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伏在老旧的桌子上,头脑中的影像变得不清晰起来,昏昏欲睡,额间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虚汗。

    “敖腾?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凌枭柔的询问,声音却紧张了起来,眸子深切的望着敖腾。

    敖腾不语,薄唇已经发紫,脸色微微发白。

    叶飞儿听到凌枭的声音,才张开酸涩的眼睛,捕捉到敖腾坐的笔直的身体。

    模糊的双眼,却依旧能看清他那惹眼的紫唇。

    他,中毒了吗?

    心开始泛出慌张和痛楚,让她痛苦不堪,却无力说出任何话,只能够无力的看着他,担忧不已。

    敖腾刻意的回避叶飞儿的视线,兀自的闭上眼睛,在体内运功,开始周旋体内的毒素。

    房间内,再度变得寂静不已,房间外,忽然有嘈杂的人声,不断的靠近。

    一进入房门,首当其冲的便是修凌。

    昨夜,她只要想到敖腾和叶飞儿一路,就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索性一早便丢下雪媛,又从庭华镇赶回,一路飞奔,终于赶回到这里,找到了这间小破屋。

    只是没想到,一进门看见的就是这幅光景,敖腾坐在一张椅子上,额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晶莹剔透,却让他俊逸的脸庞看起来更加的吸引人。

    可是他发紫的唇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缘由。

    “腾?你怎么中毒了?”修凌已经顾不得周围正是她最嫌弃的贫民屋子,眼中只能够看见敖腾。

    敖腾充耳不闻,依旧全神贯注运功,逼退体内的毒素。

    “你告诉我,他怎么了?”修凌冰冷的眸子,射向坐在敖腾桌子对面的叶飞儿,看着她一脸的憔悴,让她更加狐疑。不等叶飞儿回答,已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敏锐的看见她腿上的伤口。

    “你被蛇咬了?”修凌的声音,充满担忧,可是只有叶飞儿能够看见她眸子中那抹幸灾乐祸,她巴不得她被蛇咬死。

    叶飞儿不想搭话,便闭目养神去了。

    但是就这一瞬间,修凌顿时想到什么似的,陡然抬高了声音“难道腾为你吸毒了?”

    该死,她早就该想到,就知道留着叶飞儿是个祸害,就知道不应该让他们有机会相处,她真的笨蛋。

    修凌不断的在心里咒骂自己,眼中的视线已经将叶飞儿戳了几个洞,现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掐死叶飞儿,以绝后患。

    “凌儿,小声点,别打扰敖腾运功。”凌枭声音平和,事不关己的出声到,平静了修凌想要继续泄愤的心情。

    修凌只能哑巴吃黄连,内心除了恨,还是恨,但是一句话都不能说。

    一上午的光阴一纵即逝,敖腾整整调息了三个时辰,才平稳下来,众人又休息了一阵之后,才离开小南家里,骑马向庭华镇前行。

    庭华镇,是嵩山脚下最繁华的镇子,也是他们的目的地,凌枭向几个路人打听过后,便直奔庭华镇最好的医馆,回春阁。

    迎接他们的是嵩山最有名的医师,柳春来,见到叶飞儿的第一眼,这个白胡子的轻易老头,眼睛就瞪得溜圆,话不多说,便命徒弟抬着叶飞儿进入内室为叶飞儿诊治。

    众人一直徘徊在内室门外,敖腾一直不语,闭眼疗伤,终于在彻夜的煎熬之后,叶飞儿被完好的抬出来,只不过,柳春来说她的腿上会留下一道很深的疤痕了。送来的比较晚,疮口周围的肌肤已经被毒素腐蚀,溃烂,所以只能挑着神经削肉救人。

    痛,对叶飞儿来说一直是最难忍的,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哭,没有叫,她只是不断的捕捉敖腾的身影,想知道他的状况,可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见敖腾一眼。

    整整一夜就这么过去,阳光洒入房间,叶飞儿才被温暖覆盖着,昏昏沉沉的睡去,浑然不觉门扉被推开。

    穿着真丝青色玄袍的的男人,悄声无息的来到了床畔。男人的唇依然微微的发紫,脸色苍白,眸子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只是看着床上睡熟的人儿。

    看着她苍白的脸,敖腾的心口,泛出死死缕缕的痛,嘴角噙着苦涩的笑容。

    他,真的好可笑吧,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如此涉险,若不是他从小就练就了卓然的内功心法,想必现在也倒下了,只是这紫色的唇,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了。不知道会留下多久。但是心里却没有任何的后悔。

