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前半夜, 庄席都捧着这话本子在学习翻看。
话本子后面的内容更加露骨和俗不可耐。
里面还讲了双修时随沐和寂无愉悦的声音,什么寂无沙哑到让人怀孕,随沐眼角媚眼如丝, 嘴巴不停轻呼着哥哥,简直不堪入目!
庄席面上难耐,但手下却做了一本的笔记,写满了如何双修以及如何讨得道侣的欢心。
因为过于紧张和用力, 话本子已经被庄席翻得有些烂了。
上面满是庄席指尖垂落的汗水。
他脸颊绯红,觉得自己笔下所记的内容真是污秽至极。
他察觉到身下的某两个东西传来异样的感觉,这是足足一千年里,他从未感觉到的怪异。
他有些茫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可很快,他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他粗暴的将它用力往下按了按,却并没有用。
庄席第一次知道, 原来这一处, 也会让人如此手足无措, 甚至连碰都不敢碰。
庄席害怕吵醒随沐,用更加粗暴的方式让某两处冷静了下来。
他轻轻咳嗽了几声, 随后继续记笔记。
修长玉白的手仿佛一块美玉,但是笔下的东西却让人脸颊绯红。
过了一会,记完笔记的庄席吐出一口气,他看着宣纸上的内容,不忍直视, 很快又将玄纸翻了过去。
庄席身后的尾巴不知所措的轻轻敲了敲,这声音让随沐醒了过来。
随沐看着一直未睡的庄席, 忍不住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少年人才刚刚睡醒, 眼尾微湿, 脸颊红润,他理了理胸前的碎发,将它移到身后去,露出白得发光的脖子。
这一幕落在庄席眼中,让他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了话本子的内容。
话本子中,随沐就是一边理头发,一边爬到寂无身上,还伸出细细长长的手指,顺着庄席胸前的腹肌不停往下划,划到某个位置还不肯轻易罢休。
此刻的随沐在庄席眼中,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别样的诱惑。
明明庄席很清楚,那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而已。
随沐见庄席盯的有些久,就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庄席?”
庄席这才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话本子收了起来,没敢让随沐看见。
随沐并没有窥探庄席藏起来的东西,只是疑惑为何庄席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随沐的眼睛带着疑惑,原本纯黑的瞳孔带上了一丝水雾,他伸长脖子,露出细细小小的喉结,并未对庄席生起任何警惕。
他的目光坦荡又直接,没有任何别样的情愫。
在随沐眼中,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罢了。
但庄席不想要成为随沐的朋友,不想要仅成为朋友。
他想要像话本子中一样,彼此的灵力互相纠缠,可以在对方的耳边说尽了情话。
庄席感觉自己内心格外丑陋,但欲望又不断滋生。
庄席隐藏起内心的丑陋,他对着随沐道:“现在还早,早点睡吧。”
随沐点头道:“好,你也早点睡。”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的衣摆垂落在地面,窗外吹过来的花落在他的衣摆上,绚烂又漂亮。
像是一个睡于花树下的树仙子,轻轻一吹便吹散了花瓣,露出一张娇媚的脸。
庄席手指握了松,松了又握,感觉内心的欲望滋长得更加迅猛。
不一会,庄席的身边就再次传来随沐的呼吸声。
庄席轻轻爬到床上去。
庄席和随沐同床共枕多年,在无尽崖底的时候,他们就经常会睡在一起。
但是那个时候,庄席却从未像今天这般难以入眠。
他的鼻尖,是随沐身上淡淡桃花的气息,就像是话本子里所说的双修时的气味一样。
庄席眼睛睁了整夜,最后在天将明时才睡了过去。
蛇和龙一样,本身就淫荡,前一千年里,庄席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欲望,只能说明被他克制得很好罢了。
但是在看了一夜那□□的话本子之后,庄席整个梦里都是随沐,也勾出了他的邪念。
