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警审讯部一等审讯室。
这里需要经过层层机关才能到达内部, 指纹,虹膜,卡的认证, 每一个关卡都有专门把控的警备。
罪犯们愿意去异能特务科的审讯室, 也不愿意来到军警,这里毫无逃脱的可能性。
藤木坐在里面, 自从他被立原道造和大仓烨子带回来之后, 他就被关在了这里。
没有任何的讯问,没有任何的刑罚, 也没有任何的指责。
藤木清楚的知道原因, 他们是因为老师的职位而对他无所作为。
但是这也太安静了吧, 藤木一拍桌子:“决定了!”
在门口投来疑惑眼神的警备视线里, 他从硬邦邦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啦啦啦啦啦, 乌鸦飞回来了~”
藤木并不擅长唱歌,他甚至有些五音不全,跑调跑的简直就是独创了一首歌。
“能麻烦您别唱了吗藤木大人……”外面的警备人员青筋直在往外崩。
“我唱的不好听吗?”藤木问道,他的眼神纯净自然, 做出了一副要是你说不好听他会很伤心的模样。
“……好听。”说完这句话,警备人员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 眼泪汪汪,他的良心正在隐隐作痛。
藤木唱完了, 在警备放松的舒一口气的时候, 躺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啊啊啊啊啊我好无聊啊, 喂小哥,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抱歉, 这些我不能透露。”
“那我就接着唱歌了啊。”
“……”
在藤木唱道第三遍乌鸦的时候, 警备忍无可忍,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警备捂住耳朵的时候,一个麻醉针破空而来,似乎专门等待警备松懈的一瞬间。
“滴——”
门被打开了,藤木举起手冲着来者挥了挥:“呀,安吾,早上好啊。”
他的表情一副就是绝对会有人救他出去的样子,这让安吾忍不住想到了当初的太宰,还有现在的光修。
他们总是这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仿佛一切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外。
“出来,有事。”安吾的表情凝重。
藤木迅速感知到了安吾的情绪不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边走一边说。”
藤木跟在了安吾的身后,感觉到了安吾脚下的脚步越来越快,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撵在他身后一样。
安吾带着藤木来到了旁边一处足够昏暗的地方,压住了藤木的肩膀:“现在,我要将我的调查报告跟你说。”
“说就说,你表情怎么搞的跟世界末日一样……”
“我的调查结果是:黑幕是副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藤木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捂着自己的肚子,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
拜托,他认识老师的时间长达他自己的半辈子时间,老师简直就是正义的代表词,光是从他手上救下来的人简直可以合资给老师弄个雕像天天拜了。
“好了安吾,我心情现在没那么糟糕,不用跟我讲笑话的,直接说你正式调查结果就好了。”
“藤木,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安吾将自己的眼镜拿了下来,因为震惊导致哈出的雾气让他只能拿出布子来将水雾拭去。
藤木看到安吾只是这么简单而日常的一个动作,手却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而认真的问道,“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有人窃听到了我跟太宰之间的联系方式,并且在同一时间阻断了,我去查询了我的车内的各个情况,在软件里面顺藤摸瓜到了异能特务科的身上,那段时间能碰到内部核心软件的,只有副局。
而如果不是这条线,在车内唯一知道消息的,并且能利用权限去关闭信息的也只有副局。”
“还有呢?”
“还有牢中的费奥多尔自己暴露的,他说主教已经叛变,而在我们这边主教是賀部副局。”
“等等,你跟太宰先生之间的联系不是阻断了吗?”
“所有人都认为我跟太宰之间的联系断了,但是孤注一掷只适合没有后援的赌徒,这是太宰说的。”
所以他们之间肯定是有备用联系方案的,这是无赖派的三个人独有的默契。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是老师吧,魔人可能是陷害,至于你的追查或许还有其他人……”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这些都不是最直接的证明,而我找不到任何绝对的指向性证据,可是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副局。
你自己想一想,从共噬开始,是谁力荐武装侦探社,又是谁能知道所有武装侦探社成员的位置,还知道港口afia的近况?”