    “笨蛋……”敖腾靠近床上的人儿,伸出手将她额际的发丝掠开,露出她精致的脸庞,让他莫名的眷恋的看着她的容颜。

    他是敖腾啊,堂堂蒙江国的二皇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莫名其妙,着陌生的情愫,到底是什么,他无法捉摸,也无法定义,只是看着她,想注视着她,望着她,就感觉安心。

    窗外阳光正浓,男人就坐在床畔,一直看着眼前的女子,眸子眷恋且孤独,莫名的情愫,在心中荡漾,将心中的某些冰块化开……

    午时的阳光正浓,紫唇的男子,屹立在回春阁的院中,俊美的脸庞,仰望着天空,阴暗的眸子仿佛在等着什么。身体站长的笔直,如同一棵屹立不倒的大树。

    碧蓝的天空中,隐隐的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点点的靠近,在上空盘旋,而后好像找到目标似得,俯冲来到敖腾的身边,落在他的手心。

    敖腾熟练的将白鸽脚上的信条扯下,而后一扬手,将白鸽再度放飞,鸽子便如同急着归家的汉子,一路飞去,了无影子。

    敖腾英挺的剑眉,微微一挑,打开了黄色的字条。

    京中有变,右臂被斩,麾下危机。

    简短的十二个字,却仿佛恶魔的诅咒,顿时让敖腾阴暗的眸子撩起怒火。

    敖雪,又是你……

    心知肚明是谁在搞鬼,可是此刻的他无力做任何的事情,只能够一路走一路飞鸽传书收到宫中消息,再偶尔回以信条,想办法,可是其余的什么也做不到。

    “小不忍,则乱大谋。”悠然的声音,和眸子充满怒火的男人,仿佛两个世界。

    “王叔。”叫着王叔,敖腾的眸子,扫过凌枭确是阴冷。

    谁都知道,凌枭跟着他一路塞外巡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监视他,父皇还真是煞费苦心,为了他,竟然连护国大将军,都派来尾随,也真是瞧得起他。

    “敖腾,你太胡来了。这一次你不该冒险,你的毒素,现在还没有完全解吧,柳大夫也说没办法,现在唯有找内功高的人帮你清楚毒素。今晚,来我的房间吧。”凌枭低声说着,脸上依旧一脸悠然,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

    “不必了。我现在很好。”心,对于凌枭已经戒备,就无法敞开。

    敖腾望着凌枭的脸庞,更是想起他那副紧张叶飞儿的样子,莫名的,心里更加的排斥和凌枭接触。

    以前他们在宫里虽然不常来往,但是关系也应该算是冷酷无情的皇宫中比较交好的人,只是现在,敖腾竟然如此急切的想要和他拉开距离。

    他要人知道,他和凌枭是不一样的,他是皇子,而凌枭不过是一个将军,即使拥有千万兵马,可是他在某个人心里的位置,绝对不能超过他。

    敖腾被自己这种想法吓了一跳,眉毛跳动一下,而后转身欲走。

    凌枭叹息着,却只能低叹“你不能再胡来了……”

    敖腾已经走远,凌枭的眸子才暗了下来,心中的那颗石头,无论怎样都挥之不去。

    凌枭,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从见到敖腾为叶飞儿吸毒之后,心里就一直这么烦躁?

    质问着自己,凌枭却无从整理自己这烦乱的思绪,只能摇摇头,望了望天边的日头,叹了口气,悠然起身。

    下一秒,瞬间将腰间的利剑出鞘,而后在一阵剑影之中,不断的挥舞着,仿佛在试图战乱自己的思绪……

    门扉被推开,打断了正在聚精会神换药的叶飞儿和雪媛。

    “腾,你来了。”雪媛依旧娇柔,柔弱无骨,微微一笑,将叶飞儿的伤口上缠绕的纱布,打了一个工工整整的结,笑着站起来。

    “恩。”敖腾的眸子略过雪媛,直视到叶飞儿的脸庞上。

    叶飞儿顿时如同被烫到一样,别开脸,刻意的不去看他,心里如同打鼓。

    雪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而后不再说话,端起换药的盘子,转身离去,关上了门扉。

    一时间静谧的空气里剩下的只是两个人的呼吸声,紧张窘迫。

    “就打算一直这么不说话?”敖腾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率先张口,打破了宁静。

    叶飞儿依旧不看他,小手却死死的抓着身侧的真丝床单,将床单捏出褶皱,指尖发白,如同她心里一样紧张着。

    这是他们在那一夜之后,第一次两个人独处,让她几乎要窒息了,他为什么要留下来,不是一直冷冰冰的不理会她吗?

    她不想面对她,她的心里,好像有只小鹿,都快要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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