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褚骑马累了,便躲身去万彭越的马车中休息,安褚双手枕于脑后,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而万彭越却看着眼前的安褚,心中不喜,本就对安褚印象不好,后来又伤了自家姐姐,万彭越看安褚的眼神便愈加不善。

    安褚并非无所觉,眯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子,本来他不欲与小孩子计较,偏这小子什么事都要和自己对着干。

    叫他帮忙去打些水来,给李肃的是满满一水袋,自己的却是半袋子水直晃荡。

    捉了只山鸡明明有两只鸡腿,万彭越抢先将两个鸡腿撕下都给了李肃,看着空余鸡身的烤鸡,安褚多少失了些兴味。

    就好比现在,自己不过到马车中休息会,看万彭越这满脸嫌弃的模样,安褚计从心来,起了逗弄逗弄他的心思。

    “喂,小子,你怎么这样喜欢李肃?难不成是想让他做你姐夫?”安褚见万彭越正在喝水,突然出声道。

    直把万彭越吓得呛了水,剧烈的咳嗽起来,安褚上前替他拍背道:“你急什么,难不成我说穿了你的心思?”

    “你胡说什么?李大哥和许姐姐两情相悦,我怎会去拆散他们。”万彭越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急头白脸的对安褚说道。

    “嗯,那就好,少了一个对手。”安褚面上假作欢喜道,眼中闪过狡黠的光万彭越未曾看见。

    万彭越不解安褚话中意思,疑问道:“什么对手?难不成你也喜欢许姐姐?”

    万彭越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落入安褚的圈套,万彭越一跃而起指着安褚道:“你可不能抢李大哥的人,你们还是好友,他把你当兄弟,你却觊觎许姐姐。”

    “谁说我是喜欢许梅娘?”安褚手撑着脑袋靠在椅座上,斜目朝万彭越抛了个媚眼。

    “你不喜欢许姐姐,难道难道你喜欢的是”万彭越好似知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忙捂住自己的嘴,震惊的看着安褚。

    万彭越越看安褚越不对劲,自己怎么早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呢?他是不是应该提醒提醒李大哥,还是该告诉许姐姐?

    一时,万彭越思绪万千,见安褚正笑着看向自己,身子又往马车角落里瑟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接下来这一路万彭越都对安褚心有所畏,也不特殊对待他,有好的吃食也让给安褚,生怕他一个不乐,再去破坏李大哥与许梅娘。

    李大哥不知安褚心意,二人住在一处,安褚若想要破坏二人感情岂不轻而易举。

    万彭越不愿这样的事发生,李大哥和许姐姐都对自己一家有恩,他只能从中劝说,希望安褚能放下这段感情。万彭越便时常劝解安褚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何须错情于此。

    安褚见目的达到,自然乐得享受万彭越的善待,一面应付的答应,一面又故意在他眼前假意亲近李肃,只把万彭越担心坏了。

    就这样在万彭越一路担忧,费了许多口舌之中到了京城,三人站在街口准备分道扬镳。

    “李大哥,你与安公子是一路吗?”万彭越犹自不放心,扯了李肃到一旁悄声问道。

    “不是,他有别的事,我们不在一起。”李肃不明所以的回道。

    “那就好。”万彭越舒了一口气,紧张了一路终于能放下心来。

    李肃看了看万彭越,又望向远处的安褚正笑着看向自己,心中似有猜测,大抵是安褚又耍了什么心眼。

    李肃不想多计较,三人就此分别,相约事毕在蓥华街外的客栈相汇合。

    夜里,李肃飞身跃进林府大门,悄声潜入林慕的房内,房内漆黑一片。

    李肃在暗夜中皱眉,林慕明明相约自己来见,为何屋中烛火早早熄灭,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此时,一道剑光袭来,李肃立刻躲开,可持剑之人并没罢手,剑剑直逼李肃要害。

    李肃步步后退,直到被来人逼到墙角,剑刃划破自己的胳膊,李肃一翻身跃直桌上,怒目直视来人。

    “林慕你做什么?”李肃看着手持铁剑的林慕,银质面具下的林慕没有任何表情,双目冷冷的看向李肃。

    “我要你的命!”林慕说话之时,剑又挥来,直逼李肃心间。

    李肃抽起桌布翻卷,卸去林慕凌厉剑势,剑失了剑势,徒余光秃秃的剑身被束于桌布中。

    林慕一拍剑柄,剑身旋转,破了僵局,划开桌布,眼见铁剑就要插入李肃胸膛。

    李肃双指一夹,竟将飞来铁剑夹住,手指用力一掰,铁剑应声而断。

    至此,林慕见剑断,这才收手,看向李肃。

    “李肃,我问你,你如此努力想要捉出通敌叛国的幕后之人,哪怕豁出性命,究竟是为了黎明百姓还是你自己的私怨。”林慕沉声问道,目光直直看向李肃,若他面上有半分迟疑,林慕只怕再不会信任李肃。

