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真的这么乖的问他,艾旅又扭捏不自在起来。
他救人的时候就没想要苏淼什么,“你欠我个人情,到时候我想起来你再还。”
苏淼点点头,正好这时候秦默也办完了手续。
看到眼前那个英俊帅气却满脸疲惫的人,苏淼那颗本来愈合的心,又无法抑制长出新芽。
“好点没有,还有哪里疼吗?”秦默把厚厚一沓单子放在桌面上,用手拨开苏淼的刘海,宽厚温暖的手抚在她额头,“医生说你有点发烧,现在好像好了些。”
苏淼接过秦默给她倒的热水,小口小口,滋润干涸的心,听着秦默宛如摇篮曲的话。
“你们家房子那个事情,我们帮你去弄,你就好好休息,可能要养几天才能下床。”
“你先回学校,如果宿管不让你住……你就去我家住吧。”秦默沉思了一会,有些担忧地说。
苏淼刚刚搬的新宿舍楼还没开。
苏淼是不会去秦默那儿住的,她现在还能得到外婆阿姨的怜悯,是因为她知道分寸。一旦越界,怜悯变成厌恶,她和秦默仅有的联系也荡然无存。
“我……”
“你都和家里闹成这样,你还让苏淼去你家?”艾旅没听见苏淼开口,直接覆盖了她的声音,“到时候,你不怕他们拿苏淼谈你回来的筹码?”
“那也没用更好的办法,苏淼不可能一直住酒店。”
“住我那边。”艾旅斩钉截铁地说道,“反正收留你一个是收留,再加一个也可以。”
秦默没做多想,“不行,你那个单间就一张床,她怎么能和我们一起住,太危险了。”
秦默是不会做冒犯苏淼的事情,那就暗语不放心艾旅了。
亏他还大老远来救人,艾旅鼻子喷出火气,高傲的抬起头。
再说,他堂堂一个帅气天才富二代能看上干瘦小白兔?
听着他们的唇枪舌战,苏淼哭笑不得,弱弱的说,“我有地方住,你们不要担心我。”
秦默还以为苏淼在开玩笑,心里已经打好算盘怎么和家里人说。
“真的有……我上大学之前买的,学校附近那个年代很久的房子,貌似叫什么鸳房。”
“……”沉默间,艾旅疑惑的开口,“那个房子起码三百万五十吧,你怎么买的?”
苏淼声音越来越弱,因为这套房子的来历确实离奇,“我买的时候一百五十万。”
“那你肯定买过死人住的了。”艾旅家里涉及房地产,弯弯道道知道得多,“不然就是风水不好。”
苏淼面上焦虑、疑惑、生气和颓唐神色一一闪过,秦默开口,“有地方住就行,我先帮你处理你叔叔那伙人,处理完和你一起回北城。”
第二日在警察局那边,警察觉得是家事,无一例外的和稀泥,而艾旅打了个电话过去,他们又明事理起来。让表哥一家道歉离开苏淼的房子。
三天后,苏淼勉强能坐起来,开往北城。
这几天,秦默对她的照顾体贴入微,再感动的同时,苏淼也在告诉自己不能越界,不能拖秦默的后腿。
这几天,她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艾旅时不时就能接到电话,他时而敷衍、时而生气、时而甜蜜、时而哄骗。而秦默完全没有接到任何电话,他只会看着手机发呆。
白绘和秦默感情,可能出现了问题。
回去的车上,苏淼没忍住问了出来,“白学姐在北城吗,要不把她叫过来吃个饭,我请客。”
秦默坐在副驾驶没说话,艾旅从后视镜里撇了苏淼一眼,冷不丁开口,“要请你自己请,你被作死了可别再求你哥救你。”
看来是真的有矛盾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关你事。”秦默淡淡的说道,捏着手机的手爆出青筋。
苏淼别过头,愤怒上头,也不愿说话。
苏淼受了伤,其实有一个好处──逃军训。北城的军训是在郊区,鸟不拉屎的六十年代军区模样,为了让学生忆苦思甜,从住宿到饮食,没有一处贴合现代。
校医院什么药都没有,唯有泻药常备。
因为那些饭,实在不是人吃的。
受伤身体不好的学生可以进休助队,别人训练,他们搬个小凳子来坐,时而看书,时而写去帮忙站岗,做卫生。
有了江媚缕晚上抱着苏淼嚎哭的对比后,苏淼突然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没这么难熬了。
休助队是本院的学长学姐带,他们对学弟学妹多一些疼惜,基本上一离开人多的地方,就让他们坐在小凳子上睡觉,硬气一点的学长与军区刚起来,学生连卫生都不需要做。
那一刻,苏淼感觉他们像是天神一样高大。
军区的小卖部货少还难吃,一到下训练,苏淼都没挤进去久被推了出来,还差点闪到腰。她郁闷得拿着江媚缕给她的钱,不知道要不要再进去一次。
累成一坨的江媚缕求了自己好久去买泡面,要是买不过来,她该多失望。
混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平稳的声音,苏淼叹了口气正准备再挤进去一次,却被一股里,拉了回来。
“我都没敢认出来,你也太瘦了吧。”吴梧眉毛一个上一个下,“才两个月没见,你都见骨头了!”
