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你真的很像长舌妇呢。”
被称作长舌妇的德拉科愣了片刻,反应过来,舌尖抵在上齿上,被她气笑了。
下午他们有一节占卜课和黑魔法防御术课。
踏上熟悉的大理石台阶,穿过挂满肖像画的走廊,终于到达北塔楼的活板门下,他们紧接着爬上通往西比尔·特里劳尼教室的银色梯子。
特里劳尼教授还是戴着一串串不同的闪闪发亮的珠子,正忙着把一本本破烂的皮革装订的书分发在每张桌子上,那些单薄的小桌子像以前一样杂乱无章地摆放在教室里。
德拉科和西昂绕过那么多桌子、椅子和鼓鼓囊囊的小坐垫,到一个阴影下的座位坐下。
“同学们好,”特里劳尼教授用她惯常的模糊的、如梦如幻的声音说,“欢迎你们回到占卜课上,整个假期我都在用水晶球关注着你们的命运,当然了——我知道你们都会回来。”
德拉科在下面嗤笑一声,他向来不相信特里劳尼的故作玄虚。
“你们会发现在你们的桌子上有一本伊尼戈·英麦格写的《解梦指南》”
等同学们读完那本书,开始解释梦境时,就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了。
“好了,所以你最近做了些什么梦?”西昂合起书,问坐在对面的德拉科。
德拉科皱起眉,他从不记这些东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梦,“你先说。”
“好吧,”西昂说,她把手搭在圆桌上,回忆着,“昨天晚上,我梦见家里的家养小精灵兰尼,好像在,我也不清楚,像是在写我的魔药课作业?”
“接着,兰尼告诉我我可以放心去对角巷了,我确实去了对角巷,可是有一只小火龙在追我,我给了它不知道哪里来的生肉,它要背起我,然后我就醒了。”
西昂越讲越觉得离谱,不好意思地把手交叉放在一起,笑了一下。
德拉科调笑她,“怪不得你的魔药学的那么差,作业都让家养小精灵写了。”
“那你呢?”西昂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认真地说这么冗长的梦。
“我?”他顿了一下,“我好像没有做梦。”
“那你的夜晚也太无聊了。”西昂忍不住叹了口气,替他感叹。
德拉科不服气地揉乱她的头发,“做梦还不简单?”
在《解梦指南》里查找一个又一个的梦境真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情,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西昂和德拉科分开,要去上黑魔法防御术课,德拉科则抱怨着和布雷斯他们往城堡外海格的小屋走去,他们要在那里上保护神奇动物课。
西昂猜他知不知道海格还没回来任课,可转念一想,他也许只是害怕那些千奇百怪的神奇动物,才抱怨要去上的保护神奇动物课。
乌姆里奇穿着前一天晚上的毛茸茸的粉红色开襟毛衣,头顶上还带着那个黑天鹅绒的蝴蝶结。
西昂默不作声地走进教室,乌姆里奇笑眯眯地看着她,见她坐在较靠后的位置时脸上的笑僵了片刻,还是昂着头在教室前方转来转去。
上课铃快打响的前一秒,赫敏他们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她径直向西昂旁边的空位走来,哈利和罗恩则只好另找了座位。
“我以为你会坐的靠前一些。”西昂小声说。
“哦!得了!谁愿意看她那张脸?”赫敏拿出羽毛笔和魔杖,语气就好像和罗恩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咳咳!”乌姆里奇向她们这里看了一眼,继续嗲嗲地说,“我希望你们把书翻到第五页,读一读‘第一章,入门基础原理’。读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
西昂和赫敏对视一眼,都把头扭回自己的课本上。
内容十分枯燥,简直就像听宾斯教授讲课一样毫无趣味。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埋头在书上,不少人呆呆地盯着书上一个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
西昂面前摊着书,想着德拉科要是在课上会发呆吗?她把目光移向右侧,猛地大吃一惊,从出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赫敏的《魔法防御理论》根本没有打开,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乌姆里奇,一只手高高地举起。
西昂疑惑地看着她,但她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仍旧盯着同样坚定地看着相反方向的乌姆里奇。
哈利也被这动静吸引,拽了下一旁沉浸于抠手指头的罗恩,悄悄地回过头看她。
后来班上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赫敏的反常,乌姆里奇才装作刚刚注意到她的样子,问,“亲爱的,你是对这一章的内容有什么疑问吗?”
“不,不是关于这一章的内容。”赫敏说,“我对你的课程目标有疑问。”
西昂听着她对乌姆里奇课上不能使用防御咒在质问,不禁对她感到担忧。
直到哈利暴躁地把拳头高高举起,大声地反驳,“难道我们不用做好准备,迎接等在外面的一切吗?!”
乌姆里奇用亲昵的可怕的声音说,“你想象谁会来攻击你们这样的孩子呢?”
“嗯,让我想想”哈利用假装若有所思的口吻说,“也许伏地魔?”