梦中的随沐笑着看向庄席,他伸出手指,挑起庄席的下巴,露出一个极美极欲的表情。
第二日,等到庄席醒过来的时候,某处已经污秽不堪。
庄席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自己的褥裤,嘴巴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像是正在宣泄什么。
庄席的额头也流出了点点滴滴的几滴汗水,顺着庄席棱角分明的脸往下流,随后又迅速蒸发掉。
庄席害怕随沐闻见味道,打算用清洁术将这些痕迹全部除掉。
但就在这个时候,庄席一抬头,却发现了随沐正沉沉地看着他手中的褥裤,眼睛里带着淡淡的不解和若有若思。
随沐看向庄席的褥裤,褥裤的面料十分舒适,但因为庄席天赋异禀,撑起了一个小小痕迹,格外明显。
庄席:“……”
随沐的眼睛没有一丝亮光,像是不明白一样,但却让庄席感觉自己干的事情全部都被随沐给知晓了。
庄席忍不住握紧手中的褥裤,可整个屋内,却依旧是那股淡淡的浓烈的味道。
庄席第一次的犯罪现场,就被随沐抓个正着。
庄席低吼着嗓子道:“转过身去。”
他的嗓子低沉得不像话,像是极力在忍耐什么。
随沐疑惑地歪了歪头,但还是听话的将头转了过去。
转过去的瞬间,随沐的耳边传来庄席清理褥裤的声音,随沐的听觉十分灵敏,他的每一个动作全部都被随沐听在耳朵里。
他听见庄席将褥裤脱下的声音,听见庄席施展法术的声音,听见庄席换了一条褥裤的声音。
他甚至听见了庄席整理某个部位发出的轻哼声。
明明庄席的动作已经够小心了,却依旧像鼓点一样在随沐耳边不停回旋。
过了不知道多久,庄席的声音传到随沐的耳朵里。
“我弄好了。”
庄席嘴巴里的气息喷洒到随沐的耳尖上,本来像雪一样的耳朵不知为何的红了起来,甚至将随沐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庄席也注意到了随沐耳朵上的红,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珍宝一样,嘴角轻轻勾起,随后对着随沐道:“你耳朵怎么红了?”
庄席刻意的压低声音,咚的一下落在了水里,也落在了随沐的心中。
随沐摸了摸自己的耳边,第一次感到怀疑:“红了吗?”
随沐只是……感觉自己的耳朵比其他部位热。
随沐则吸了吸鼻子,将心中那怪异的感觉丢掉,连忙转移了话题:“我有点饿了,出去吃饭好了。”
他话题转得并不高明,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庄席并没有回他,随沐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被庄席看透了一样。
不过幸好,庄席并没有为此纠结太久,他甚至也有点庆幸,可以暂时逃避目前的尴尬。
庄席:“那我们去吃饭好了。”
见庄席没有再议论他耳垂的事情,随沐松了口气。
随沐他们目前所去的这个地方民风淳朴,有关随沐的事情并没有传到这里,所以随沐和庄席也就没有易容。
随沐他们现在依旧在南域这边,南域的面食很有名,十分劲道,即便放得再久,也不会坨,上面的小料混上美味的汤汁,让人啧啧称奇。
两人坐在一个摊位上,随沐点了一碗小葱面。
小葱的上面淋了一层热油,看着素,但是吃起来却意外的香。
随沐吃了一口后,没忍住将整碗面都吃光。
见随沐吃完之后,庄席递上手绢,将随沐唇边的油渍擦掉。
这时,随沐突然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随沐觉得自己是不是闻错了,明明之前庄席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味道,但是今天,随沐在庄席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像是夏天的味道,仿佛此时他正处在枝繁叶茂的夏天,和庄席一同在树下吃西瓜。
随沐不明白这种味道到底是什么,这让他很陌生,甚至有一点茫然。
吃完面之后,随沐没有停留,连忙从桌子上站了起来。
随沐走得很是匆忙,甚至可以用仓皇失措来形容。
可才将将过了一小会而已,随沐就被一个小贩给拦住了去路。
“道友道友,要不要买同心玉?我们这同心玉可是限量版的,而且你还能拿它当传音玉使。”
随沐拒绝了。
但那个小摊贩却不准备放过他。
接着道:“道友道友,我们这里有情侣同心玉,你和你那道侣刚巧可以一人一个。”
随沐愣住了,道:“我和我的道侣?”
