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的清晨,五条雪见是在痛苦的窒息感中苏醒的。
胸口好像压了块大石头,翻来覆去那个东西总能精准地回到她胸膛上。
五条雪见垂死病中惊坐起,映入眼帘的是食梦貘从她身上滚落下来的样子,这家伙好像把她当成了软垫,睡的格外香甜。
送走!今天就送走!
这个呆头呆脑的咒灵她是一天都忍不了了。
雪见抽动着嘴角,翻身去了客厅。
今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系里有一场研讨会,他们早早就出了门,景光在厨房里留了一份早餐,雪见吃的时候还是温热的。
吃完早饭后,五条雪见提前给夏油杰打了个电话,以免又出现昨天白跑一趟的情况。
结果电话打过去一直是关机的状态,就连五条悟也是一样。
估计是在飞机上吧?
从冲绳到东京差不多两个半小时,五条雪见算着时间带上食梦貘出发去了高专。
一过市中心的路段行人就变少了起来,尤其是快到达咒术高专时,基本上只能看见雪见一个人……
东京居然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五条雪见忍不住再一次感叹道。
……
朝晨的霞光铺满天际,今天的高专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行走在层层鸟居中,雪见发现附近树林的鸟都被惊飞到了天空上,空气里隐隐夹杂着躁动不安的咒力。
作为一个已经登记过的二级咒术师,她来到高专并不会触发结界的警报才对。
那这股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一大早刚到东京就开始训练了?
既然回来了就给她回电话啊!她这个妹妹难道是不配拥有姓名吗!
五条雪见刚准备严厉地批评一下两位好哥哥,不远处的高专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如雷电般的巨响。
“轰——”
“那是……!”她看的真切,耀眼的蓝光加上这夸张的破坏力,绝对是五条悟的『苍』不会有错。
瞬间连大地都开始颤动,天空中的飞鸟四处逃窜,术式产生的气流卷起大片尘土,五条雪见意识到情况不对。
训练怎么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是出事了!
雪见想都没想连忙冲出了鸟居,表情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此刻完全忘记了她也是个菜鸡的事实,满脑子都是先确认里面的情况。
穿过高专结界,眼前出现的是面目全非的校园,地上一片狼藉,破烂的废墟下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砂石散去后,一抹熟悉的身影显露在面前。
五条悟的喉咙被开了个大洞,仰面栽倒在地,往日气宇轩昂的俊脸上毫无血色,呼吸微弱且艰难。
不知道他身上究竟受了多少伤,鲜血难以抑制地从全身涌出,透过校服渗到地面上,将周围染得一片猩红,血腥气味越发浓厚,只有起伏微弱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五条雪见立马冲上去抱住哥哥,大脑一片空白,自打小时候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强大的兄长受到这么重的伤。
“死白毛!五条悟!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醒醒啊,不要睡着!我现在就给硝子打电话!”
“哥哥……我以后再也不跟你顶嘴了,不要有事啊。”
“欧尼酱……醒醒好吗。”
五条雪见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自己的四肢仿佛也跟着那些流出去的血液变得冰冷僵硬,内心突然萌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在她的认知里,天塌了五条悟都可以顶着。这个哥哥虽然从小口无遮拦还爱招惹她,但是长大后雪见渐渐能明白……五条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庇护她。
只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
五条雪见立马拨通了家入硝子的电话,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她哭得连话都讲不清楚,重复了好几次才让硝子明白高专这边出的事。
家入硝子今天跟着夜蛾老师去了京都出差,即便是现在往回赶,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
五条雪见挂掉电话后抹了一把眼泪,她将自己的外套撕成条,然后把兄长身上肉眼能看到的伤口都绑了起来。
看了看觉得不放心,又打了通急救电话。
一番操作过后。
雪见冷静了下来,开始瘫坐在废墟旁边分析起情况。
五条悟的这些伤口都是利器伤,他拥有无下限术式,按理来说一般人根本碰不到他,可是为什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说起来夏油杰应该跟他在一起才对啊,这里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战斗,但是自己到的时候就只有哥哥一个人,那个袭击者去哪了……
正当五条雪见沉思间,猛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咒力。
虽然很细微,但是她每个周末都会见到——
那是禅院甚尔的虫形咒灵!
