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手牵手兴致勃勃地来到“庆春街五十八号”门前,杜渐弯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风趣的说“小姐,就这儿了,请进!”

    一进门,见一院子,两边住着好几户人家,几个大爷大妈见杜渐回来了,都客气的与他打着招呼:“杜少爷好!”

    “郝大爷好!江婶好!大家好!杜渐一一招呼着。就领着群芳往里屋去。一股鸡汤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群芳笑对杜渐:“闻闻,好香啊!心媛姑姑已经炖上了。”

    随着里屋传出轻快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长相清秀,留着发辨,身着一身蓝白条子连衣裙的十多岁的少女倚在门框上,看到杜渐,脸上洋溢着笑容,伸手就把他拉进门,两手交错的比划着,眼里满是疑问?

    杜渐告诉她:”这个姐姐是哥哥的最好最好的朋友,从今往后,她也就是你的姐姐了。”

    群芳笑着摸摸少女的头,把手中的面人递给她说:“我知道你,你是依蓝对吧?,咱认识一下,我叫霍群芳,你可以叫我群芳姐,或干脆叫姐姐。”

    依蓝笑的好灿烂!双眼看去就象一轮弯弯的月亮。长长的睫毛在她那双核桃般的眼睛上扑闪着。她又对着杜渐比划起来。杜渐似乎明白了对群芳说:“依蓝说她很喜欢你这个姐姐,她要你经常过来。

    “依蓝,外面谁说话呢?是不是你杜渐哥哥来了?”心媛一门心思做着刚从巧英那学来的美味鸡汤,头也没抬地问。

    :“姑姑,我来了,把群芳给你带来了。”就着这话音落地,群芳随杜渐迈过门坎进到里屋。

    见一风姿绰约,气质优雅的夫人身着围裙,手握汤勺定是心媛姑姑没错,那天在谭府,当时的状态下,群芳哪有心思关注其他人。所以对于她来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心媛,但在心里却象早就认识似的。“姑姑,心媛姑姑你好!我姓霍,叫群芳,给你添麻烦了。”

    心媛听了猛地抬头,一见群芳眼前一亮,(长这么好看)那天在谭府,群芳一脸的病态,再加上凌乱的头发,和眼前的模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难怪阿渐对待这个女孩,这么上心。大概也明白点什么来了。

    “来,来来…快坐,群芳是吧,早从阿渐嘴里听出茧来了。那天,在谭府让你受惊了!当时,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只匆匆见过一面。惭愧!没照顾好你。谭大太太那副尊容,领教过就是了,没必要和她纠缠。”心媛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听得群芳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杜渐,这是你姑姑?那天谭府她也在?那她是谭府什么人?”

    群芳想不起来在谭府曾看到过杜渐的姑姑,那时脑子太乱了。

    “群芳,正式介绍一下,我姑姑杜心媛,夫家谭梧雨谭府。这下明白了吧?”

    “哦!明白了!还真有这么巧的事。那……巧英大娘嘴里的夫人就是您了。姑姑您好!谢谢您垂怜请了良医为我治病!”群芳边说边鞠了个躬,当面向谭夫人表示了致谢。还想着原来那谭司令有着二房太太呢。

    “群芳你好!今天我们好好认识一下,我是阿渐的姑姑,你别见外,以后,这儿就当自己家了。前些天,因为小云的事儿,无端受牵连,非但遭此折磨,还大病了一场,别说阿渐了,我听了都心疼。想着学校环境不适合你养病,我自作主张租了这房子,也便于阿渐照顾你。走累了吧?鸡汤都炖好了,还蒸了白鱼,炒了西芹百合,我这是现学现卖,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阿渐、依蓝快洗手吃饭。”

    心媛一古脑儿說这么多,她的热情群芳岂能感觉不到。没想到杜渐的姑姑人这么好!初次见面竟未产生任何的距离感,相反感觉到了在家吃饭的那种温馨。

    喝着这鸡汤,群芳感觉特别地鲜香味美。除了家中吴妈的手艺,还没尝过比这更入味的鸡汤呢?而最高兴的人是心媛,她第一次亲手做饭菜给自己的一双儿女吃,尝到了儿女绕膝欢的甜蜜滋味。还见到了阿渐心仪的姑娘,本来只是爱屋及乌,但从见到群芳第一眼起,就打心眼里喜欢,心里想,要是这俩孩子真有缘份,那以后我就有了三个孩子了。

    “群芳,听阿渐说你家也在宁波,况且我们两家还有着生意上的往来,这……这可真是天赐良缘啊!你俩的缘份不浅那!”心媛边说边笑着还和群芳咬着耳朵:“以后阿渐若欺负你,跟姑姑说,我帮你教训他。”

    “你俩说什么,我可都听见了,我哪儿敢啊!我爱护她都来不及呢?”杜渐委屈地回道。

    “那就好,群芳啊!姑姑总觉得在咱这个封建思想泛滥的社会里,女人的地位比较低微,有个疼你,爱护你的人才是真的福分。阿渐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你好有眼光。姑姑祝你们幸福!”

