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釉捧了一个暖炉准备放到许梅娘的屋中去,这几日天变得极冷,梧釉担心许梅娘受不住,便去院西杂房寻出暖炉来。

    看着覆盖灰尘的雕花暖炉,已有一年未用,梧釉想着好生清洗一下才能用。

    梧釉费力搬着暖炉,回身准备合上房门时,无意看到曾经李肃自屋顶掉落后修补的痕迹。

    那时他从天而降,忽然出现在她们的生活中,给姑娘带来的欢欣喜悦,梧釉虽愚笨,可却看的明白。

    李肃细心体贴,所以即便疼爱姑娘如自家孩子的吴嬷嬷都默许李肃待在许梅娘身边,看着姑娘一天开心过一天,全然不似当年在将军府那般沉默稳重。

    梧釉以为这或许就是姑娘的缘分,姑娘历尽苦痛也终迎来她的幸福。

    可就在某一日,李肃一去不复返,如来时那般突然,走的也十分蹊跷。

    一去数月杳无音信,可怜只剩下付出所有感情的姑娘一人等待。

    梧釉捧着清洗好的暖炉站在门外,看着许梅娘正垂眸看着那张信纸,这张信纸许梅娘已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梧釉心想或许李肃已经不在人世,那死也要有个消息传回来,好让人彻底死心。

    梧釉看着许梅娘眼眶红红的将信纸小心翼翼的收起,她默默的离开,梧釉晓得此时的许梅娘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属于自己的宁静。

    万彭越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梧釉微微后退,自从被梧釉打过后,万彭越见到梧釉就有些害怕。

    “你去京城真的打听不到有关李肃的任何消息吗?”梧釉心疼许梅娘也含了一泡泪,等着万彭越,大有他若是不讲实话,梧釉的拳头就要落在他身上。

    “梧釉我的亲大姐,真真的没有任何消息,李大哥办事也从不带上我,我们一直靠信鸽传消息,如今他那边断了,我也无处可寻。”这几个月万彭越已经被周围的人问了许多遍这个问题,心中多少有些无奈。

    万彭越团手求饶,只求梧釉能放他一马。

    “谁是你大姐,你把万姐姐放到哪里?你只管好好回答,别整这些虚把式。”梧釉拭了泪,掐腰怒道。

    “是是,你说得都对,我好好回答。”万彭越连连叨扰,在梧釉面前他讨不到半分好。

    “你下次进京把我也带去。”梧釉一脸坚定道,她一定要替姑娘把李肃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可不成,你一走许姐姐不就知道了,她知道你进京如何能同意。况且你也没去过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如何能找到李大哥?”万彭越见梧釉这个听风便是雨的脾气,轻抚疼痛的额头小心劝道。

    “那你也找不到他的人,又不许我去找,难道我们就看姑娘这样消沉下去?”梧釉一时没了办法,浑身似泄了气一般道。

    这时,一旁一个小小人影跑来抱住梧釉的腿,因着梧釉时常过来送些吃食,钟舒儿对梧釉可喜欢得紧。

    梧釉不费力便将钟舒儿抱在怀中,轻摸着她的软发道:“天这样冷,怎么没穿斗篷就抛出来,仔细冻着你,单是喝药就够你哭一顿的。”

    钟舒儿知道梧釉在吓唬自己,犟着鼻子做了个鬼脸,梧釉见她这样去挠她腰间软肉,逗得钟舒儿咯咯大笑。

    万韫素从屋中走出来,手中正拿着钟舒儿的小斗篷,从梧釉怀中接过钟舒儿,替她穿好斗篷。

    钟舒儿脚一落地,便要去追院中得黑狗,这时候的黑狗早已不是当初稚嫩的小狗,已经长成一只能看家护院的大狗了。

    万韫素含笑看钟舒儿四下奔跑,回头对梧釉道:“你们都是当局者迷,李公子的为人如何你们还不知道吗?他若是负心薄幸之人之前有多少机会可以离开,可他走了吗?”

    万韫素看着沉思的梧釉,低声道:“并没有对吗?他便是深入险地也要与梅娘一道,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离开。”

    “那他为什么一去数月,只留一封信便在没有消息,难道不知道我们姑娘会担心吗?”梧釉仍旧不能释怀李肃的离开,哪怕说清楚时日也好,不让人这样空等,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我想他是被什么难事绊住了脚,像他这样稳妥之人都无法周全,可见是遇见麻烦了。”万韫素思虑后缓缓说道,便连一旁的万彭越也凑过来。

    “那他可会有危险?”梧釉嘴上虽说的凶狠,可心中也是牵挂着李肃的。

    万彭越同样双目紧张的看着万韫素,他心中也很担心李大哥的安危。

    “有时候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万韫素的眉眼微垂,对于许梅娘和李肃这段感情,她也是希望二人能有一个好的结果,但愿上天对他们多些怜悯,少些磨难吧。

    夜里,吴嬷嬷满身疲惫的从作坊回来,见梧釉老实的在屋中坐着,奇怪道:“往常你不是都腻在姑娘身边,今日怎么自己呆在房中?”