每周他带着准一级来给雪见练手的时候,就会从那个丑丑的虫子嘴里掏出来,五条雪见对这个残秽很有印象。
突然有种无名的怒火窜上心头。
禅院甚尔的强大她亲眼见过,而且这家伙好像一直在从事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要说单论体术,能把五条悟打成这个样子的,雪见还真想不出能有别人。
好你个狗渣男!
我辛辛苦苦地帮你养儿子,为了你的请求没日没夜地训练,你就是这样报答的?
说好的恩人呢!欠下的人情你打算用什么还!
居然敢这样对待尊贵的债主,难道就不怕她在搓红豆时把小惠妈妈变成女装大佬吗!
五条雪见越想越憋屈,立马顺着咒力和残秽往高专深处走去。
食梦貘不知所措地跟在她身后。
……
雪见一路走到了咒术高专的地下。
她都不知道这里居然会这么大,踏出老式的闸门电梯后,禅院甚尔丑虫子的残秽越来越明显,五条雪见靠着这个指引走出了迷宫般的参道。
“真是难以置信……高专地下原来是这样的。”
五条雪见看着面前辉煌的建筑群喃喃自语道。
这座地下宫殿乍一看十分壮观,但是再仔细一瞧就会发现,里面的楼宇大多趋于老旧,甚至许多房屋上都有了破洞。
虽然但是……还是很令人震撼。
建筑群围成了一个圆形,中间有一棵大到可以拿去给海o王做船勇闯伟大航路的巨树。
五条雪见回过神来,焦急地打量起四周。现在哪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树不树的,当务之急是找到禅院甚尔那个屑男人,不然夏油杰也危险了。
她围着空旷的地下宫殿看了一圈。
果不其然在树的另一边看到了夏油杰……和一个少女?
还没等她开口喊对方,就瞥见夏油杰的身侧出现了一团黑色身影。
那身姿、那肌肉、那狞笑,她可太熟了。
是你吗?禅院家的老六。
只见禅院甚尔拿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夏油杰身旁的少女,此时的夏油杰还在跟少女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发生的情况。
禅院甚尔举起枪准备射击。
迫在眉睫之际,五条雪见绰起身边最近的食梦貘,用足全身力气狠狠丢向了对面,然后口中大喊道。
“禅院甚尔!你还想不想要老婆了!”
“嘭——!”
枪声与她的话音一同落下。
不得不说禅院甚尔这段时间的特训效果显著,被雪见丢出去的食梦貘在空中扑腾两下,速度竟一点不比子弹慢。
“咚!”
挡住射击的浑圆咒灵摔在地上后擦出了几米远,好在禅院甚尔用的是普通手枪,打到咒灵身上也是不痛不痒。
食梦貘:这就是咒术师吗?封心锁爱了。
突然发生的转变令众人都是一惊。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天与暴君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夏油杰意外地看向她。
“诸伏?”
“雪见?”
“狗禅院有本事站那别动!”五条雪见气得火冒三丈,握紧双拳快速跑到他们面前。
“雪见妹妹快回去!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夏油杰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突然出现的五条雪见着急地催促道。
五条雪见并没有回答他,阴沉着一张脸对禅院甚尔开始暴力谴责。
“死渣男,我给你养儿子,为了你每晚睡觉都浑身酸痛,你就是这么对我哥哥的?!”
“还说什么我是你的恩人”
“我呸啊!乌鸦都比你会报恩!”
“你就等着我把小惠妈妈搓成男人吧。”
“……”
五条雪见一顿输出,将积压在心底的怒火全都发泄了出来,持续五分钟的痛骂把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禅院甚尔:“?”
夏油杰:“??”