    “姑姑,错了!没见这么夸自己侄儿的,有眼光的是我好吧,这辈子若能与群芳相依相伴,直至终老,才是我杜渐的福气。”杜渐提及群芳,脸上总有掩饰不住的骄傲。

    此时,隐隐地听到楼上有女人“呜,呜地哭泣声”。

    心媛姑姑叹了口气说:“哎,听听,又一个卑微的女子,我们的房东太太,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儿子,靠着上一辈留下的两间房收着房租过日子,前些天,她那被她称做“死鬼”的丈夫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混了半年后突然回来了,一回来,就吵,咱们新来乍到的也不便打听,听江婶说,房东太太嫁给这个象块牛皮糖的人,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甩又甩不掉,家里忙又帮不上。这几年将原本挺俊俏的一个小妇人熬成了一个黄脸婆。凭什么女子应当没地位,还得被不讲理的男人欺负,难道这都是命啊!这世道啥时候有个公平可言。”

    “瞧这德性,还真是个无赖,老婆都不晓得宝贝。”杜渐说着,跨出房门,来到楼梯下细听,心想要是听到房东太太喊救命,他准备立即冲上楼去,教训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忽然,冷不丁地楼上一阵脚步声传来……

    “蹭、蹭、蹭蹭”从楼梯上冲下一个人来,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杜渐躲闪不及,险些被撞倒。那人非但不赔礼,反倒蛮横地冲着楼上嘀咕:”什么人哪?都往家里边带,我看你八成看上人家小白脸了!不知好歹的东西,走,走一边去。”

    听着这污言秽语,杜渐恨不得挥拳猛击这无赖,被群芳给拉住了。无端生事,别把自己气个半死。他只能强压怒火作罢。

    “姑妈,你有没有打听打听,租他家房子,恐不安稳。”杜渐有些担心。

    “我问了呀,他们都说,这个人出去半年多了,不回来的呀,我也是考虑这里离你和群芳的学校都不远,再说你们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就不用租了呀。所以就定了下来。哎,哪晓得这人竟然回来了,没事儿,想着还有人嫌这银子烫手?他压根也不是这样的主。”

    “姑姑,你说得对,我们大不了租一年,没事,我们又不去招惹他。”群芳安抚着心媛。想想也对,我们按时交房租,他还能吃了我们。

    时间过得好快,一下午很快过去了。傍晚,心媛姑姑和依蓝要回东坡路九星里吃饭。晚饭就杜渐群芳俩人把中午姑姑做的菜热一下就可以。晚饭后,杜渐送群芳去学校。

    走到院子里,见到江婶,她和杜渐打招呼说:“不好意思了,今天那“货”刚好回来,你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姑娘走了啊,常来哦。”江婶寒暄了几句回屋去了。

    “天不早了,夜里出行的人少,我怕不安全,咱快走吧。”杜渐送群芳到门口,正打算挥手叫一辆黄包车时,听得身后一声“大哥哥,大哥哥,我妈找你有话说。”他俩回头见一小男孩,拉着杜渐就要往里走。

    “那你是谁啊,你妈又是誰?”杜渐疑惑地问?

    “我叫小俊,我妈是……”

    杜渐恍然大悟“那你妈是房东太太?”

    “嗯,对,大哥哥,我认识你,还有这位大姐姐。”

    “哦,你也认识我?”群芳不解地问着他。怪不得一看到他,象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上回在船上,你把我的蟋蟀砸死了,还记得吗?”

    “对,对对,那……你是小俊,看我这记性,阿渐,你有印象吗?”

    “说着了,当然记起来了,所以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记性是最好的,这也就是我们忘不了童年时光的原因。”俩人说笑着随小俊进了屋。

    杜渐心里七上八下的,刚和群芳憧憬着自由地,美好的生活,莫不是因为丈夫回来了,房东太太想收回这房子,另作他用?他实在是不愿这么想,可进到里屋看房东太太一脸的踌躇,这个想法又冒了上来。不管怎样,听她怎么说再作决定。也许是为了别的事想要商量,倒是自己多虑了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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