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毫无证据追踪,只能猜测,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整个国家屈指可数。
“我理解你想要说什么,在賀部老师的身上有太多的矛盾点了。”藤木说道:“老师肯定有什么原因,这不是你怀疑老师的理由。”
藤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袖,袖子被陡然拉长到了本不属于它的长度。
“看藤木,你也在犹豫了。”安吾皱眉说道。
“我没有!我绝不会怀疑我的老师!”藤木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光线氤氲,藤木甚至不敢看向安吾眼中那个狼狈的自己。
“现在乱成一团,你知道以副局的性子,绝不会放任……”
“别说了安吾!”藤木制止了安吾的话。
他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用这种无端的猜想去诋毁老师,真是令人不愉快,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我就当做我什么都没听到。”
安吾明白,这个时候说再多都是没用的,比起他,藤木更相信光修是肯定的结论。
不管是太宰,还是敦,还是芥川,还是六藏,对于藤木而言,加起来都不如賀部光修的地位高。
安吾看着藤木,他更羡慕这种毫无理由相信别人的人:“我只是让你防备一点,你相信与否看你自己。”
他已经给藤木足够的警告了,他也算是还了藤木一点微不足道的人情,安吾转身准备离开。
藤木咬着下唇,在安吾转身快走到巷口的时候开了口:“安吾,你现在打算去做什么?”
“反抗命定的轨迹,太宰已经将下一步指示给我了。”
“太宰先生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藤木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至少我遵从了我的本心。”
安吾已然辜负过他的朋友了,学会朋友的重要性,还是从賀部光修这里得知的。
“我跟你一起。”藤木握紧了小刀,看向了面前的人。
小刀的刀柄被他攥的发热,上面的花纹膈着他的掌心,虽然是给藤木做的,但是刀柄上依旧被光修进行雕刻了百合花。
“你不是不相信吗?”
“我要亲眼看见,否则你就算说破大天来,我都不相信老师会损害这个国家的利益。”
“跟着我就能看见吗?”安吾说:“万一我骗你呢?”
“安吾君,我是賀部先生的学生,我有分辨真相的能力。”
藤木在光修的教导上,不管是性格还是能力,包括那掌控一切的气势,都开始逐渐靠拢。
安吾看着藤木,缓缓的勾起了唇角:“那就走吧。”
光修亲自给福地披上了军绿色的披风,他的动作柔顺。
“你在担心吗光修?”
“不……我……”
“光修,你撒谎是骗不过我的。”福地看着低下头跟他披风上的解扣较劲的光修,伸出手来点向了光修的眉头:“你皱着眉。”
“是的福地先生,我在担心。”
光修叹了口气,放弃了跟绳结打架的念头,纤细而修长的手指离开福地的衣领,放在了自己的身侧攥紧。
“你在担心什么?”福地说。
福地自己开始弄自己的衣领,他只是随便翻了一下变弄好了,那一刻福地就知道了:“光修你的心乱了,说说原因。”
“福地先生,你的身边一团散沙,你没发现吗?”
福地将雨御前别在腰间的手顿住了,他看向了光修:“接着说。”
“三刻构想,建立与对于彼此的信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彼此,可是天人五衰,却无人是真的效忠您的。”
“费奥多尔是为了创造一个他想要的世界,而果戈里是因为费奥多尔进入天人五衰的,西格玛是为了拥有自己的家。”
[这么说的话,我觉得福地也挺可怜的。]
[除了伯爵听他的话,其他人就没几个听他的话了吧。]
[我现在分不清光修是什么立场了……]
[光修到底想要做什么啊,他到底是想要帮武装侦探社,还是背叛三刻构想啊?]
[肯定是有原因的。]
福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猎犬还站在我这边,今天一早我就跟烨子视频通话过了,我将一切都告诉她了,她只是沉默了一会,便说她依旧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我以为烨子会成为第一个眷属,没想到是道造君。”
“烨子知晓原因,自然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她也早就看不惯那群执政者了,至于立原……那是因为他被港口afia的那群人蒙蔽了心,今天我会跟采菊说明这一切。”
“不跟铁肠说吗?”
