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雯在山门处候了半刻都未闻交锋之声,心想果然是有两下子,要是区区四个护阁弟子就能拿下他的话,那他也不应该活到现在了。
突然一个黑影飞出枯林,还未来得及在风雪中辨别容貌穿着,那黑衣人已冲到跟前。令狐雯大喝一声道:“来者留步!”,说罢便要出手阻拦。黑衣人也不管阻挡他的是谁,手臂一挥,周身的风雪被引到身前,如半透的纱布,形成一道雪幕,令狐雯抬手就是一掌,雪幕瞬间结成冰晶,被打散一地。
黑衣人一愣,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好掌力!”令狐雯一皱眉头,一个箭步上前,意欲擒下此人,一出手差点就要扯下黑衣人的蒙面,不料对方反应极快,眼神一变,突然连出数掌,这几掌掌风强劲有力,夹带着雪花扑面而来,令狐雯手腕一翻,也打出几掌挡住掌风,刚在想如何应对下一招,可打眼一看,那黑衣人竟已转身遁逃,向身后轻轻一跃,折道绕过令狐雯,又踩着轻功朝后山飞去。
令狐雯心生疑惑:“这是什么路数?”
自打去年开始,这黑衣人逢每月初五便“大驾光临”,开始只是挑衅了一名巡山的弟子,到后来冲同道门,闯读功楼,破霞落阵,一年之内闹的湔雪阁鸡犬不宁。令狐雯想亲自会会他,看看这家伙到底有何能耐,没想到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他就想溜?
令狐雯自然不能那么轻易就遂了他,也用轻功追上去。
话说这二人的功力相当,相互隔着五六丈远,但不是一前一后你追我赶,而是几乎并驾齐驱,黑衣人想找到机会窜入湔雪阁,而令狐雯的职责就是必须将此人阻挡在院墙之外。
两人轻功了得,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双双飞到了湔雪阁后山千言壁前的一片梅花林,令狐雯一入此处便知不妙,刚才在山门处若没挡住他,只是让他闯进了山门内,这里若是挡不住,穿过梅花林再往里走,可就是湔雪阁的门派禁地画词谷了。
“不行,不能再放任他继续乱跑了!”令狐雯心想着,便急忙运足内力于两掌之中,突然收了轻功,俯下身子,双掌齐齐往脚下雪地砸去,犹如一声闷雷乍起,百尺之内的积雪陡然松塌,黑衣人一脚踩空就再也拔不出来,打眼一看,一只脚竟被冻在雪中,逃脱不得。
黑衣人情急之下运起内力足蹬积雪,震起一片碎冰,紧接着双臂汇拢,引来两股雪风,然后双掌猛然运力推出,一道雪幕夹杂着冰凌扑向令狐雯,令狐雯手腕翻转舞了个剑花,迎面对着雪幕一剑挥下,一道剑气从中间将雪幕一分为二击破,并穿过去反攻黑衣人,黑衣人一个侧身躲过,剑气劈中身后的梅花树,在树干上留下一道入木三分的裂痕,。
黑衣人回头看了一眼,那裂痕周边和地上树根处,都凝结成霜,散发着肉眼都能看得见的寒气。同时他的脖颈也感受到一股寒意,鬓角的几缕头发都结了冰晶,冰凉的水滴沿着他的额头滑落。这一剑若是没躲过去,轻则断手断脚,重则开膛破肚,但不论多重的伤,却不会有血流出。
于是他也不顾刚才脱身时丢弃的鞋子,转身继续逃逸。令狐雯见拦不住他,蛾眉一拧,足尖发劲,一蹬地,身子腾空而起,还朝那黑衣人追了上去。黑衣人知她必会追来,打出一套乱掌拍向四周,只见一路上的枯枝残雪被纷纷打散,借着凛凛寒风,在身后阻成一道道白幕。令狐雯目视不清前路,随意挥了两道剑气,气劲划破白幕,直奔那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在空中变换身形,左闪右避又险些被剑气所伤,但脚下未敢停留半步,只是略回头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个白色的身影还在身后大约三十步,剑气所及之远,放眼江湖,在令狐雯这个年纪的一辈人之中,怕是不出十个。
要是换做别人,此时只能认输或只顾逃命了,可这黑衣人又做出了一件让令狐雯匪夷所思的行为。只见他反手取下缚在后背的刀鞘,大喊一声:“等等!”,同时抽刀出鞘,凌空转身就是一刀横劈,刀风如同剑气一般扫向地面,立刻在雪地上炸出一道深痕。
令狐雯听到对方喊等等,脚下刚好在刀痕前止步,黑衣人也收功落地,就站在离她不远地方,单手一仰,一把黑柄长刀抗在肩上,另一只手插着腰,歪着脖子盯着她,令狐雯倒也不怕他想耍什么花招,反而好奇这家伙除了轻功之外,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
黑衣人伸长了脖子,用眼神数了数他和令狐雯之间的步数,一边数着,还时不时的往后退了几步。令狐雯看出他想作甚,刚才她的剑气飞出了三十步的距离,看来这家伙也想试一下。
“哼,班门弄斧!”令狐雯嘴里轻哼一声,她的剑法是得了湔雪阁掌门的真传,这家伙往地上劈的这一刀虽也有点功力,可想在三十步以外伤她,怕是太不自量力了。
于是令狐雯开口道:“臭小子,刚才你若脚不停歇只管逃逸,我还未必想抓你回来,可在三十步内,你若是打不败我,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黑衣人轻笑一声道:“姐姐拿的是妖雪迷枝吧。”
令狐雯一听,提起手中长剑横在胸前一亮,黑衣人说对了,这把剑的名字的确叫妖雪迷枝,是她师父袁玄鹤所赠,世人皆知前朝铸剑大师赫云澜寻遍天下良材铸就了二十四把神兵,江湖中人把这些兵器统称为云澜一生,妖雪迷枝便是其一。
此剑剑刃长二尺七寸,剑柄长九寸五分,刃宽一分半,刃厚半分,净重五斤一两,用西域高原雪山中的至纯寒镔铁淬炼,木纹蚀刻,通体亮银泛着浅浅的蓝光,黄花梨剑柄,系着一束梅花瓣剑穗,剑在手中随意一撩,便能发出幽幽的鸣音。
“哼,有点见识,你既认得此剑,那你一定知道我是谁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屡次夜闯太清山,意欲何为?”
黑衣人回道:“嘿嘿,我就是来长见识的。”
令狐雯蛾眉一皱,这家伙竟然还能笑的出来,看来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啊。于是她抬手现出两指间夹着的一缕碎布说道:“才一招就破相了,你就这点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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