随沐:“我没有道侣。”
小摊贩却指着随沐身后的庄席道:“他不就是吗?我都观察你们好久了,你们两人之间的举动那么亲密,怎么可能不是道侣。”
随沐一愣。
而他身后的庄席则走了过来,心情极好的买下了两枚同心玉。
然后将两根红绳子分别接在两枚同心玉之上。
套好红绳子后,一枚给了随沐,一枚带在自己腰间。
同心玉时是桃子状的,有一种微凉的感觉,就像是庄席身上的蛇鳞一样,又冷又冰。
随沐带着这同心玉,就好像他真的和庄席结为了道侣一般。
这个时候,随沐手中的同心玉突然一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得见吗?随沐?”
随沐:“……”
随沐一转头,看见是庄席。
庄席招了招手,笑着道:“我就是听说这同心玉能够当传音玉使,就想着试试。”
随沐:……
好幼稚。
但这幼稚得刚刚好,随沐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平静了下来。
南域这边潮湿炎热,喝酒的人也很多,卖酒的酒肆也多。
现在才刚刚正午,就有不少人在哪儿喝酒起哄。
随沐和庄席也尝了尝鲜,但这酒却比想象中的还要烈,不过片刻,随沐的脸就红了起来,就连指关节也变粉了。
庄席似乎也有些喝醉,整条蛇变成了醉蛇。
坐在他们旁边的不少人突然开始起哄,对着随沐那被腰带勒出来的那条线打趣道:“这是哪儿的漂亮小男生啊?看上去还真是干干净净啊。”
“这么干净,多少灵石一晚啊?”
“就算是再贵,我也可以给钱的。”
他们喝得烂醉如泥,没有注意到随沐的脸,但光是随沐那指关节都是粉色的手,他们就可以断定这是一个漂亮美人。
他们张开嘴巴,调笑的声音更加巨大。
但是突然,一个人影跃到了他们的面前。
酒鬼们听见一个声音:“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酒鬼们此时已经被酒彻底吞噬,他们依旧哄堂大笑道:“我说那个男生蛮漂亮的……”
他们的话才说了一半,庄席就一个拳头打了过去。
庄席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拳头了。
有了灵力之后,做任何事情都是仰仗灵力。
可是这一刻,不知是否是酒力的影响,直接甩了拳头。
庄席觉得自己像个被冒犯了爱人的猛兽,只想要护住自己的雌性。
庄席虽然很少用灵力,但他本身是蛇妖,皮肤坚硬无比,他出拳之后,那些纨绔瞬间倒在地上,好几个被打断了骨头。
打完这群败类之后,庄席又唰的一下坐回去,他将随沐抱在怀里,话随着酒气一起传入随沐的耳边:“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
做这动作说这话的时候,庄席很直球,甚至非常幼稚,像是幼儿园的小孩。
但不可否认,随沐确实有被庄席戳到,脑海里本来发生就要冲出的混乱声音也少了很多。
随沐甩了甩头,再次看向庄席。
他面前的庄席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和随沐牵手。
看到庄席这个动作,随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因为在无尽崖底的时候,随沐和庄席之间的关系都很正常,并没有什么肢体动作,更不必说什么手挨着手了。
这是什么新型的修炼方式吗?
随沐本不想将手搭上去的,但是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两人似乎都有些尴尬。
所以等到随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手放在了庄席的手上。
不知是否在酒力的作用下,随沐的脑袋也变得晕晕乎乎的了。
随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手放在庄席的手上,甚至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庄席是蛇,但是今天的手却这样的温暖?