“不了,铁肠心中的正义感让他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他的立场绝对的是正义的一方。”
对于猎犬,福地对他们的性子了若执掌,倒是他多虑了。
光修伸出手来整理了一下福地的衣服,随后缓缓的勾起了唇角,他说:“既然如此,那我就祝福地先生武运昌盛好了。”
在出发的时候,光修穿戴整齐,他的脖子上还挂着港口afia的首领给他的那个子弹,头发扎了起来,小猫皮筋已经老旧到泛黄。
他穿的如此的正式,在出门的时候,福地说:“光修走吧。”
“请您在门口等一下。”
光修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跟窗台上的那盆百合花告别,跟乱步送他的钢琴告别,还伸出手来拍了拍自己的小沙发。
在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光修将整个屋子环视了一圈,他幸福的勾起了唇角,在这个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他跟福地先生嬉笑的场景。
足够了。
光修关上了门,将门反锁好,上前跑了两步,牵住了福地的手。
粗糙的大手包裹住柔嫩的小手,就像是当初被领养回家的那一刻一样。
“我们出发吧,福地先生。”
【机场】
十八个错误选项,只有一个落地的飞机装的是‘大指令’。
只要拥有大指令,福地相当于拥有了一个所向睥睨的人类军,可以放肆的发布政变。
“就这样安排下去吧,全体集中注意力,准备迎接大指令到达横滨。”
光修戴着一个遮阳帽,站在中央,手上拿着一些报纸。
民众不能因此感觉到恐慌,现在吸血鬼的感染事件已经闹得人心惶惶。
所以大多数警备全部都是便装,他们藏在每一处角落。
烨子站在光修的身边:“你紧张的过头了吧,臭猫。”
“倒也不是紧张,这是正常的警备,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用脑……算了不说你了。”
烨子听到这句话,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光修:“你发烧了?”
说着烨子就伸出手来想要摸了摸光修的脑袋:“这种紧要关头,你要是发烧了可就麻烦了,代理局长。”
光修一把将烨子的手拍开,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难道你是抖喜欢被人骂?等我哪天给你录一个十分钟骂你的音频,你天天听好了。”
烨子瘪了瘪嘴:“你这性子能骂人十分钟?”
“骂别人不行,骂你可以。”
烨子气的单马尾在旁边晃着,她指着光修的手不断的哆嗦,最后只是哼了一声。
“铁肠,你今天很帅气啊。”光修温柔的夸赞,只要不面对烨子,对待别人就换了一副面容。
“是吗?我没感觉……”铁肠看了看自己,跟平常没什么区别的军装。
光修笑了起来,伸出手来,将铁肠内卷的衣领整理好:“你怎么跟福地先生一样粗心大意的?”
光修的手法轻柔,柔软的手在触碰到铁肠脖子的时候,有些微微的发痒。
铁肠却乖乖的忍着,他对待所有人都很有耐心的,采菊除外。
因为那个恶劣的家伙总是用各种各样的恶毒的手段,去逼犯人进行痛苦的惨叫。
他喜欢欣赏罪犯的惨叫,比起一个军警,他更像是愉悦犯。
就像是现在。
“诶呀小姑娘,你是武装侦探社的熟人啊,你的心跳真有意思,我们刚好想找到一个熟人来威胁武装侦探社。”
“把你吊起来用火烧的话,侦探社怎么都会来救你的对吧。”
采菊用白皙的手指挑起了女孩的下巴,轻佻的勾起唇角,红色的发尾顺着他的侧脸轻轻地落下。
铁肠看着那无辜的少女,看着他们猎犬就像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他没忍住,用雪中梅狠狠的戳了采菊的臀部。
“你干什么铁肠!”
“不要把你的这种恶习带到无辜的民众里面去。”铁肠说道。
光修没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清脆,他很喜欢猎犬的几个人:“放过这个小姑娘吧采菊,她只是被国木田救了的孩子而已。”
一边说着,光修一边走到了那个小女孩的旁边,从自己的裤子里面掏出了一朵纸折的小紫花,他眉眼弯弯,尽显温柔。
他说:“非常抱歉小姐,这位警察先生并没有恶意,希望你不要介意,旅途愉快。”
幸田文看着面前的青年,她不由自主的接过了那多小花。
好……好帅气好温柔的男人。
光修满意的冲着小姑娘笑了笑,他问道:“怎么一个人在机场?”
[啊啊啊啊啊小文!]
[小文哈哈哈被爸爸安排去取东西了。]
[不太负责任的爸爸,等一下小文的爸爸应该是幸田露伴吧。]
[让小孩子一个人过来取东西,在情况这么危机的情况下……]
[小文真的好可爱啊。]
[好温柔一光修。]
[其实我倒是觉得光修像是诱拐犯哈哈哈哈。]
[诱拐谁?诱拐我吧!我愿意!]
