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馥紧赶慢赶回了趟家,把饭盒清洗干净,又站在镜子面前看了看,确认自己并没有憔悴之色才兴致冲冲的出门打车去了机场。
她和卢妙菱并没有因为在h市分别后就断了联系,相反的,她们的微信消息的来往数量比邵思媛多的多。卢妙菱的单人旅程惬意随性,陈馥羡慕不已,卢妙菱就把她每天的所见所闻拍照发给她,吃了什么美食,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无一隐瞒。
上次陈馥问她时还说不确定归期,这一转眼收到她的信息,陈馥真是惊喜的不行,憋了一肚子的话。那些曾经没来得及告诉她的事情,总让陈馥觉得愧对她的真诚。
打了车到机场,时间还有富余,陈馥在确认航班没有晚点后便径直去了出站口,生怕两人错过。谁知这一去,竟还让她遇上一个熟人。
余竞穿着招摇的黑色羊羔绒外套,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墨镜,每一根发丝都透着精神,人高马大的站在嘈杂的出站口那绝对是百分百的吸睛。但相比他手里举着的那块led灯牌,他的穿着打扮根本算不得什么。
陈馥狐疑的走近,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柏木香水味,可待她看清灯牌上的字时。只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她当下的表情。
五彩字体散发着缤纷的光芒,上面两行大字:欢迎卢妙菱女士莅临a市!
余竞看到她,食指拉着墨镜往鼻梁下滑了滑,从缝隙中抬眼看她,笑的得意:“有这么吃惊?”
“你…你们?”陈馥都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呵。”余竞轻蔑的笑,言简意赅:“那是小爷有本事。”死缠烂打都没要来的联系方式,还不是被他搞到了。
陈馥悻悻的挪开眼。她和余竞充其量是校友关系,现在也不过是靠着林逸淳这人才愿意给她一个正眼,更何况之前还帮过自己…她即便是满脸的问号,理智也告诉她应该先按兵不动。
想到那块土到极致的灯牌,她不得不钦佩起余竞这种大张旗鼓不惧世俗言论的肆意做派。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出站口冒了出来。卢妙菱套着宽大的黑色羽绒服,里面只穿着海岛风情的单薄衬衣,她推着行李车走的飞快,猝不及防被北风吹得一个哆嗦。
“妙妙!“卢…”余竞嗓门那叫一个大,陈馥瞬间哑然,心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卢妙菱循着声音看过来,见到并肩而立的余竞和陈馥,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瞅见那块灯牌,笑脸立刻垮了一半。“见鬼了你,要把我的脸丢光吗!”她冲过来就伸手去夺灯牌。
余竞悠哉悠哉的抬起手,身高上的优势愣是让她摸都摸不到,他坏笑:“感动吗?”
卢妙菱蹦了两下依旧无果,啐道:“感动个屁,你神经。”
“就喜欢你骂我。”余竞笑的更开心了。
卢妙菱如他所愿:“变态!”
一旁的陈馥再没有恋爱经验,此时也察觉出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微妙变化。想象中热情相拥的重逢画面并没有来到,她干瞪着眼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好像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你们这是…”陈馥迟疑的问道。
“什么都不是!”卢妙菱哼的一声,不再参与小学生的游戏,转而挽起了陈馥的手臂往机场外边走。余竞不可置否的抬了抬眉毛,在后面跟上。
“有情况?”陈馥不安的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余竞,小声的问道。
“嘘。”卢妙菱神秘兮兮的,贴着她耳朵说:“回头再说,不然他准来劲。”
一辆蓝色改装保时捷911停在门口,卢妙菱都不用问,一眼就看出这是谁的车,她看见余竞脸上隐隐露出的期待表情,不买账的道:”切,浮夸。”
余竞顿顿时气的倒抽一口气,他还是刚提的新车呢,自己还没摸热乎就眼巴巴的开到机场来接她,“懂不懂你?这是最高接待规格!”他绕过两人,瞥了眼被挽着的陈馥:“今天算是便宜你了。”
陈馥莫名被迁怒,满脸问号。
但很快余竞就糟了报应。
卢妙菱大大小小带了足足三个箱子回来,最大的那个有三十二寸,余竞一个人埋头站在前备箱倒腾半天都没能将箱子装进去。
卢妙菱扶着腰笑的前仰后合的,火上浇油:“你行不行啊?”
行不行这个问题显然触及到了余竞作为一个男人的道德底线,让他不由得气急败坏起来,试图给自己找补:“操。你这箱子他妈的装的什么?”
