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棉衣怎么不拉拉链?你不冷吗?”
听见声音,若菲抬头,看见岑岩峰已经从车站门口出来了,“没事,这样胃舒服一点。你棉衣不也没拉拉链吗?”
“我热。”岑岩峰走到了若菲跟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若菲的衣服,小声说道:“我们现在都穿着冬季校服和短棉衣,你说这算不算是情侣装?”
若菲看了看四周,“别乱说话。”
“跟你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不行。”
“好好好。”岑岩峰又看了看他手里的车票,“为什么回去的票比来的贵?距离不是一样的吗?”
“一直都是这样的,这个小车站是承包商开的,人家肯定得挣点钱吧。”
岑岩峰把手里的票递了过去,“你看看我买的对不对?为什么这上面没有打印的出发站和终点站?”
若菲看了一眼,“没错,这里回去的车票都是这样在小票上手划一条线的。”说着她又用手指了指票,“看,这个s代表s市,这个划线的地方是时间,你把车票装好,可别丢了,这里认票不认人的。”
“好。”,岑岩峰拉开了棉衣口袋的拉链,把票装了进去,“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若菲转过了身,看了看周围,用手指了指右前方距离车站大概几十米的地方,“去那个桥底下。”
俩人并排往大桥走去,若菲看了看手表算了下时间,“一个小时以后你就得回到车站来。”
“为什么?我看票上写的发车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以后啊?”
“还是早点来吧,我有次差点没坐上车,当时车都开到这个大门口了,幸好有个人只坐一站,司机才让我上车的。”
“你是在发车时间过了之后才到的吗”
若菲摇了摇头,“不是啊,我到车站的时候还有10分钟呢,但是这里一直都是坐满就开的。
“如果你那次没坐上车要怎么办?”
“如果我那次没坐上车的话,客运站里面的人会把票钱退给我,然后我可以和车站外面等着的其他要去s市的人一起包一辆小车去市里,不过价钱可比班车贵多了,不划算。”
“我发现你好像很喜欢说‘不划算’这个词。”
若菲看着旁边的人笑了笑,“我习惯了,习惯在做选择的时候平衡一下得失,对我来说最佳选项不是得到的更多的那边而是失去的更少的那边。”
岑岩峰停在了原地,“所以这次你选择不要我了。”
若菲也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又转过身继续朝前走着。几秒后,岑岩峰跟了上来。
几分钟后,两个人走到了目的地的上方,若菲指着那个大桥说:“以前这个桥比现在要陡很多,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骑着三轮自行车从转盘那里一路过来,车上还拉着我姥姥和我睡着觉的弟弟,我从很远的地方就开始使劲儿蹬,我姥姥也给我喊加油,因为她也怕到时候万一我蹬不上来,车子滑下去更麻烦,还有可能会碰到后面正常骑车子的人。虽然我一直蹬一直蹬,到了这个桥最高点的时候车还是停了,当时我就想‘完蛋了不会要滑下去了吧’,还好我是站着的,然后我就两个脚都站到了那个高一点的脚踏板上,车子终于开始往下滑了,然后我又开始使劲儿蹬”
“都滑下去了为什么还要蹬?”
“因为滑下去的时候蹬不费力啊,这时候多蹬几圈到了下面平路的时候就可以滑地更远,那样我就可以站在脚踏板上多休息一会儿了,还可以扭头看看两边的风景。我最喜欢下坡路了,不用使很大力气速度就很快,还能听见风在耳朵旁边吹过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坐在三轮车的座位上?”
“啊,我忘你跟你说了,那时候我根本够不着座位,一路都是站着骑,站着休息的,那时候我弟弟还需要人抱着,我想我大概是6、7岁吧。”
“那么小为什么要让你蹬车子,你不是说有你姥姥吗?为什么她不蹬?”
“我记不清了,可能是因为我刚学会骑三轮车,然后就一直嚷着要自己骑回家吧。”
若菲低头看了看桥底,又扭头看着旁边的人,“我们跳下去吧,岩峰。”
“你说什么?”