西昂看到他旁边的罗恩倒吸一口冷气,拉文德也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叫,乌姆里奇却把目光转向了她。
她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抬起手指着西昂,“亲爱的,你来,站起来。”
赫敏着急地看着她,西昂怎么也想不到乌姆里奇为什么会把自己叫起来。
乌姆里奇看西昂迟疑地起身,深吸一口气,胸脯鼓起来,像是鼓满了气的河豚,她身体向前探着,两只手指粗短的手掌按在讲台上,“让我告诉你们。”
“有人告诉你们,某个黑巫师死而复生了——”
“他没有死,”哈利生气地说,“但没错,他回来了!”
乌姆里奇眼睛看也没看哈利,走过来靠近西昂,把她矮胖的身材挤向她,“但是,西昂,你来告诉大家,这是假的,是吗?”
班上同学除了赫敏、哈利和罗恩,没有人知道西昂的事情,对于此时乌姆里奇突然的亲近只觉惊讶,不少人蠢蠢欲动,把身子向前倾,想听到乌姆里奇接下来降低的声音。
“西昂是天生的摄神取念师,”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西昂,接着大声说道,“她从哈利·波特脑子里读到了,那全是无稽之谈!都是他们的阴谋!”
“是吗?”哈利也讥笑一声,不甘示弱地看着西昂。
“摄神取念师”几个单词应声落地,大家惊奇地坐在那里,像是有人在头顶上放了闷雷,砰的炸开。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小声议论起来。
平时在休息室很少讲话的西昂竟有这能力!
“安静!”乌姆里奇用因为刻意亲昵而走了调的尖嗓音高喊,“西昂!快说啊!”
西昂能感觉到自己的长袍衣角正被一旁的赫敏由于过于紧张而紧握住,扯得她的长袍斜向右侧。
爸爸说要她尽量按乌姆里奇说的做,可她要自己做的是欺骗她的同学们,甚至是隐瞒大家应该知道的事实。
她看到哈利绿色的眼眸此刻正像看着猎物一样看着自己,她也确实听到了一些声音。
“伏地魔回来了!”
“我看见他了!我跟他搏斗了!”
“西昂!你不能说谎!”
西昂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倾斜,握住赫敏紧张地战栗的手,轻声说,“对不起,教授,我不能说谎,哈利说的并不是无稽之谈!那都是真的。”
乌姆里奇听到她这么说,瞳孔紧缩,手拍在她的课桌上,“关禁闭!”
“你们两个!明天傍晚,五点钟,在我的办公室。”她环顾教室,改成甜腻腻的声音,“我再说一遍,这些都是无稽之谈。魔法部保证你们没有任何来自黑巫师的危险。”
那晚的礼堂都充斥着哈利对乌姆里奇大吵大嚷的消息,只有格兰芬多的学生在暗自讨论西昂竟是一名摄神取念师。
也有些人觉得西昂被关禁闭只是倒霉地和哈利·波特陪绑了。
西昂只是像往常一样走过长桌,在常坐的位置坐下,就有不少人躲避着她的目光。
帕瓦蒂和拉文德从她身后经过,西昂听到她们用奇怪的语调在交谈。
“听说那种人,只要看你一眼就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拉文德酸里酸气地回答她,“当然,尤其是眼睛,真不知道她脑袋里怎么装下那么多人的思想的。”
“别听她们的。”赫敏安慰她,“她们最喜欢谈论这些。”
西昂点点头,心情还是不免受到影响,尤其是在想到不久后的禁闭时。
那样令人窒息的办公室,她实在不想再去第二次。
星期五那天,他们从外面场地回到城堡,被魔法施过的天花板阴沉沉的,像是马上就要下雨。
五点差五分的时候,西昂和哈利告别了罗恩和赫敏,朝四楼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走。
“西昂,我很抱歉,”哈利在办公室门口停下来,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一直对你有误解。”
“没关系。”西昂说。
“我以为你和马尔福”哈利停顿一下,想说什么,又止住了,“所以我才觉得你会和乌姆里奇是一伙的。”
西昂笑了一下,“不会,而且我也做不来骗大家的事情。”
他们走进办公室,哈利像是对墙上的色彩鲜艳的大猫看呆了,呆呆地愣在门口。
“晚上好,两位。”
他吓得急忙回过头来,生硬地说,“晚上好,乌姆里奇教授。”
“晚上好,乌姆里奇教授。”西昂同时说。
“好吧,坐下吧。”她指着一张垂着花边的小桌子,西昂上次来时并没有见到这个,乌姆里奇在旁边放了两把直背椅,桌上有两张空白的羊皮纸,显然是为他们准备的。
在哈利支支吾吾地请求乌姆里奇改掉下星期五的时间要去参加魁地奇训练后,乌姆里奇咧开嘴笑得那么肉麻,拒绝了他。
哈利花了大力气把书包扔在椅子旁,坐下来。
他不该问的,西昂想,因为根本就不会被同意。
看着两人坐下,乌姆里奇露出娇滴滴的笑容,“不错,现在,你们要为我写几个句子。”
“不是用你们的羽毛笔,”见他们要从书包里拿笔,她制止道,“你们要用的是我不同寻常的笔。”
她递给两人细细长长,笔尖特别锋利的黑色羽毛笔。
“我要你们写,‘我不可以说谎’。”她语调轻柔地说。
“要写多少遍?”西昂问,看一旁的哈利憋着怒气拿起其中一支笔。
“哦,一直写到这句话刻在你心里。”乌姆里奇嗲里嗲气地说,“开始写吧。”
哈利举起尖利的黑色羽毛笔,这才发现少了什么,没好气地说,“你没有给我们墨水。”
“哦,你们不需要墨水的。”她说,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
西昂和哈利对视一眼,同时把笔尖落在纸上,写道:我不可以说谎。
西昂疼的忍不住轻叫一声,出现在羊皮纸上的字,就像是用鲜红的墨水写成的。她看向哈利,发现他另一只手背上出现了这行字,而且深深陷进皮肉里。
她连忙看向自己的手,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是皮肤很快愈合,只是稍微红了一点。
她扭头看向乌姆里奇,她正注视着她,那张癞□□似的阔嘴咧成了一个微笑。
“怎么啦?”
