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从你房子外边的电线杆那儿切断电源的。”尼克拉警官说。
他和关山在厨房的一张小桌子旁边坐下。
同时,警察、法医人员和验尸官正在检查卧室和洗衣间俩个区域。
摄像的警察不时按动着快门拍照。
关山的耳膜仍在隐隐作痛,但耳鸣已经大大减弱。
他现在已经能听到电气设备打开时发出的刺耳噪音和周围嘈杂的说话声,还听到一个声音提到什么“交战地带”之类的。
“那根电线杆离你的房子有100米远,前面有几棵树挡着。”尼克拉的音调听不出丝毫情绪,“这一带没有路灯,住宅也很分散,如果有人半夜爬上电线杆把线路切断的话,很难被人看见的。通讯线路也是差不多的情形,他们是在你屋子旁边的接线盒里把线全部剪断的。”
尽管屋内的温度上升,关山身上也穿着件外套,但由于肾上腺素的作用仍在持续,他还是不停地发抖。
他朝客厅望过去,调查人员仍在进进出出忙碌着。
只有他的心里一直惦记着萨拉。
萨拉在医院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她到底有没有危险?
“破门而入的人钱包里都有身份卡,”尼克拉警官说道,“我们很快就能查清他们的背景,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可是…关山先生,你认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关山想,是啊,问题就在这儿。
谁又能告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整个事件发生过程中,他只顾竭力让自己不被恐惧吓倒,满脑子想的都是保护萨拉,根本没有时间细想这其中的秘密。
这些入侵者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闯进来又是为了什么?
尽管他感到迷惑不解,但有两点他可以肯定:首先这次针对他的袭击一定跟他从前的生活有关;另外就是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他是绝不会告诉尼克拉警官有关他过去半点信息。
关山表现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我估计他们是盗窃团伙。”
“一般来说,入室盗窃以单独作案或者两人共同作案为主,”尼克拉警官看了关山一眼说道,“根据我的经验,从来没有那个盗窃团队有超过四个人一起作案的。
除非他们计划是偷大件,比如家具。
如果那样的话,他们就得使用货车,但我们并没有发现这种车。
事实上,方圆几公里内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停放不当或可疑的货运车辆。
还有一点我觉得更不对劲,他们选错了闯入你住宅的时间。
昨天晚上是狂欢节的开始,卡梅尔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外出参加庆祝活动。
对这伙人来说,通常的做法是观察你们是否离开住宅,然后坐等天黑就动手。
而这伙人显然更聪明,知道先切断电话和电源线…
所以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既然计划的非常周密,为什么会在选择时机上出错呢?”
关山一脸憔悴。
为掩饰心中的紧张,也可能是真的疲劳过度,他开始揉搓着额头。
“也许是他们的头脑不够清醒…谁又能知道窃贼是怎么想的呢?”
“盗贼携带着一支锯短了枪管的步枪、两支轻型冲锋枪、俩支加强冲锋枪…
这些人打算到这里来对付谁?是特种部队吗?”
“警官先生,我曾在弗吉尼亚州的亚历山大市工作过。
我也去过几次华盛顿。
我从电视里和从报纸上知道,似乎地下的毒贩和盗贼都以拥有冲锋枪为荣。在他们眼里,冲锋枪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那是在东部,我们这里是加利福尼亚州。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接近一年半。”
“所以你还差得远呢。或许你已经意识到,在许多外来人员眼里,这里有许多方面…特别是做事一向遵循古老的方式。
比方说我们想朝某人开枪,我们一般使用手枪或者猎枪。
在我13年的警察生涯中,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一起案件牵涉这么多种攻击性武器。
我不得不问一句,关山先生…”
“有什么问题?”
“你可有曾在相关部门工作过吗?比如执法机构?”
“没有。我一直从事房屋代理销售方面的工作。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格瑞斯警官说,当她发现你时,你的表现证明你很懂得我们警察的工作程序,很熟悉警察遇到这种具有潜在危险时的心理。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一再强调你走出时会把双手举起来,而且会先把手亮出来让她先看见。
这是非同寻常的举动。”
关山再次揉搓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我想,这是合乎情理的举动。我当时也害怕那位警官会把我当成危险的家伙。”
“那这一点呢,我让你穿衣服时,你直截了当地拒绝,表示你还不能进去取衣服,必须等到法医小组工作完成之后。这又该如何解释?”
“这也合乎情理。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看有关警匪的电视节目太多了的缘故。”
“还有,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一手好枪法?”
“军队里。”
“啊哈!”尼克拉警官终于笑出声,同时长吁一口气。
“警官先生,我现在只想知道我朋友的情况。”
尼克拉警官点点头。
“我真的很为她担心,几乎无法集中一丝精力。”
尼克拉警官再次点点头。
“我给你出个主意,我们为什么不在去警察局的途中在医院门口停一会儿呢?”
“警察局?”关山疑惑地看着他。
“在那里你可以继续你的陈述。”
“我不是正在做这件事吗?”
“在警察局的陈述才算数。
关山想,或许自己应该马上打个电话。他必须给他以前的老板打个电话。
他得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问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这时,一位年轻的警察走进厨房。
“尼克拉警官,验尸官发话了,这位先生可以自由出入卧室更换衣服了。”
关山闻言站了起来。
“等我们进了卧室,请你把当时的情形全部演示一遍。”尼克拉一脸严肃道,“如果你能准确地把事情的经过演示一遍,那将对我们大有帮助。还有……”
“还有什么?”
“我知道这很难,但这个案子非同一般。如果我们能马上知道而不是等到明天,那会节省很多时间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关山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看看他们的脸。”
“什么?”
“死者的脸。就在这里,也许你能认出他们。刚才在黑暗中,你看不清他们的脸。现在,所有的灯都亮着…”
关山也很想去辨认尸体,万一自己能认出他们其中一个呢。
但他马上装出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
“我想我做不到,我担心…我会把胃吐出来的。”
“我们不是强制性要求。还有另外两种选择,一是后面你只能辨识法医官拍摄的照片;二是以后到停尸房去辨认。但是有时照片不够逼真,而尸体僵硬后容貌也许会变形的。
所以,哪怕你曾在路上碰到过他们,甚至插肩而过你也不会觉得他们面熟。
而现在,趁着袭击刚刚结束,总是有可能…”
关山满脑子都是萨拉,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医院。
于是,他仍摆出极不情愿的样子,“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去辩认。”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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