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清绝食的第三天,身体反噬带来巨大疼痛,让他连下床料理都很困难。

    张妈依旧在门口祈求,苏泽清浑身没一点劲儿,嘶哑的喉咙嘶吼,“滚,都滚出去。”他用了全部的力气,发出的声音,却连自己都听不到。

    每天打针,撕裂伤口,苏泽清已经变成了毫无尊严的玩具。

    苏泽清失策了,他没想到,仅仅一个呢喃的梦话,偏偏只是他割舍不下韩正逸那点藏无可藏的爱恋,都叫秦羽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发疯。

    他的倔强,坚韧,已经被折磨地一点不剩。

    昨夜,秦羽把苏泽清搂在怀里,失去神色的脸庞,被捏着,他发了点善心,嘴角却依旧凝着可怕,“苏泽清,说,说句好听的,我就放过你一天。”

    苏泽清也乏了,时至今日,本来献祭是只有他知的侮辱,可这肚皮真的大起来,他到底该怎么在边市活下去。

    他无神的唇,扬起一个凄凉的笑,“你想听什么,我都说。”

    秦羽的侧脸怔了怔,怀里的小人儿被他折磨地毫无神色了,变得顺从,不知反抗,他却一点都不爽烈。

    他想听什么,他早就有了答案。

    看似一切竟在他的掌握之中,实际心尖早在不知觉之间被苏泽清捏住。

    “你以前和姓韩的说什么好听的,就跟我说。”秦羽犯了忌,这样的话,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但他就想听,那颗被挖空了的心,想要吸收点什么。

    这次不再是仇恨,折磨,遍地荆棘花的疼痛。

    【说爱我,说想我…】

    他想要点别的,这些可笑的玩意儿,他也想要,掩藏太深,念头依旧不知所踪地跑出来。

    苏泽清轻轻地‘哼’一声,漫不经心地瞪着,挑一句他对韩正逸说的话,对这种人说?

    连梦都不能梦到,现下来套情话,钓鱼执法,只会招致更多的惩罚。

    冗长的沉默,令秦羽的自我嗤笑,连同他扭曲的高高在上,很快变成了敏感的暴力,“所以啊,你这张嘴,从来都是下贱的,明明说句话就能解决,非要激怒我。”

    他有些恼羞成怒,床吱呀乱响,这成了他征服之下,最容易实现的法子,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占有。

    唇被咬住,得不到反过来的撕咬。

    秦羽心口一滞,他的玩具,没有生机了。

    开始的时候,只是打算晾晾他,可这都第三天了,张妈正在门口卑微地敲门,得到的是碗砸过来的乒乓声。

    在书房加班的秦羽被吵醒,他揉了揉脑心,吩咐张妈,“你先下去,我没叫你,别上楼。”

    他耐了耐性子,先勾着身子,透过门缝刮了一眼,心口郁杂地闷气。

    保姆熬的是加上药的补汤,苏泽清的身体已经亏了空,仅仅靠着一点气力撑着,不吃不喝三天,换做平常人,都头晕目眩,何况是他。

    真是个倔狐,秦羽无奈之间又割舍不下。

    招标会等着他去定夺,秦羽是个实打实的工作狂,早年能吃别人吃不下的苦,忍常人之不能忍,现下坐到这个位置,狠的是手段,本质上还是实力够扛。

    他没心思去公司,陈尔在二楼焦急地等他,股东、分公司、各代表从各地过来,一个月之前就定好的行程,都等着秦羽这个老大去下定海神针。

    一般陈尔是不敢来三楼的,但招标会已经迟到了,他正打算打电话催,就接到了秦羽的吩咐,“今天我不来了,工作全部都推掉。”

    陈尔好心提醒,“招标会今年涉及到边市18个行业的前景,大家都想秦总你去把把关…”

    “你来我书房,我给你一份内购书,这个比我去更让他们高兴。”

    给陈尔准备的是意向内购书,秦羽一向是只并不吐的,为了不去参加这个招标会,为了不让下面的人吃亏,他直接割自个儿的肉去喂。

    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拿着内购书,陈尔多问了一句,“秦总今天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吗,要不我替你办吧,直接给每家10,您太亏了。”

    “我什么时候亏过?”秦羽看着汤碗热气弥漫地弱了些,催促陈尔离开,“既然他们敢吃我割下的肉,组委会也该想想,他们的肉,该献给谁。”

    陈尔明白了,这是一招以退为进。

    他拿着内购书下楼,末到走廊时,顿住了。

    他看着秦羽,端着餐盘,站在苏泽清门口。原来,视工作为命的秦羽,轻易放下年度招标会的原因,是被苏泽清不肯吃饭这件事,给活生生耽误了。

    陈尔思忖的脸微微努了努,尽快离去。

    秦羽推开门,阴鸷的脸,在看到苏泽清那张苍白到极点的脸时,不爽地呼出一口气。

    “喝。”病床摇起,秦羽捏着苏泽清的脸蛋,像灌汤一样,往他喉咙里倒。

    苏泽清不依,牙床狠狠抵着,可怜的眸皱成一团,眼底渐渐陷落,无能为力,后悔,绝望…如若拿他的命来做赌注,他到底有多少胜算,似乎他都赢了,但本质上他输得一败涂地。

    微弱的挣扎叫那褐红色的补汤,顺着脖颈往下滑,大半粘腻在薄薄的衣衫上。

    “你不识相,我会用别的方式喂你。”秦羽不耐地啧了声,托盘上还有好几碗,他又端起一碗,放在自个儿嘴边,“听不听话?”

    他知道秦羽什么恶心法子都做得出来,多半是要拿嘴来渡。

    僵持不下,苏泽清承认他彻底败了,无奈地抢过秦羽手里的碗,可惜他乏力,连这点力气都没有,忽得,秦羽的手附了上去,手很大,包着整个碗,另只手,腾出来,贴着苏泽清的后颈。

    眼神随着碗而动,直到没有一滴了才肯松开。

    看着苏泽清乖乖喝下,秦羽疲惫的嘴角扬了扬,竟有点说不出来的欣悦来,纸巾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去擦擦苏泽清的唇,如此体贴的动作,实属不符合他的风格。

    苏泽清顿感不适,往后偏了偏,侧躺下,“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你这样,怎么休息?”秦羽指尖掀开被套,这补汤里含有红糖,此刻腻在苏泽清皙白的胸口,透着一股子奶香腻甜味。

    苏泽清无力招架,软瘫的身子被秦羽抱起,他抵抗地推了推秦羽的胸膛,“你又要做什么?”

    “别多想。”秦羽淡淡的眸子,刮着苏泽清脆弱的身子骨,“我只是受不了我的玩具可能会坏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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