卢妙菱在h市呆了这么久,东西自然不少,她想了想答道:“这都是我带给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纪念品,沙滩裤、海螺、咖啡豆、精油皂、捕梦网…之类的东西。”
“扔了吧!”这都什么破烂?余竞将箱子一推。
“我还是叫个面包车,你自己回去吧。”卢妙菱面不改色的拿出手机就准备打车。只是软件都开没打开,手机就让人不讲理的夺了去,余竞咬牙切齿:“你敢!”
面对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余竞最终选择了强车所难。卢妙菱在他的软硬兼施下不情不愿的抱着灯牌坐在了副驾驶,陈馥则是和两个行李箱挤在了后排。直到折叠车顶升上来的时候,空气再次陷入了僵局。
a市现在已经是零下的温度,纵观道路千百来往车流,敞篷的独此一辆。
三个人在萧瑟的冷风中兀自凌乱,冻得牙齿都在打颤。
总算捱到下车,陈馥脸上和刀割似的疼,虚弱的朝卢妙菱摇了摇手机,奔回家淋了个热水澡才缓过来些。后来又强撑着去上了一堂课,晚上回来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林逸淳提前发了微信说晚上有应酬不会回来吃饭,陈馥怕他又要喝酒,特意煮了一盅梨汤放在蒸箱里温着。忙完了这些,她昏昏沉沉的躺进被窝里,一放松下来便感觉到骨子里隐隐作痛起来。摸了摸额头,心想着可千万别发烧,这么一想,人不自觉的便睡着了。
凌晨一点,门廊处的过道灯才重新亮起。林逸淳放轻了声音,路过餐桌时看到了留给他的便签条,随即打开蒸箱将梨汤取了出来,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慢慢吃着。
洗完澡进了屋,看见陈馥的被子裹得像个球,缩在床上的角落哼哼唧唧。林逸淳无声笑了笑,还以为她在说梦话。
只是奶猫似的呻吟声断断续续的,林逸淳听了片刻,忍不住趴在床边凑近了去看,“陈馥…”他见她眉头紧锁,便低声唤了句,没有反应。
“陈馥。”林逸淳下意识摸了摸她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滚烫温度让他后知后觉,立马轻拍了拍她的脸,他提高了点音量:“陈馥,醒醒,你发烧了。”
“…嗯?”陈馥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看见熟悉脸孔痴痴笑了笑:“你回来了,喝酒了没,我给你温了梨汤…”
“嗯,喝过了。”眼见中午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和霜打的白菜似的。温度计、退烧药,家里什么都没有,林逸淳无奈只得起身套了件衣服。
约莫十五分钟后,陈馥被人从被窝里拎了出来,一杯温水递到了唇边。“吃药。”林逸淳让她靠在自己身前,再将温度计塞到她的腋下。
冰凉的触感传来,陈馥舒服的哼哼一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重新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仍是半夜。林逸淳应当是忘了关壁灯,和衣躺在床沿上,手臂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微弱的灯光从他的鼻侧打过来,浅浅的投了一片阴影在陈馥脸上,也衬的他的眉眼愈发温柔。
陈馥睡了这么一觉感觉好了许多,身体也没再一阵阵发冷了。身后手臂传来的力道坚定踏实,叫人心安。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指尖点着微光垂放在腰际,就如捻着白纱一般流露出无限的温柔。陈馥看的痴了,心里所有的声音都在诉说着掩埋在深处的留恋。
她想了想,摒住呼吸提着被子的一角轻轻给他盖上,手也顺势环住了他的腰身。
想是动作幅度有些大了,也可能是他睡得本来就浅。陈馥刚停下动作,林逸淳便侧了侧身,惊得她连忙闭上眼装睡。
微凉的手掌覆盖在额头,略作停留便撤离了去。胸腔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着,托着陈馥跌入电闪雷鸣的狂风乱雨之中。
林逸淳靠着睡了半夜,肩颈酸胀的难受,刚欲撑起身体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腰上紧紧箍着的手臂,再去看怀里抱着的小人,顿时了然。
他已经充分领略过这个人的装睡技巧,简直毫无技巧可言。
“陈馥,你退烧了。”林逸淳淡然述说着事实,舒了口气。
听这语气就知道他已然发现了。陈馥没脸再装下来,只得睁开了眼。
夜太长了,黑暗中的一盏孤灯将他们短暂的带入到另一个世界。四目相接时,鼻尖无意轻轻扫过他的下颌,让两人都不免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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