“youju,iju。”
两个人相视一笑。
若菲继续说道:“其实这里没多深的,应该还不到两米,可以顺着这个斜着的水泥坡慢慢走下去的,我先下。”
岑岩峰立刻拉住了她,“我先下吧,我下去还能扶你一把。”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上小学的时候就经常在这里爬上爬下了,跳来跳去了。”说着若菲就要往前迈步。
岑岩峰又把她拉了回来,“我知道你厉害,但是还是让我先跳吧。”
“我先跳,你没以前跳过,万一崴着脚了怎么办?”
“若菲,让我先下去吧,我不跳,我按你说的顺着坡慢慢走下去,行不行?”
“那你可得掌握好重心啊,要不然容易摔倒。”
“嗯,我知道。”
岑岩峰蹲下,两手扶着岸的边缘,腿伸下去,先把两脚踩在了水泥的斜坡,然后两手一撑,双脚降落在了中间大概七八十公分宽的水泥板做的桥底,站稳之后转过身,伸出手抬头看着若菲。
若菲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扶着你下来。”
“不用,你往边上站一点,我自己可以下去的。”
“不行,你摔着了怎么办?”
“没事的,相信我,你让开点。”
岑岩峰往左迈了一步,若菲把手里装脏衣服的提包扔了下去,又把书包的两个带子调得更紧了一些,接着顺着陡峭的水泥坡,小碎步跑了下去,一直跑到了那边的水泥斜坡上,惯性让她又往上走了几步才停下,站稳之后她的两只脚又迈着小碎步往回退,准备停在最底处的平台上。
正退着,若菲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臂揽在了她的身后,身体虽然还在顺着惯性往后去但是很快又被腰间的力量拽了过去,她被拉到了她右手边的怀抱里。
“我没事,我站住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岑岩峰没有松开。
“岩峰,路过大桥的人会看见的。”
“刚才在桥边站了那么久都没人路过,这么冷的天除了我们两个还有谁会在外面?”
“岩峰,万一被人看见了,我会有很大麻烦的,求你了,先放开我。”
岑岩峰松开了手,若菲立刻沿着桥底的平台往右边大步走去,很快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若菲你生气了?”
若菲停了下来看着他说道:“我当然生气了,我都跟你说了不能被别人看见,这里跟市里不一样,很多人都互相认识的,传闲话可比那些学生厉害多了,你干嘛老是这样啊?”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岑岩峰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若菲,我,我一想到回去以后就再也不能主动找你了,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若菲伸出手替他擦掉了眼泪,“对不起。你老说我一哭你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见你流泪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你本来应该是一直笑着的人,可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你才会流眼泪的。”
见若菲脸上的眼泪越来越多,岑岩峰伸手帮她擦掉了,“若菲你的手很凉。”说着他就伸出了两只手准备去拉若菲的手,
若菲把手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没事,我放口袋里就行了。”
这时,从桥上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鸣声和按喇叭声,二人往桥边看去,只见它从桥的左边上来又冒着黑烟从桥的右侧消失了。
“吓我一跳,就它一辆车怎么还按喇叭啊?”
“这个桥的右边就是个十字路口,桥又那么陡,路旁边还有树林带挡着视线,万一桥那边刚好有人正准备过马路,车在上到顶坡以前是看不见的,只有提前按喇叭,这样就是告诉下面的人‘有车来了,快让路’。”
“若菲你知道的真多。”
若菲笑着看了看对面的人,“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像你一样,只知道好好学习就行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知道。”
“若菲?”
“嗯?”
“如果你继续朝着你的目标走,我不打扰你,我就像刚才一样,在你身后看着你,在你有需要的时候伸手帮你一下可以吗?”
若菲又哭了出来,“岩峰,你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男孩。”
岑岩峰擦掉了她的眼泪,若菲接着说:“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我更不能让你一直看着我的背影。你不属于这个坑坑洼洼的地方,你的目的地应该是比这里高上几百米几千米的高峰上,不要为了我把目的地换到低洼里来好吗?”