“没什么。”她和哈利同时说。
就这样,他们写了一遍又一遍,看着伤口出现又愈合,那行字刻进皮肤里。
西昂来办公室的时候没有告诉德拉科,因为斯莱特林下午只有一节课,第二节下课后德拉科没有出现在礼堂吃晚饭。
第二次禁闭和第一次同样痛苦难熬,他们手背上的皮肤变得更加敏感,很快像着了火一样疼。
“真是折磨人的好方法,不是吗?”西昂抽空看向哈利的时候,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西昂抱歉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又不小心听到他脑海里的话。
她无法控制这样的行为,只能感到抱歉。
“没关系,我就是想让你听到。”哈利又在脑子里想。
西昂淡淡笑了一下,手背上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她白净的手背上红色的痕迹看上去比哈利的明显的多。
结束后,他们一起走出办公室,互相看着手上的伤势,像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在互相支撑着。
哈利已经累的不行了,他有许多的家庭作业,再加上魁地奇训练,他几乎是叹着气一路走着。
拐角处,西昂意外地看到德拉科站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地看着走来的两人。
“看我的女朋友和谁在一起呢?”
他低沉的嗓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哈利看了一眼西昂,他刚在之前的保护神奇动物课上与德拉科拌嘴,用口型告诉西昂,他换条路回休息室,他瞪了一眼德拉科,很快扭头就走了。
德拉科也轻嗤一声,随之一声不吭地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西昂怅然地追过去,好不容易拉住走的飞快的德拉科,就急忙解释,“乌姆里奇教授的禁闭,我忘记告诉你了。”
德拉科下午在礼堂吃过饭就看到西昂和哈利并肩出了礼堂,他甩下斯莱特林几个人,追上去,看到他们一起去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之后打听到那天在课堂上被乌姆里奇关了禁闭的不止波特。
还有西昂。
他只是生气,她和波特一起关禁闭,谁知道每周五这些时间,波特会对西昂说些什么。
德拉科被拉住,还是不看她,不冷不热地说,“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还生气什么呢?”西昂问,“因为你们下午只有一节课,我要去关禁闭的时候没有找到你啊。”
德拉科沉默地坚持着,心想千万不能扭头看她。
她可是会读懂思想的人。
“你是不是生气我和哈利一起去关禁闭?”西昂猜测道,一边心累,刚走出乌姆里奇的火坑又掉进德拉科这里。
真是糟糕的星期五。
她的心情变得糟糕,不是因为难熬的禁闭,只是因为德拉科在生她的气。
德拉科总能主宰她的情绪呢,她难过地想。
见德拉科不说话,她跳到德拉科前面想看着他的淡蓝色眼睛。
对于读他的心思,她已经轻车熟路,虽然每次都会带着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可德拉科抢先一步扭过头,铂金发在窗外照进的月光下从前额滑走。
西昂失望地站在一侧,脑海中一个小小的想法突然溜过。
“德拉科,”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吃醋了吗?”
德拉科像是被戳中心事一样,脸色殊地变红。
她想去拉他的手,没想到他一躲,手指碰到了西昂带着伤痕的手背。
那一行字在手背上歪歪扭扭,一道道红红的划痕留在那里。
德拉科愣了一下,思考她平时光滑的手怎么有些磨砂。
可西昂被他不轻不重地碰到,生理性疼痛地倒吸一口气。
德拉科很快拉过她的手,面色直接黑了几个度,一字一顿地厉声说,“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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