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已经变得镇静下来。
他缓缓松开皮带、拉链,将长裤丢在一旁边,很快他的身上就只剩下背心和内裤。
“所有的衣服。”哈里曼命令道。
关山尽可能地保持住尊严站在那儿,把胳膊垂在身体的两侧。
“接下来还要怎样?搜查肛门吗?你亲自来?”
年轻男人看上去气极了。
“我真想给你两耳光,你不觉得自己话太多吗?”
“肖恩。”哈里曼再次重复他的警告。
这时一个警卫拿着一件白色浴袍走进来。
“给他。”哈里曼用雪茄示意。
“把他的衣服拿出去处理掉。”
警卫很快带着关山的衣物离开。一旁的关山也已经换上浴袍。
袍子长及他的膝盖,宽大的袖子刚过手腕。系上带子后他想起了学习搏击时穿的练功服。
哈里曼拿起一只做成苍鹰形状的花瓶。
那鸟的脖子直挺着,钩形的嘴张开着。“瞧,光似乎能穿透它。我用手指叩它时你听着,有回声的,像水晶一样。”
“像是很有趣。”关山的口气明乏缺乏热情。
“比你能想到的要有意思得多。这些花瓶是我的胜利纪念品,”哈里曼说,“它们在警告我的敌人…”他的面颊开始发红。
“休想骗我。骨灰瓷器。磨成粉的骨头。”哈里曼把鸟状花瓶拿到关山面前。
“跟安东尼打个招呼吧。他想骗我,于是我将他做成了这个。
我把他放进专门的纪念品柜子里。跟其他想要骗我的人一样。”哈里曼突然举起花瓶朝巨大的壁炉扔过去,瓷器摔成了碎片。
“瞧,安东尼转眼就变成了一堆垃圾!”哈里曼转向关山,“如果你也打算欺骗我的话,下场将会跟他一样。所以你回答问题时要当心点。关于黛安娜你想告诉我什么?”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紧张气氛。
哈里曼和他儿子交换了一下不安的眼光。
“也许是詹扬。”肖恩说。
“该死的,最好是他。”哈里曼拿起电话。“讲吧。”他皱起眉。
“你到底说谁…”他盯着关山。
“谁?是什么让你认为他在…”
“是找我的,”关山说,“是我的一个朋友,看看我是不是还好。”他从哈里曼手中拿过话筒,“这么说你找对地方了,很好。”
“差一点就错过,”尼克拉冷静的声音在另一头响起,“我没敢跟得太近,怕被和你一起的司机看见出租车的大灯,这确实很困难。”
“你在哪儿?”
“叉路口…去哪儿都得经过这儿。”
“5分钟后再打来。”挂上电话之后,关山才朝哈里曼转过身去。“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当我觉得你妨碍我的时候,电话里的人就能救得了你这傻瓜吗?”
“不。”关山耸耸肩。
“但在我死之前,我知道我的朋友会跟我其他的朋友联系,然后你很快就会步我后尘,到时我死而无憾。”
房间里静了下来,连打在落地窗上的雨也好像突然沉默了。
“没人敢威胁我父亲。”肖恩说。
“安东尼的那玩意儿听起来无疑是你父亲在威胁我。”关山说,“我诚心诚意地来这儿讨论一个双边问题,却并未受到尊重,而是被迫……”
“双边问题?”哈里曼抬头看着关山。
“黛安娜。”关山停了停,调节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想替你去杀她。”
这一次轮到哈里曼目瞪口呆。
肖恩走上前来。
“因为她对塔昆做的事,我们有很多人都想杀了她。”
关山仍然保持着僵硬的表情。他不敢暴露出涌上他心头的一丝欣慰之情。肖恩用的是现在时。
萨拉还活着。
“你想让我相信,你睡过她之后还想杀了她?”
“她对我说了谎。她利用了我。”
“这真糟透了。”
“是对她而言。我要找到她。我要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那我们就应该告诉你她在哪儿?”肖恩说。
“还有詹扬。他也利用我。他不至一次地冒犯我。他必须付出代价。”
“好吧,你也可以把他算作你的敌人,”肖恩说,“我们也有很多人在找他们俩。”
“在找?可我一直以为他在为你们工作。”
“过去我们也这么想。他昨天就该来汇报了,可他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又回去为联邦法院执行署工作了吗?要是她明天在法庭上出现…”
“肖恩,”哈里曼说,“我还得教你多少次你才能学会闭嘴?”
“事实上,在我眼里你们没什么秘密。”关山说,“我知道她明天的作证对你们很不利。如果我能知道她在哪儿,我就会替你们解决问题。她会让我接近她,这样…”
电话铃又响了。
这回哈里曼和肖恩正把注意力集中在关山的身上。
“又是你朋友,”哈里曼说,“让他别打扰我们。”
关山拿起话筒。
“我要和哈里曼讲话。”一个傲慢的带着一丝伦敦腔传了出来。
是詹扬。
时间似乎静止了。
关山的脉搏急剧地跳动起来。
他急切地压低嗓门,生怕詹扬听出自己声音来。
“那女人还活着吗?”
“除非在午夜前我拿到100万,否则她就还会活下去。要是你们不出这笔钱,她就一定会出现在明天的法庭上。”
“你在哪?”
“你又是谁?如果10秒钟后我仍没有听到哈里曼的声音,那就等着瞧好了。”
“不!你等着。别做任何事。他来了。”
关山把电话递给哈里曼,哈里曼的眉毛扬了起来,神色中显出疑问。
“是詹扬。”
“什么?”哈里曼一把抓过电话。
“你这个垃圾玩意儿。你昨天就该给我打电话的。你到哪了?
等一等。别马上回答。
你的通话安全吗?用我给你的那个干扰器。打开它。”哈里曼说话的同时,自己也拨动电话机旁边一个小盒子上的开关。
“现在跟我说吧,你这个杂碎。”
关山从桌边走开了。
第四个警卫现在也回来了,肖恩和他们都被哈里曼往话筒里喊叫时的凶猛表情吸引住了。
“100万美元?你疯了吧?我已经付给你20万了…还不够?搭上你的命够不够?
我告诉过你我是怎么对付那些捣乱的聪明家伙的。
这是你遇到过的最好的生意。
听着,你要遵守诺言,干你应该完成的事去吧。如果你向我证明你做到了,我会忘掉我们的这次谈话。”
关山沿着与那些警卫平行的方向往左移动了几步,但因为怕引起他们的怀疑,没敢走到他们的身后去。他扫视了一下房间,把注意力集中到壁炉上。
哈里曼听了几秒电话,再次勃然大怒。
“你这个垃圾瘪三,你居然是认真的。你跟我要100万美元的高价…
我用不着你来提醒,她的证词足够毁掉我的一生。”哈里曼的表情变得更狰狞了。
“对,我知道在哪儿。但是午夜太早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我得…
我不是拖延。我也没想骗你。我只想解决问题。我说的是真的。
但现在我没把握能在这样的夜晚搞到这笔钱…但我想到一个表示诚意的办法。
你刚打来电话时跟你讲话的那个家伙…对,他就是我们之前交易的一部分,对,就是你要我们在卡梅尔干掉的家伙,你的老朋友,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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