“可是我到了高峰又能怎么样呢?那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东西就在低洼里。”
“岩峰,我不会一直都站在低洼里的啊。就像我小时候上学一样,那时候我从桥底走只是为了给上学的途中找点乐子,那时候我的目的地是学校,而且我也不是每天都从这里走,有时候我会走前面那条路,有时候是后面那条路,有时候是走这个大桥上面的路,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把目的地换到低洼里,更不能让你为了我一直站在低洼里傻傻地等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以后你到哪我就到哪,你走那条路我就走那条路,好不好?我就跟着你,保证不打扰你行不行?”
“岩峰,你不属于这里,你应该去属于你的那个目的地,去那个我永远到达不了的高峰上。”
“你干嘛老说高峰是我的目的地啊?我说了那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都没上去过,你怎么知道那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得爬上去看过之后才知道啊。”
“我就是知道,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了。”
“岩峰,你别像一个不讲理的孩子一样好不好?我们都该长大了,我们要学着先对自己负责,再去考虑别人,好吗?”
“对你来说我是别人吗?”
若菲愣了一下,接着说道:“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别人。”
岑岩峰立刻转身朝着大桥的方向走去,若菲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也慢慢地跟了上去。
岑岩峰一直走到了桥边,然后伸出手扶着斜坡,跨大步沿着斜边上到了岸边。
看见他已经上岸了,若菲心想:“干脆就这样吧,这样分别也挺好的,要不然不管再说什么都只会给带来更多的伤害。”于是她不再往前走,站在原地转身低头看着河道和斜坡夹缝处的很多碎石头,两三颗小草和一片小小的冰。
“你不上来吗?”
若菲抬头,发现岑岩峰正站在她面前只有20厘米左右宽的河床边,赶忙说:“你别站在这里,这地方太窄了容易踩滑摔下去的,你站到桥边那个地方,就是刚才我们下来的地方,那里安全。”
“我问你你不上来吗?”
若菲看着他摇了摇头。
岑岩峰转身走到刚才的桥边,用胳膊撑着身子又跳了下来。
“好不容易爬上去了你怎么又下来了?”
“你不是说你以前经常在这里爬上爬下的吗?不是应该很轻松吗?怎么又成了好不容易了?
“我,我好久没爬过了,身体也变笨重了,所以觉得没有小时候那么轻松了。”说完之后,若菲看了看表,离开车还有一个小时零5分钟。
一段沉默过后,若菲抬头望着天,这里的天还是像以前一样蓝。
“你为什么总喜欢看天看地发呆啊?”
“总得找点事情做做来打发时间吧。”
“你不是喜欢看电视吗?还有看漫画和听音乐,它们还不够你打发时间的吗?”
若菲看着对面的岑岩峰苦笑了一下,“有时候条件不允许你有电视看,有漫画看,有音乐听。”
“比如什么时候?”
“比如,比如初中的时候我们去连队勤工俭学拾棉花,大概一个月吧,要住在连队,那时候每天都是,吃饭,拾棉花,过称,再吃饭,再拾棉花,再过秤,再吃饭,然后回宿舍洗漱睡觉,周而复始。”
“拾棉花很累吗?”
若菲笑了笑,“对我来说很累,对我们班更多人来说那是她们帮家里人挣钱的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途径。”
“能挣多少钱?”
“拾棉花比较厉害同学可以拿到一千多不到两千的样子吧。”
“一个月一千多还是最好的途径?”
“岩峰,可能对你来说一千多不算多,但是对于我和我的初中同学们来说这可是一大笔钱了,而且我们是要去掉住宿交通和伙食补贴的,我们的每公斤棉花比一般的人工要便宜一些,大人的价格会比较高,我很多同学的家长都是靠着每年农忙的时候去打零工,对了,零工就是干一天拿一天的钱。”
“我知道,你接着说。”
“嗯,他们靠着打零工挣的钱来养活家里人。打顶,种树,扯滴灌带和塑料薄膜的话每天都是固定的价格,但是拾棉花就是多劳多得,有些家长一天可以挣两三百块钱呢,他们在农忙的时候挣钱,农闲的时候就没有收入了。
“那他们挣的钱够花一年的吗?”