甚至……有些灼人。
北域,离玄天秘境很远的地方。
康酿浑浑噩噩地僵立在原地,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的天空,救到眼睛太过酸涩,忍不住流下了泪。
在随沐和庄席乘方舟离去之后,康酿就一直跟在那方舟之后。
他想要祈求随沐留下,想要追赶上随沐,可是方舟飞得太快了,残缺的康酿根本就追不上方舟。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北域如何已是春季,花瓣层层叠叠落满了地面,许多女修士喜欢在树下拿着灵果和喜欢的师兄一起落花。
可是入夜之后,却依旧冷得人辗转难眠,像是冰疙瘩在不停往皮肉里钻一样。
康酿蜷缩在地上,又冷又渴。
他看向自己的左手。
如今他的手上满是细细密密,痒痒麻麻的伤口,就像是他刚刚开始练剑的小时候,伤口多得他自己都数不清。
但那些伤口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因为都被随沐包扎得很好,擦上了最好的药膏。
康酿握住拳头,他对自己说,康酿啊,你总得习惯随沐不喜欢你这件事。
可是,我习惯不了啊,我真的……习惯不了啊。
到处都是随沐,没有一刻不是随沐的影子。
他是真的,一点也习惯不了啊。
康酿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入了睡。
他实在太累了,他追了随沐好久好久,却连影子也没有找到,他去了哪儿?在做什么?又穿了什么衣服?
他真的很想在梦中见对方一面……
可是即便痴念如此强烈,他却依旧一夜无梦,康酿已经很久很久梦到随沐了。
在康酿无意识的情况下,他身上的魔气突然加深,而康酿也仿佛进入了永夜一般。
等到康酿惊恐的从永夜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手中在他额上轻轻抚过。
康酿急忙睁开眼睛,又拉住那只手:“别走,你别走!”
当他睁开眼时,他才发现,他拉住的人根本就不是随沐,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修。
那个女修见康酿倒在地上,看起来很是可怜,救将对方救了起来。
可没曾想,康酿醒来后却拉着她不放。
女修十分愤怒,接连打了他数下。
见不是随沐,康酿也没有反抗,像落水狗一样任由女修欺侮。
可就在此时,一股完全不属于他的魔气突然袭上他的身体。
那个声音像是另外一个人格一般,将康酿整个人完全吞噬。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道:“当初的你可是高高在上的,现在居然沦为了如今这个模样。”
康酿尚且有一分理智,他理智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他,继续道:“你不想拥有更强大的实力吗?强大的实力将使你完全不用害怕其他人!”
“只要有了实力,你就能够获得一切。”
尽管康酿这般痛苦,他也没有听信这个声音的话。
随后,那个声音突然冷笑一番,道:“你不想重新获得随沐的爱吗?”
“你不想要随沐重新回到你的身边吗?”
“明明随沐是你一个人的,那个低贱的妖族之人怎么可以将他从你身边抢走!”
“整修真界都知道你和随沐之间的羁绊,你就甘心让他远去?”
原本坚硬的道心在这个声音的几句挑拨之下,瞬间土崩瓦解。
因为这是康酿最大的心魔。
他想要让随沐回到自己的身边,他想要随沐穿上漂亮的红色婚服,笑着和他结为道侣。
而不是独留他一人在黑夜中挣扎。
那个声音像是找到了康酿的软肋,不断在他耳边低语。
“你和随沐明明青梅竹马,要不是你不在他身边,那个妖族之人怎么能够近身?”
“随沐是你的!是你的!”
康酿不断陷入苦痛,而等到康酿回过神来的时候,之前救他的那个女修倒在底上,眼睛里面是无尽的恐惧。
“你、你、你个魔修!如果当初我知道你是个魔修,我绝对不会救你的!”
康酿面色惊慌,他不断后退,左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不想要沦为魔修。
可是、可是……
康酿的惊慌逐渐消失,之前那个声音在他心中种下的种子渐渐生根发芽。
康酿恍恍惚惚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儿,又在往哪儿走。
等到康酿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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