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之路,道阻且长。
视角两旁,花海如同一条彩色的线条,一闪而过。
被当做麻布拖着走,难受至极的李路,在漫长的摇晃中,已经没空想那么多了,他感觉他快死了,在这样晃的话。
从未知晓,学校的后山,会有这么多花,更别提路还这么长。
在李路已经快被颠的呕吐不止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层水波状透明的薄膜。
在薄膜旁边,还站着那个迟迟不走的刘九根。
“嘿,李路,大哥,你怎么这么慢,我等到花儿都快谢了。”
刘九根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朝他俩奋力招手。
何不严停极速刹车,金属矛划过土地,勾出厚厚的焦痕。安全到达目的地,便无情的把李路丢在地上,赶紧用纸巾擦拭被呕吐物溅到的手掌。
先是做麻袋,后是做辣鸡,就压根没被当成个人的李路,心里一万个羊驼在奔跑,“……”要是打得过,绝逼揍的他鼻青脸肿!
摸了摸受伤的屁股,李路艰难的撑着地下爬了起身。
明明已经非常惨了,偏偏旁边还有个不长眼的胖子在哈哈大笑,笑就算了,还要他娘的特意跑到他面前笑!
“你笑个毛啊,没看见你爹我身体不适吗?不来扶你爹,还在那笑,你这妥妥的不孝啊!”
刘九根还在一旁笑,“老子笑儿子,有什么不对吗?儿啊,你这是干啥了啊?年纪轻轻的,咋这么经事呢,你这样,难怪还是个处。”
“说的你他娘不是一样。大家都是单身狗,靠着右手妹妹度过漫长岁月的,少他娘在这哔哔。”
“咳,不好意思,在我出事前,我交了一个女朋友。”刘九根咂了咂嘴,摸着下巴,模样有些得意的朝李路眨了眨眼。
“狗屁,你出事的之前,我们两个每天都待一块儿一起去看婶儿,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刘九根嘿嘿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李路的脑袋,语气有些欠扁,“这个嘛,在你一个劲儿的朝吴平那俩身边凑的时候,我就谈了一个,我们那时已经到了快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不是吧?!那去看婶儿的时候,为啥没听到你说?”
刘九根难得沉默了一下,“因为后面分了啊。”
“谈婚论嫁了还能分手?”
“太穷了,她家不同意。”说到这个,刘九根就有些烦躁,不过转头看着李路那张憨憨脸,又有些得意了,“不过我至少已经不是处了。”
说完就插着腰开始嚣张的大笑。
李路脸僵了僵,转头又看向何不严。
“我谈过四个,大一就不是了。”何不严接受到李路的目光,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说的话却毫不留情。
看着李路那张生无可恋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在他又看过来时,很快压下。
“卧槽,老大这个条件很正常,可为啥刘九,你这样的,也有人看上?”
“漂亮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刘九根摸了摸胸口,满脸的沉醉。把一旁的两人恶心个不停。
三人说说笑笑,待到中午,太阳高升,光芒穿过花海,点缀在透明薄膜上。
薄膜急速晃动,如同被石头砸中的平静潭水,波纹扩散,层层浮动。
几分钟后,慢慢形成一个可容纳一人的门型框架。
时间到了,该走了。
三人静静地站在门外,相互看了看,没有人移动。
“该走了。”何不严看了看后方,声音打破这无言的寂静。
李路推了推刘九根,嘴往上撅了撅,示意他赶紧打样。
刘九根深深看了眼何不严,猛的朝他推了过去。
何不严一时不察,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前迈了几步。
薄膜的波光剧烈晃动,透过何不严时,发出耀眼的白光,随后将他弹了出去。
被无情砸在地上的何不严,“……”
“我就知道,你果然不能出去。大哥,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要藏着?”刘九根脸色有些不好,声音带着浓浓的不高兴。眼眸带着一抹难过。
一旁的李路愣了下,随后赶紧拉着何不严,“你不能回去?”
没等何不严回答,又追问,“你告诉过我,你可以走!你在骗我?我们不是有不来就是狗的约定吗?你这上赶着当狗?”
踉跄着站好的何不严,听着两人这炮弹似的攻击,静默了一瞬,又看了看后方,摇了摇头,“你们快点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走不了,你也想起所有了,为什么不能走?守护者不放你?”李路噼里啪啦的追问,“为什么啊?它有病啊,你给它打了这么久的工,这人压榨也该有个限度吗?咋专逮一个人薅羊毛啊,不干了。这引路人咱不干了,爱谁谁当……”
“快点走啊。”何不严没有多说,只是催促两人赶紧走。
“大哥……”刘九根话没说完,就被何不严瞪住。
“他不懂,你也不懂吗?赶紧走!”何不严说完,又看了看后方,脸色变了变,也不管刘九根意愿,直接用金属矛把他提起,丢就大门。
透明薄膜光芒闪烁了一下,刘九根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了。
何不严正伸着金属矛想再来第二次时,一只小手轻轻的触碰到了他的衣领。
轻轻一丢,何不严的身体就如同抛物线,重重的砸在地上,花朵呈泥样,无力的倒下。
“咳,咳……”何不严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眼神盯着傻眼的李路,指了指出口,用嘴型无声道,跑。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迟来的童谣,在这片天际缓缓响起,明明出口就在面前,李路的心却如同坠入冰河,寒冷刺骨。
它依旧穿着银色的袍服,黑色的头发遮掩了那双似厉鬼的双眼。手上的铃铛随着它的动作不停晃动。
叮当叮当,清脆的声音,在这死寂之中,分外响亮。
“你违规了。”它的声音一如孩童般软糯,带着些许奶声气。
“他不是这个国度的人,不受国度制约。”何不严咳出了血,反驳道,随后看着李路那傻啦吧唧的模样,皱了皱眉。
守护者随手把嘤嘤怪的头丢在地上,头三百六十度的旋转,血红的双眼透过发间,静静注视着何不严。
李路看着被随意扔在地上的嘤嘤怪,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又转头看向被砸在地上的何不严,心里沉了沉。
他或许回不去了。
气氛凝重,周围安静异常,静到他似乎听到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时间漫长的令人煎熬,在李路有些受不了想要插嘴时,终于,它说话了。
“那作为引路人的你呢?”
它的小手招了招,何不严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浮起,朝它飘去。
“身为引路人,你违规了。”它的小手,轻轻的掐着何不严的脖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它缓缓的用力,漠然的看着何不严的脸庞慢慢涨的通红。
“这件事是我的错,你不要杀他。”李路见状,心一提,想也不想就提剑直接往守护者身上扑。
“快走啊,智障!”被掐着脖子的何不严,看着那个傻子蛮横的冲过来,忍不住大声呵斥。
智障,这不是他能对付的,它是守护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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