“管理丢失物品的地方啊……我带你去吧,这里的柜台看起来都差不多对吧。”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光修笑道:“你在进来的时候,手上拿着手机不断的四处张望,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但是脸上却没有焦急的表情,应该是其他人丢的东西你来找的对吧,是父亲还是母亲?”
看了幸田文一眼,光修接着说道。
“啊,是父亲啊,真是个粗心的父亲,怎么能让小姑娘一个人来找东西呢?最近这里不安全,下次还是要跟紧父亲才行啊。”
怪物吗这个人?
[每个遇见光修的人都会这么想。]
[光修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总感觉光修无所不知诶。]
[所以说光修是怎么失败的?]
[大概是2v2的时候,先心软的那一方先输吧,光修舍不得对乱步下狠手。]
光修回头看向了条野采菊:“采菊,福地先生说待会他过来找你,别乱走了,就在这里等他吧。”
“知道了。”
光修这才笑着,将手放在了幸田文的面前:“请问这位幸田小姐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去柜台的位置?”
“好……好的。”
小姑娘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放到了光修的手心里面,她的眼睛就放在了光修的那张脸上。
看着光修牵着幸田文离开,烨子皱眉:“也不知道臭猫有什么好的,已经有不少的女孩子在见到光修之后过来问我要他的联系方式了。”
“长得帅气,性格也好,还有钱,甚至还会做饭,还会弹钢琴,还会……”铁肠掰着手指头数。
“好了不要说了,这不是賀部光修优点检讨会。”
烨子回答,皱着眉看向了光修的背影。
队长,您告知光修的时候,让他选择朋友还是道义的那一刻,是不是过于残忍了……
看在臭猫你也不容易的份上,这次原谅你了。
“您好,这位小姑娘有东西丢在了机场的候机室,你们最近有捡到一个黑褐色的皮箱吗?”
光修非常的熟悉流程,客服人员检查了一下:“有的,请您稍微等待一会,我们现在就为您取来。”
“好的,麻烦你们了。”
光修弯下腰来,想起了藤木那柔软的毛发,本想伸出手来揉一揉,却止住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跟幸田文的视线对齐。
“在这里等一会就可以了。”光修冲着幸田文眨了眨眼:“要我陪你一起等吗?最近到底不安全。”
光修刚直起腰,小姑娘就抓住了光修的衣服:“侦探社不会是恐怖分子的,对吧?”
光修笑道:“我不知道呢小姐。”
“你这么聪明,你连我爸爸丢的东西都知道是什么,你肯定知道!我觉得他们不是!”幸田文说道。
小姑娘的声音铿锵有力,让光修忍不住愣了愣,随后他泛开笑意:“好的,您的建议我收到了,我会斟酌考虑的。”
“您会帮他们的对吧?”小姑娘那双水润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光修。
“在证明他们无罪之后,我会的。”
“……可是我为什么没从你的眼睛里面看到你觉得他们无罪呢?”
光修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衣袖,笑容从眼睛里面消失,他皱着眉:“小姑娘,我劝你不要介入这件事情,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接触的事件。”
小姑娘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现在报时,十一点半。’广播的声音在机场内回荡。
那双眼睛的寒冰在听到时钟敲响的时候缓缓的褪去,他又温柔的冲着幸田文笑道:“我就先离开了,再见,幸田文小姐。”
幸田文点了点头,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光修,等到完全看不到光修衣角的时候,她从自己的小斗篷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是刚才那位跟愉悦犯一样的男人递给她的。
——相信侦探社无罪的人,不要被任何人察觉的尾随我走吧。
‘采菊,福地先生有事找你,待会他就来了,你在原地等他吧。’
这个男人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军官给她了这个纸条在劝诫她?
幸田文握住了自己手上的纸条,就算如此……
那个在爆炸犯手上把她救下来的,不可能有女朋友的,叫做国木田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恐怖分子!
她要证明这一点!
乱步坐在光修的椅子上,他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光修的灯。
“很少看乱步你这么积极的安排任务。”
“诶——”乱步拉长尾音:“我这样像是很积极的样子吗?”
“像。”
乱步终于饶过了可怜的灯泡电路:“社长,只有我赢了,我才有机会救脑子一根筋的家伙。”
“所以,我必须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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