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禅境界已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妙,戚泽平定心意,先查探双目,略一运神,目中竟而射出两道神光,观照万物,目力所及所见,一览无余,甚么房顶、墙壁尽皆穿透而过。
戚泽再试着以目力反观自身,观著见微,能得内视之妙,目力所及,果见身中八条经脉淤塞闭锁,真气不通。他熟读佛经,了知目力神异,忖道:“我莫不是开了眼识罢?”
佛家有九识之说,分为眼耳鼻舌身意、末那、阿赖耶、阿摩罗,谓之了断之法尽在其中,想不到证就初禅之后,竟而开启眼识,此全赖那面佛碑之妙。
戚泽不知此世佛门修行中有无九识之法流传,既然开了眼识,自要循着九识之道向上攀援。戚泽转世来此,知道了有仙魔佛陀的存在,自然也存了一丝野心,想要成佛作祖,寿与天齐,不过这个目标太远太大,眼下只能一步一步来走。
试演了半日,已是雄鸡唱晓,他入了初禅,魂魄得到升华洗练,一夜不睡也自精神奕奕。接着便试演那金刚禅唱之威。《小无相禅功》有言,四禅天境界每证得一重天,便有机会领悟一道佛门神通,至于具体功用如何,全看行者自身资质与机缘。
戚泽如今还无甚么自保杀敌之力,好容易得了一道神通,自要好生探究一番。脑宫之中,佛碑之外的佛光已然收敛殆尽,碑上却有一团小小佛光载沉载浮,戚泽心念探入其中,已知是金刚禅唱这门神通所化。
一经施展,那佛光倏然化为一道光幕,微微流动之间,便有无量禅唱之声传来,庄肃深渺,阐述佛门要旨,驱逐魔氛,更能醒神警友。
戚泽更愿修成一门拳术、剑术之类的神通,但佛门神通全不以己意为转,只靠缘法契合,既然成就一门禅唱神通,自也有其用处,禅唱之声盈耳之时,他入定坐禅所得禅定之力更为深湛,乃是一部增加修持之力的神通。但金刚禅唱之妙用一定远不仅此,随着戚泽功力日深,还需细细挖掘。
试演完眼识与金刚禅唱之力,戚泽脑宫之中兀自有一种无形之力盘旋不去,此便是《小无相禅功》中所言禅定所生真如之力,也即是道家所言元神之功。
戚泽费尽辛苦,便是为了修成这一股真如元神之功,当即沉心静气,引导其缓缓自脑宫流出,注入手臂之中。禅功有成,自是要一鼓作气,以性御命,打通经脉,解决八脉闭锁的问题!
戚泽早就计较,选定了阳维脉,此脉起於诸阳之会,有金门、阳交、臑俞、天髎等诸穴道。此界修行,打通周身经络乃是起始一步,至于测量穴窍,每派皆有不传之秘,绝不会外泄。无有真传诀窍,绝难寻到脉穴,但戚泽前世学的便是此道,早将所有经络穴位倒背如流,唯一所虑者是此界之人身与前世人身有无差异。
戚泽小心引流,那一股真如之力缓缓注入风府穴中,当即由虚转实,化为一股热流,强攻穴窍!戚泽微微放心,既能寻到风府穴,想必两世之人身不会有太大差别,却也要小心一些。
打通穴窍须得十分仔细,免得出错,引来走火之虞,戚泽禅功初成,禅心坚定,将真如之力化为一道尖锐劲力,不断轰击穴窍。八脉闭锁是先天绝症,穴窍凝结滞涩,一旦触碰,疼、痒、酸、胀种种异感纷至沓来。
好在戚泽证初禅时已体会到了诸般异感,根本不为所动,待到天光大亮之时,只觉后脑微微一热,终于冲开了风府一穴!穴窍一开,真如之力盘踞在内,受了穴窍滋养,居然生出丝丝缕缕的真气。那真气色泽金黄,酷似寺庙中佛菩萨金身之色,佛家尚黄,说明戚泽所炼者乃是佛门正宗真气。
真气盘旋于穴窍之中,蠢蠢欲动,欲向下个穴窍进发,但被戚泽阻拦,贪多嚼不烂,一夜收获太多,还需沉淀一番。耳闻军营之中嘈杂之声,举目一望,咦了一声,眼中映出一道道黑煞之气,冲向天际!
戚泽忖道:“想来此便是军营之中的杀气、煞气了,传闻兵士之气阳刚,能震慑鬼魂凶神,靠的便是凶杀之气。”金大焕承诺庇护他三日,他虽修成初禅,也乐得安居在此,力争用两日功夫打通阳维脉,奠定一份雄厚道基。
齐福出了齐家,又来至那座小院,那黑衣人早已等候在彼。齐福道:“半日过去,已查出来了?”黑衣人道:“不难查探,那戚泽投靠了金大焕,如今在镇卫军营之外栖身!”
齐福皱眉道:“金大焕?哼!齐家的事,他也敢插手?”黑衣人声音变得十分古怪,道:“戚泽的下落是金大焕主动透露出的!他知道戚泽得罪了齐家,想要见家主!”
齐福冷笑道:“原来如此!那厮也是野心之辈,早就想从齐、赵两家套出修行法诀,为此连与戚泽之父的同乡之情也不顾了,倒是个枭雄!你去告诉他,他还不够资格见家主,今夜我去见他!”抛下一本秘录,又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周天穴窍之位么?拿去罢!”
黑衣人目光闪动,伸手接过秘录,道:“齐乾用此法引诱我为他卖命,你这么轻易便给了我,若是被他知道……”齐福道:“你不必多问,拿着便是!不过收了我的物事,便要为我卖命,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黑衣人闷笑一声,飞身而去。待到午夜之时,金大焕果然现身,齐福仍在这座院中等他。金大焕铁甲不离身,走路铿锵有声,冷冷道:“戚泽在我手里,我要甚么,齐乾心里清楚,你能做得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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