    “你觉得我是为了私怨?”李肃没急着解释,撇了手中断剑,沉着上前两步,目光澄澈反问道。

    “难道不是吗?我起先当你不知害你父母的仇人,如今看来,你早已知晓。你想借我之手,以及我背后国师的力量扳倒三皇子,三皇子暴虐成性却是储位争夺人选,长公主与三皇子沆瀣一气,做尽坏事,唯有他倒台,你才能动得了长公主。长公主害死你父母,你要替你的父母报仇对吗?”林慕毫不留情的将事情说出,听他的口吻已是断定李肃此举为的是自己的私怨。

    “若是如此,我为何要涉险引出背后之人,只把指向三皇子罪证的证据交由你便是。”李肃不知林慕为何突然心生疑窦,看来此次叫自己入京是早有准备。

    “或是你想以苦肉计获得我的信任,如今我与国师都站在三皇子的对立面,想要回头却没有余地了,你的计策是把我们都算计进去对吗?”林慕怒声道,双手紧握拳,青筋暴起。

    李肃叹了口气,并未回答,林慕见此近前几步,低声问道:“还是你想要借国师之手翻旧年陆丰军叛国旧案?”

    李肃见事情已经昭然若揭,缓缓说道:“先前并未这样打算,确是担忧官员与蛮夷交易,长此以往有伤国本。我虽离开军营多年,可这些年月游荡在豫国边界各个城池,发现我朝的边防实在不堪一击,相较于战力逐日见长的蛮夷部落,只怕早些年先辈替我们打下的疆土就要易主。”

    “我一直疑心当年陆丰军通敌叛国这事来得太突然,仅听三皇子的进言便认定陆丰军的罪行,只是当今陛下独断专行,雷霆之怒下斩杀了所有陆丰军的将士,此事我耿耿于怀。直到那日捉贼,误入听到昭南关知府与蛮夷的人交易兵器,言语间提到当年之事。”李肃目光灼灼看向林慕,林慕见往事重提,陆丰军这段过往是朝中上下所有官员的禁忌。

    当年,朝中军队势力分为两派,陆丰军及长胜军,陆丰军为开国老将所立,由其子孙传承,因有胜战颇受百姓爱戴。

    而长胜军出于和平之年,当今皇帝顾湛所组建,虽忠心于顾湛,在民心上却时刻被陆丰军压一头。

    顾湛忌惮陆丰军已有许久,每年都会派皇子巡视陆丰军边关守卫,以示皇权。

    太子被毒,生死不知,三皇子奉皇恩替太子去巡查,一去便发现陆丰军通敌反叛,屯兵伙同蛮夷军力意图谋反。

    三皇子当机立断,斩杀城中将领,占下城池,快马加鞭回京禀报顾湛。

    顾湛知晓后一度昏厥,醒来立时要下旨斩杀陆丰军所有将领,士兵就地解散,曾经辉煌风光无限的陆丰军消失匿迹。

    朝中许多大臣为陆丰军求情,只要有人一开口谈论此事,便被顾湛使人拖出去斩杀。

    彼时宫中断头台多少日的血色都洗不净,杀了数十个官员以平息这场风波,朝中再无人敢谈论有关陆丰军的事情,就此成为禁忌。

    “你这是承认了,那王寇可是你故意带他到怀生面前?”林慕想起自己好友俞怀生曾与自己提起,在陆丰军副将赵将军的坟前遇到当时三皇子带回朝中的人证。

    王寇乃是陆丰军参将,正是王寇当年一口咬定陆丰军反叛,他身为豫国男儿见不得上头将领行此岔路,所以偷偷将陆丰军反叛之事提前告知三皇子,三皇子有所准备,一举拿下湘城的陆丰军守将。

    所以,王寇此人便成为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只是自从陆丰军解散后,此人便凭空消失,再无人得见。

    “是我暗中引他去赵将军坟前祭拜,恰被曾经俞阁老的孙子俞怀生遇见。”李肃坦然承认,林慕暗叹终是小瞧了李肃的心计,竟是这样城府深沉一个人,早早就将每一步棋算好。

    “你知道我和怀生正在计划扳倒三皇子,恰好借我们的东风,推上一把。”林慕忽然展颜微笑,打心中有些欣赏李肃,他先前怒言相逼不过是觉察出李肃有所隐瞒,逼他说出真相而已,并非真的想取他性命。

    “正是,先前多有隐瞒,还请见谅。”李肃拱手歉然道,他料定林慕不会真的生气,所以并未将林慕的刺杀当回事。

    起先李肃也未曾计划这些,只是谈及通敌叛国竟与三皇子有关,调查之下更是牵扯出陆丰军反叛一案,这才想到借林慕等人之手,将三皇子绳之于法。

    长公主身为宫中女眷,却结党营私,三皇子无兵权,长公主为给三皇子造势,竟与三皇子伙同蛮夷除去陆丰军,如今更是与蛮夷做起交易,面上仿佛大权在握,却不知早已引狼入室。

    唯有使长公主失了三皇子这个依靠,方能除去臭名昭著的长公主。

    “哪里就这样被你糊弄过去,你还有什么算盘,尽数道来,待我听后再定是否原谅你。”

    林慕一扬下巴,手上不知从何而来两坛酒,点燃屋中烛火,四下光明,想来是要与李肃秉烛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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