“我不知道够不够他们花,我只知道他们冬天的时候就可以在家休息,而我家的店只有过年能休息几天。我,我每次回家看见我爸妈每天睡不够觉的样子我就又气愤又愧疚,气的是他们为什么不能只管自己呢?要是很早之前攒的钱就我们一家四口用,还至于那么拼命吗?愧疚是因为我打算毕业以后不回来而产生的。每次回家,我的愧疚就会一点一点地赢过我的气愤,我怕如果我不离这里远一点,那最终愧疚就会慢慢地占据我的内心,我就也成了养活一大家子人的赚钱工具了。”
“你家里不是就4口人吗?怎么又变成了一大家子人了?”
若菲又苦笑了一下:“就算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明白的。”
“你不是说我很聪明的吗?试试看。”
若菲看了看岑岩峰,又低下了头:“我,我小时候的家一直有很多人,他们都是妈妈家的亲戚,我没见过爸爸家的亲戚来我家,一次都没有。但是我的小姨,舅舅舅妈,他们的三个儿子,还有我的姥姥姥爷是一直住在我家里的,我记得有一次连我二姨家的6口人也来到了我们家”
“那么多人能住下吗?”
“我也记不清到底是怎么住的了,只记得那时候我每天都在害怕,怕他们像舅舅家一样一来就不走了,怕一直吵吵闹闹的家变会变得更吵了,不过差不多一个月以后吧,二姨一家走了,再后来我就搬进新家了。”
“若菲?”
“嗯?”
“可以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住了很多人的家吗?”
若菲看了看手表,还有50分钟就要开车了,“时间来不及了,而且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普通的屋子加院子。”她又抬起头看了看岸边,“我们上去吧,我在岸边的地上画给你看。”
岑岩峰上岸后,若菲把提包递给了他,他把提包放在桥边之后又转身朝若菲伸出了右手,若菲拉住了他的手正准备上去,感觉到岑岩峰被她拽下来了,赶忙松开手,又张开两个胳膊准备接住他。
岑岩峰并没有直接掉下来,他从斜坡上小跑着冲了下来,若菲则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身子开始朝后面的斜坡倒下去。
岑岩峰本打算用手撑在水泥斜坡上,见状急忙叠起两只手掌放在了若菲头的后方。
“砰”地一声,俩人一起摔在了这个坑里。
还好,若菲那个装着厚衣服的书包先落地,还好,若菲被撞倒的时候头紧紧地贴在了岩峰的肩膀上。
若菲松开了抱着岑岩峰的手,岑岩峰也把若菲后脑勺后方的手松开,撑在了若菲头两侧的水泥板上。
若菲感觉她现在有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于是闭着眼睛把头向后仰,靠在了身后的水泥平台。
岑岩峰盯着眼前人的嘴唇,正想凑过去,视线往上看见了若菲痛苦的表情,赶忙撑着手起身,“没事吧若菲?我,我刚才一下重心不稳了。”
若菲拿右手使劲儿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两声以后,终于喘过气来了,她拍了拍身边的水泥斜坡,“躺着。”
岑岩峰愣了一下,没有动。
“你在这躺一会儿吧,我得缓一缓。”
见他依旧不动,若菲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你怕脏啊。”
“不是,若菲你没事吧?”
若菲又拍了拍旁边的水泥板,“我没事,书包里都是冬天的厚衣服,咳咳,垫在后面没事。”
岑岩峰背靠着水泥斜坡躺在了若菲旁边,扭头看着她又问道:“你真没事?”
“嗯,这样有东西垫着摔下来其实没事,但是你那样头朝下摔肯定会受伤的。”
“我不可能头朝下摔的,我会向你刚才那样小碎步跑过去再停下来的。”
“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很危险的,万一头朝下,你不就磕着脑袋了。”
“若菲,唉你又因为我受伤了。”
“我没受伤啊,咳咳。”
“你怎么了若菲?怎么老咳嗽啊?”
”你刚才下来的时候撞到我了。”若菲又捶了捶胸口,“我感觉现在还有点堵得慌。”
“你没事吧?”说着岑岩峰的手就要伸过来。
若菲急忙双手抱住了肩膀瞪着他,“你干嘛?”