“看什么看,你难道觉得自己没错吗?”雪见今天经历了又哭又骂,嗓子早就哑了“我简直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女主角。”
想了想觉得不解气,又立马补充道。
“你就是哪条负心的蛇!”语气之中满是唾弃。
禅院甚尔消化了半天,面色复杂地开口:“……你不是姓诸伏吗?哪个是你哥哥?”
“还有,农夫与蛇的主角是个老爷爷吧。”
夏油杰也从震惊中回过神:“等等,重点是那个吗?儿子是怎么回事……睡觉又是怎么回事!”
“雪见你跟这个术师杀手认识吗?”
好家伙,原来禅院甚尔是术师杀手?
不过稍等……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仔细想想,她好像确实没有给禅院甚尔说过自己姓五条,他一直都喊“诸伏”来着。
小丑竟是我自己。
五条雪见突然间有点心虚,想了许久最终含糊其辞地将事情经过说了起来。
夏油杰是见过小惠的,禅院甚尔也早就知道她是咒术师的事。并且一直觉得她眼熟,这都归功于他曾经凑热闹地跑去看过年幼的六眼。
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五条雪见说完,在她的逼问下双方也将各自的情况都讲了一遍。
听完后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五条雪见:“所以你这周没来送咒灵是为了干掉我哥哥?”
禅院甚尔:“所以你为什么不说你哥哥是五条悟?”
夏油杰:“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达成这种交易的?”
食梦貘:所以受伤的总是我吗!
……
离开高专地下的薨星宫后,五条雪见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就算今天的事情是场误会,但她哥哥是实实在在的受了重伤啊。
想到这,雪见开始担心起来,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地加快。
不知道五条悟现在情况怎么样,现在救护车应该已经把他拉走了吧,虽然比不上硝子的术式,好歹也能急救一下。
夏油杰和禅院甚尔带着星浆体少女各怀心思地跟在她身后,刚一走到咒术高专的废墟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向这边袭来。
“咚——”
天与暴君下意识地拿出刀抵住了攻击,看清眼前来人后意外地开口道。
“这还真是让人惊讶啊,是反转术式吗……等等,不打了不打了!”
开玩笑,星浆体能有老婆重要?他还要靠五条雪见的术式复活惠的妈妈。
夏油杰看到完好无损的挚友也是吓了一跳,该说他是天才吗?这家伙居然在濒死状态下掌握了反转术式。
“等等悟……事情有变化,先别冲动。”
“哈?老子才不管什么变化,今天我要把这家伙揍扁!”
五条悟现在看上去状态非常好,除了衣服上几处破洞外可以说是毫发无伤,甚至因为掌握了反转术式让他的精神更加亢奋。
一副要与禅院甚尔干到底的样子。
从刚才起就默不作声的五条雪见突然快步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五条悟,她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欧尼酱。”
五条悟:“……”
没料到妹妹会突然来这一下,这句很多年都没听到过的欧尼酱算是彻底让他熄火了,理智慢慢地回笼。
五条悟挠了挠头,一双苍蓝色的六眼中闪烁着些许疑惑,他再次看向刚才袭击他们的禅院甚尔,顿了许久问道。
“所以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杰会和这个杀手站在一起?”
五条雪见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干笑了两声:“那个……让我来说吧。”
雪见把刚才三人的对话总结了一下,然后像是汇报工作似的给自家兄长解释起来。
五条悟双手环臂,盯着禅院甚尔那张英俊的脸听着。越听眉毛拧得越紧,直到雪见全都讲完,他才倏地一下直起身子,面色阴沉地走到天与暴君的面前。
拽起他的领子,语气十分不满地道。
“你这家伙,让别人的妹妹都做了什么啊!”
他自己的妹妹,平时在家训练摸鱼他都不忍心训斥,现在居然为了禅院甚尔能徒手扔出五十米的咒灵。
甚至在六眼的观察下,他看出五条雪见已经隐隐摸到了准一级的门坎。
这是遭了多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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