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芝芝理解周氏对他们的关心,这些日子村长一家对他们的帮助她都记在心理。
柳二两依旧神情平静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就一盏茶的时间村长回来了。
周氏先跟村长说了他们来的事儿,村长喝了碗水。
背着手,走进屋子里,坐在夏芝芝对面,抽了一口旱烟,思索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
“二两现在这个时候上学堂不知道是否能跟得上,孩子启蒙是五六岁就开始了。”
“六叔公,我识字的。”柳二两清清淡淡清脆的声音格外突出。
“你识字?”村长放下手中的旱烟杆子直了腰板,认真看柳二两,生怕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嗯。”柳二两顿了顿,见村长怀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量,又开口补充。
“我悄悄听过孟夫子的课。”
“你如何能去听他的课?那老头是个老古板,没有束脩断不会让人听一个字。”村长还是怀疑,以他的交情他想让自己的孙子去学也得交足束脩才行。
“在门外墙外偷听的。”柳二两如实回答。
村长起身回屋里拿了一本书出来,是一本破破烂烂的千字文,看起来已经是老古董了。
“你看看,认得这是什么书吗?”
“这是千字文,我娘也给我们卖了一本。”
村长目光凝重的看着柳二两,拍拍他的肩膀由衷的点点头。
“孩子,你竟当真认得字,好哇好哇!!好好学!好好学,说不定赶明儿我们青山村也能出一个举人。”
“老头子,怎么了?”
周氏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村长语重心长的拍着柳二两的肩膀,她刚才还叫他好好劝劝夏氏,别把钱全都砸进去。
村长目光里泛着光:“青山村说不准要出一个举人喽!这孩子刻苦着呢,自学也学会了千字文。”
“啥?!”
周氏也是吓了一跳,抓住村长的衣袖拽过来,让他看着自己又问一遍。
“二两识得千字文?”她看了看在场的人,又看到桌上那本祖传的千字文,瞳孔地震。
这本书从曾祖哪辈传下来之后就没有人认得字了,他们期盼着家里有个子孙能识文断字光复门楣,然而一直以来却没有一个人能完全认得千字文,这本书就是他们的传家宝呀!
“老妻,我们柳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得支持这孩子读书!”
村长目光决绝,看着柳二两那眼神里全都是期望。
柳二两心中波澜四起面色却平静如水。
“对对对,这要是能学个识文断字的再考个秀才也算我们柳家的光彩啊。”周氏过来抓住夏芝芝的手。
“方才你咋不早说,我也是担心你们没考量好,二两既然有些底子自然要去学的。”
“走走走,老头子,你赶紧跟夏氏找孟老头说说去,咱们大双他看不上,二两他再看不上就是个书瞎子。”
周氏激动地拉着村长的胳膊。
“多谢六叔公周奶奶。”柳二两给两人准准的鞠了个躬。
“唉,你这孩子谢什么谢,以后你可是读书人了,走路可得挺直腰杆子,别让人欺负了去。”周氏现在就把柳二两当成自家孙子似的。
夏芝芝暗暗给柳二两点赞。
“夏氏啊,你有束脩没?”村长问。
“孟夫子哪儿需要多少束脩?”
“一斗米,约莫六十二文钱。”村长捏着烟杆子,这束脩还是贵些。
夏芝芝微微点点头,这个价格的束脩,半个月前可能她会犹豫,但她现在有六百多两银子,甚至可以让每个孩子都读书,每个月六十多文钱的束脩小意思。
打定主意了,夏芝芝决定明天一早就去找孟夫子,村长也说要一起去。
第二日一大早,夏芝芝抓了一只公鸡,早早就和村长汇合。
孟夫子是村里唯一一个老秀才,为人清高自傲,有一个独子,一家人住在和他们房子相对的村子另一个边上,在学堂旁边。
据说当年能考上举人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能继续下去,此后就在村子里开了个小学堂,教愿意读书的孩子识文断字。
敲了好久的门,才开了,是一个小娃子开的门。
“阿爷,是村长爷爷。”
原来是孟夫子的孙子。
院子里,一个身穿浅青长衫双鬓斑白的老人正在练五禽戏。
小娃子把三个人领进去,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做这有啥用,来人了也舍不得停会儿。”村长瘪瘪嘴,明显是在说孟夫子。
夏芝芝没想到村长跟这孟夫子关系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孟夫子没说话,三人坐在小娃子拿过来的板凳上等着。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人才做完了一整套。
“你又来做什么,不给束脩想都别想。”孟夫子冷言冷语瘪着嘴看了一眼村长,他说的是之前村长要把孙子白送过来学习的事情。
倒没想到这位夫子对原则把控这么严苛。
“我今天是带这孩子来的,怎么没有束脩,诺~”
村长把柳二两手上的鸡拎起来直接放到孟夫子眼前。
“你这人!你……你还真是……”
“这……”孟夫子皱眉。
“我跟你讲,老孟,你看不上我孙子,这娃子你可不兴看不上,这娃子可灵着,自个儿就学会了千字文,说不准往后咱们青山村还能再出一个秀才。”村长背着手极力推销。
孟夫子闻言朝柳二两看去。
“是你?”
“你认得?”村长好奇。
“柳二两见过夫子。”柳二两给孟夫子作揖。
“怎么回事?”村长疑惑。
柳二两给村长解释了一番之前在外面听课,忍不住回答问题被孟夫子看见赶走过几次。
“这孩子是个读书的好料,可算过来了。”孟夫子眉开眼笑,脸上褶皱起一条一条的皱纹。
听到他这么一说,夏芝芝的心可算放下来了。
看来这孟夫子对二两还是很认可的,对原则问题也很坚守,这样的师长应当能教导好二两。
“二两来我这学堂学习可是要交束脩的,每个月一斗米,你担负得起吗?”孟夫子和三个人一起坐下浅浅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向夏芝芝。
“是这样的,今日是过来见过夫子的,给您带了只鸡。”
“一斗米约莫六十三文钱,夫子可收银两若是得收米粮,我待会儿回去就去镇上买。”夏芝芝态度恭敬。
“给银两吧,六十二两便是。”孟夫子多看了一眼夏芝芝,这不是前些日子休夫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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