岑岩峰挠了挠头,“嘿嘿,想干坏事被你发现了。”
过了一会儿若菲抬起了头看着天,岑岩峰也跟着她一起看着天。
“这里的天比市里的要蓝。”
“嗯。”
“空气好像也比市里好。”
“嗯。”
这时若菲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了?”
“你刚才也撞到我的胃了,要是我在车上没有提前吐干净,刚才估计要吐你一脸了,我在想如果真的吐你一脸你得是什么表情啊?”说完她笑着扭头看着左边的人。
岑岩峰伸出了左手,在若菲脸上从额头抹到下巴,“那就糊一脸呗。”
若菲感觉到了有东西粘在了脸和嘴上,急忙“噗”了两声,“你干嘛把土弄到我脸上啊?”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手是脏的了,你没事吧?”
若菲伸右手抹了一把脸,“这点土没事的。”,然后她继续看着天,“天真的很蓝啊。”
“嗯。”
不知过了多久,若菲猛地坐起来,低头看表,“不行了,真得上去了,还有35分钟就要开车了。”说着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屁股后面的土。
岑岩峰也伸手帮她打着书包和头上的土,正准备帮她拍大腿的时候,愣了一下,“若菲你大腿后面也有土,你自己拍吧。”
“哦。”若菲拍了两下之后,看着岑岩峰说道:“转过来我给你拍拍背后。”
刚拍了没几下,“咳咳,阿嚏。”
岑岩峰急忙拉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
若菲看见了他的裤子想到了他的洁癖,“岑岩峰你这裤子后面都是土,你回去要不然就把它扔了吧。”
“扔了干嘛?洗衣机洗一下不就行了?你帮我随便拍一下就行了。”说完他看着若菲笑了笑,“我不介意你帮我拍大腿后面的土。”
“你不介意我介意。”
若菲拉开书包拿出围巾,弄成合适的大小正准备给他拍,岑岩峰拉住了她的胳膊:“等一下,你拿围巾拍土,你等一下还戴不戴了啊?”
“没事,我家离这很近,一会儿不用戴了。”
“你车上就吹感冒了,你再不戴围巾你想跟我那天一样发烧啊?”
“发烧了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床上睡上两天了。”
“你这又是什么逻辑?”
“没什么。”说着若菲又准备拍。
“你别动了,我自己来。”随便拍了两下后,岑岩峰继续说:“这样就行了,反正等会儿还得坐班车。”
“嗯。等一下,你后脑勺的头发上还有点土。”若菲伸出了右手,“你得蹲下点,我够不着。”
岑岩峰往下蹲了一些,若菲伸出手帮擦掉了头发上的土,“好了。”
听见若菲的话,岑岩峰没有直接站起来,而是转过身,看着她笑着。
若菲看着她脸前的那张脸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岑岩峰站了起来,“走吧,我们上去吧。”
依旧是岑岩峰先上岸,然后他转身看着若菲伸出了右手。
若菲没有伸手,“岩峰,我们可说好了,回去以后就不说话了,然后断干净,你可别忘了。”
“我没那么说过。”
“岑岩峰!”
“你想想我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说我不能答应以后和你断得干干净净,但是我答应你,以后不会主动找你,不会去烦你?”
“好像是。”
“那你就放心,我说到就能做到。”说完岑岩峰又笑嘻嘻地向若菲伸出了手。
若菲想到了刚才的遭遇,不敢再伸手,“你闪开,我自己上去。”
“没事的,我这次肯定不会再摔下去了。”
“不行,我信不过你,要是再摔一次磕到脑袋,我可就永远在这深坑里了。”
“真没事的若菲。”
“闪开,我要自己上去。”
岑岩峰向右迈了一步,若菲往后退了几步,助了一下力,然后手脚并用往上爬,手摸到岸边缘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在岸边弯着腰的岑岩峰伸手拉了一下她,她终于上岸了。
刚在岸边站好,若菲就看见了不远处车站路口的两个眼熟的身影,她立刻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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