吴梧帮苏淼买了泡面,嘟嘟囔囔把苏淼拉回来,好一顿聊天。
苏淼受伤那段时间没怎么理别人,吴梧就是别人中的一个,她还以为是两人感情淡了,没想到是受了伤。
“你有没有和夏时令说啊?”吴梧压低声音,就像在说什么小秘密。
“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苏淼揉了揉眼睛,反问她。
“你还欠他一餐饭。”吴梧看着苏淼,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发光,璀璨耀眼。
“知道了。”苏淼拍拍吴梧的肩膀,笑出了声,眼里染过春花盛开的浪漫,“我也欠你一餐,没忘。”
军训持续时间有三个星期,第一个星期的时候秦默打电话问苏淼要不要给她送点吃的,按照惯例,他们每个周末要去野外拉练一次,这时候可以偷摸让学长学姐带点食物。
苏淼不需要去拉练,就没让秦默过来。
第二个星期末,其他人都跑出拉练,只有助休队还在基地。艾旅连电话都没打,拿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苏淼旁边。
苏淼把她埋到书里,心里念叨,不是来找我的不是来找我的。
她被拎起来,艾旅还嫌弃的上下打量一番,“花果山的猴子都比你胖。”
苏淼反手抓住艾旅的手腕,把他拉到阴凉的地方,蔫蔫的说,“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
“你哥拜托我来的,他去给白绘送东西了。”
“他们和好了?”苏淼问道,声音平稳,不急不缓。
问的不是白绘为什么在这里,也不是他怎么进来的。
艾旅眉毛一扬,抱着胸,嘴角的笑若有若无。他定定和苏淼对视了几秒,苏淼迎着目光,没有回避,他哼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特别关注秦默的感情问题。”
“你的错觉。”苏淼压下心跳,回应着。
她根本没意识到,她这个行为有多么反常,通常苏淼不在意的问题,只会低头不语,不会说任何的答案。
唯有她在意,偏偏又不想让人看出来的时候,才会故作镇定,目光清澈见底。
艾旅走后,苏淼看着手里的零食些许为难,想了想留下一包巧克力,全部上交给管理的学长,分给大家,自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都有口吃的,才不会起了举报心思。
八月盛夏,风吹不到湖凉,烈日下奔跑飞驰而过的少年,绽放出属于青春的光彩。
夜晚不用训练的时光尤其短暂,女生跳舞,男生唱歌,大家围城一圈,在繁星点点下,深藏这次回忆。
“夏时令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众人鼓掌之间,江媚缕掩盖住自己的挪揄,凑着苏淼耳边轻轻说道,“为什么不回应他?”
吉他的演奏音顺滑走起,月光洒在在他的发梢、眉眼、锁骨、最后凝滞在他的指尖,他抬眼往人群深处轻轻掠过,也可能在看谁,也可能没有看谁。
“不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可能只是觉得你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对他,趋之若鹜而已。”经历过两段痛苦的爱情,江媚缕已经大彻大悟。
苏淼手指透凉,握紧江媚缕的手指,江媚缕反手将她握紧。
“苏淼,你真的很神奇,是这么神秘。明明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在意,我依然想和你做朋友。也许,他也一样,如果你愿意的话,要不要试着……一种新的生活,敞开心扉,感受不一样的盛夏。”
军训过后,苏淼荣升大二,再也不是那个见人就要喊学姐学长的底层。
吴梧靠着苏淼那几个团队奖,当上副主席,有了保研资格,随之而来,拍摄的任务更重了。
“诶呀,帮帮我吧。”
“求求您,呜呜呜。”
“拜托了拜托了,我的淼姐。”
“我是真的没空!”
“亲一口,啵啵啵。”
苏淼脚步跑到另外一个角落,伸出手指左右摇晃,“冷静一下,只有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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