    梧釉便将下午之事告诉了吴嬷嬷,吴嬷嬷听后微微叹息道:“姑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

    吴嬷嬷想起最近作坊中的异动,想要告诉许梅娘,见她这几日状态实在不好,终是没能说出口。

    吴嬷嬷匆匆熄了烛火,与梧釉二人睡下。

    院中夜空星辰点缀,微光照亮了宁静小院的方寸之地,许梅娘取了钥匙走到小门边。

    看着已经满是灰尘的铜锁,许梅娘握紧手中钥匙,想到安褚最近有事出门不在隔壁,终是下定决心打开了铜锁。

    曾经那个会站在院中等候自己的男子如今不知在何方,许梅娘看着李肃常常坐着的石凳出神,恍惚间似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如往常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就那样静静地,满含神情的望向她。

    许梅娘快步上前,忽而一阵冷风吹过,许梅娘裹紧衣袍,再抬头才发现是自己的错觉,寂静的庭院中哪里有人影。

    如今正是冬梅盛开之际,梅娘看着墙角的梅树,光秃秃的树枝看着有些丑,许梅娘忽然就落下泪来。

    她好像再难回到未识得李肃之前那份平静的心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李肃的依赖越来越深,如今李肃忽然消失,才令许梅娘知道情深至此,绝非说断就断的。

    许梅娘缓缓蹲在地上,埋头于双臂间痛哭,她真的好想李肃,哪怕在所有人面前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可是她的心却十分难受,难受的让她无法忽略。

    可是再也没有那个男子温声安慰自己了,只有阵阵冷风吹来,许梅娘心中不断的再问:阿肃你到底在哪?可是遇见危险,为什么不回来?

    日光透过窗棱照进来,许梅娘揉揉肿胀的双眼,慢慢从床上坐起身,昨夜吹了一夜的冷风,今晨便有些头疼。

    许梅娘用纤指抵住额头,拿帕子沾了冷水轻敷这才清醒些。

    这时,外面传来梧釉的声音:“姑娘,魏娟姐来找您了,您起了吗?”

    许梅娘心知魏娟来找自己必是有急事,也不耽搁,匆忙用银簪挽了头发,匆匆穿上衣裳便开了门引人进来。

    “什么?姚姐姐失踪了?”许梅娘十分诧异道,原本疼痛的头此刻更是似要炸裂。

    “是的,连带着我们与绣娘签下的契约也都不见了,如今一部分绣娘得到消息都离开了作坊,没有契书的约束,她们便想走就走,全然忘了起初作坊对她们的提携恩惠。”魏娟有些愤愤道,没想到自己亲手教出来的绣娘,竟有这样无情无义之辈。

    “竟会这样巧合?那姚姐姐的表兄呢,可曾有他的踪迹?”许梅娘立刻想到那个不怀好意的表兄齐少天,直觉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今晨去找姚掌柜,自然也想到会不会是在她表兄那,结果去他屋中也空无一人。”看来魏娟所想与自己相同,都有些怀疑这个表兄。

    “事发突然,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怕是有人早就计划好的。”许梅娘叫梧釉去把万彭越找来,一边安抚着魏娟。

    待万彭越来后,许梅娘将事情讲明,毕竟作坊中也有万家的股份,出了事自然要告知一声。

    “这些绣娘突然这样离开,显然早已找好下家,万彭越你去镇上两家绣庄打听打听,我到要看看是哪一家在撬我的人。”

    “许姐姐你只管放心,此事交给我了。”万彭越满面怒意,对于这种经商行此下三烂手段的人十分鄙夷。

    看着万彭越匆忙离开,许梅娘转身拉住魏娟的手道:“魏姐姐你是作坊的刺绣师傅,现在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现在作坊里剩下的绣娘想必也被离开的绣娘弄得人心惶惶,这些需要靠你去一一安抚。”

    魏娟本害怕许梅娘责备她看管不利,没成想梅娘居然反过头来安慰她。

    被许梅娘这样信赖,魏娟心中自然激昂,用手回握许梅娘的手道:“这次是我大意了,妹妹放心,我一定回去安抚好其他绣娘,你只管好好料理外面的事,眼见着马上又要赶京城的绣品单子,如今人手不足,妹妹只怕还需多费心。”

    许梅娘知道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却也不愿表露出来坏了作坊众人现下的团结,笑着将魏娟送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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