士轻嗤一声,“青学啊——一点意思都没有,难道就没有能打一点的学校吗?”
他丝毫没给曾经的手下败将留情面,不过作为冰帝网球部的天才,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忍足前辈,川樱学姐还没来吗?”凤长太郎放下球拍随口问道。
还有十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按以前网球部助理的习惯来看,忍足川樱总是最积极的,每次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场做准备。
“她说一定要把比赛全程拍下来,估计还在家里找摄像机吧?这种比赛有什么好拍的。”
“也许是因为记录从关东大赛到全国大赛的全过程非常有纪念意义?”凤长太郎一锤手心,被自己的想法感动到了。
“不,那家伙只是想发给藤原学姐看,况且以她的性格,想拍的只有我们出糗的视频。”
“……也是。”
和忍足郁士猜得没差,他亲爱的姐姐现在确实刚坐上车,匆忙间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一边胡乱地扎马尾一边催促着私人司机急匆匆地赶往比赛场地。
好在她今天很幸运,转向时几乎没有遇见红灯,一路畅通无阻的直奔世纪之森体育场。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用相机的时候都会没电啊!”下车前忍足川樱手忙脚乱地把从电器城新买的电池安装好,按亮屏幕后发现新电池也只有一半的电量,只够勉强拍前两场双打。
“今天用完后一定要充电!智也叔,你一定要提醒我!”
驾驶位上的司机抽抽嘴角,没好意思拆穿她,毕竟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但提醒过后该忘记还是会忘。
“川樱小姐,需要下午几点来接您?”
今天冰帝一共有五场比赛,粗略来算应该会排到下午六点,是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
忍足川樱捏着下巴思索几秒,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嗯……不用来了,我和侑士一起回去。”她轻轻地阖上车门,笑着回答,“毕竟还有庆功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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