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店堂非常狭窄,成百上千装着魔杖的纸盒摇摇欲坠地码到了天花板上,这间店里似乎自带一种肃穆的魔法氛围,哈莉没有在店里唯一的一张等候长椅上坐下,而是站着看那些纸盒上的标签。
“下午好。”一个幽灵般轻柔的声音说,哈莉朝那方向看去,只见一位灰白头发的老头慢腾腾地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您好,是奥利凡德先生吗?”
“哦,是的,”老头说,“是的,是的,我知道我很快就会见到你,波特小姐,你的眼睛跟你母亲的一样。当年她到这里来买走她的第一根魔杖……
奥利凡德如数家珍地在哈莉面前把她父母亲的魔杖都介绍了一遍,又开始说自己的魔杖量身定制,都是独一无二的,效果特别好,然后才开始拿尺子量哈莉的尺寸,从身高开始,哪哪都要量一遍。
“每个人都只能有一根魔杖吗?”听他说了半天,哈莉才等到机会见缝插针地问道。
“是这样,一个人同一时间只能有一根最好用的魔杖,这根魔杖会被魔法部登记在册,除非你的魔杖被损毁了,那么你可以拿着魔法部的条子来定制第二根魔杖,当然第二根魔杖不会像第一根那么好用,可也肯定比其他的魔杖好用,魔杖选择巫师,”奥利凡德笃定地说道,“如果你用别人的魔杖,那效果肯定打折扣。”
他一边说,一边凑到哈莉面前,越凑越近,他那银白色的眼睛透过哈莉蓬松微卷的刘海注视着她的伤疤,“很对不起,这是我卖出的一根魔杖干的。”他轻声说,“十三英寸半长。紫杉木的。力量很强,强极了,却落到了坏人手里……要是早知道这根魔杖做成后,会做出这样的事……”
哈莉听完他的魔杖理论,心里却想起海格那根魔杖来,那根魔杖虽然大了点,摸上去的感觉倒是很趁手,好像她也可以使用。
量尺寸量到一半,奥利凡德突然走开了,而那卷尺还在自顾自地完成工作,他则站在一个高高的梯子上搬那些纸盒,不一会儿就选了一大摞出来。
“试试这根……山毛榉木和蛇神经做的。九英寸长。不错,很柔韧。你挥一下试试。”他对哈莉说。
可哈莉很快发现这些魔杖给她带来的感受都是差不多的,没什么好坏可言,感觉都能用,还都挺趁手的,但是奥利凡德好像并不满意,一根一根地叫她试过来。
就在哈莉开始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在骗她的时候,奥利凡德突然愣了一下,“我知道了,”他喃喃地说道,走到一处货架边上翻找着,“是有那么一根魔杖,非凡的组合,冬青木,凤凰羽毛,十一英寸长。”他抽出纸盒,示意哈莉去拿这根魔杖。
哈莉的指尖刚刚碰到这根魔杖,她立刻就知道奥利凡德的确没有拿她寻开心,这确实是一种很神奇的联接,她之前从来没有碰过这根魔杖,但在拿起它的时候,这根魔杖立刻变成了她身体的物理延伸,如臂指使,轻松异常。
她抬手轻轻挥动魔杖划过尘土飞扬的空气,只见一道红光,魔杖尖上像烟花一样金星四射,跳动的光斑投到四壁上。
“好极了,真的,”奥利凡德赞叹道,“太好了,哎呀,哎呀……太奇妙了,真是太奇妙了。”
“抱歉,请问这有什么奇妙的吗?”
“我卖出的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波特小姐。”奥利凡德睁大了他电灯泡似的双眼说道,“每一根魔杖我都记得。是这样,同一只凤凰的两根尾羽,一根做了这根魔杖,另一根尾羽做了另外一根魔杖。你注定要用这根魔杖,而它的胞胎——咳,正是它的孪生魔杖给你落下了那道伤疤。”
“孪生魔杖?”哈莉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如果一根魔杖不巧遇见了它的孪生魔杖,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个问题很好,”奥利凡德慢慢地说道,“我认为它们不会正常地攻击对方,不过,如果魔杖的主人硬要两根魔杖争斗……就会出现一种十分罕见的现象。一根魔杖会强迫另一根魔杖重复它施过的魔咒——以倒叙的方式。”
“也就是说,这两根魔杖的主人都无法用自己的魔杖杀死对方,是吗?”
“是的。”奥利凡德的脸色苍白,双眼无神,似乎他已经看见了两根魔杖的主人相遇时的场景。
“那么,”哈莉不知道应该感觉幸运还是不幸,她思索着说道,“我可以请求您为我保密吗——孪生魔杖的事,也许是我强人所难了,但是请您不要告知任何人知道我买走了这根魔杖,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帮我把这根魔杖的杖芯登记成别的杖芯。”
奥利凡德在原地呆呆站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睛才重新聚焦起来,“我明白,波特小姐,我愿意为你保密——这根魔杖的杖芯我可以帮你改成独角兽毛。”他恍恍惚惚地说。
在走出魔杖店之前,哈莉已经打定主意要再搞一根魔杖,不论从何种地方,不论用何种方法。
接着哈莉按照霍格沃兹通知信上的要求把该买的书和魔法用具东西都买了,她才开始往回走,准备去破釜酒吧找海格汇合。
哈莉边走边辨认路上经过的商店店名:弗洛林冷饮店、神奇动物园——哈莉突然想起霍格沃兹的信上专门提到学生可以带一只宠物回学校,她稍加思索就拖着她的大箱子拐进了这件店铺。
这家店跟对角巷里的每一家店都差不多,空间狭窄,被各种各样的货物堆得满满当当的,只不过跟别的店相比,这家店更显吵闹、拥挤一些,目之所及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各种小动物挤在笼子里,有些哈莉叫得出名字,有些则一看就是魔法界特有的小动物。
哈莉环顾四周,她的目光扫过灰皮的耗子、鲜红色的蝾螈和紫色的蟾蜍,最后,她的目光投向一只通体漆黑的大鸟,羽毛泛着美丽的蓝紫色的冷光。它不像别的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而是就这么站在高高的关着猫头鹰的笼子上面,神气活现的样子,看上去不像一只宠物,倒像是这间商店的主人。
哈莉在书上看见过阿尼马格斯的介绍,知道有些人能够变成动物,因此一时间拿不准它到底只是一只鸟还是一位巫师。正在她踌躇的时候,这只大鸟扑棱着从笼子上飞了下来,站在哈莉搁在地上的木箱上。
‘看起来不太像一个人。’她想。
一人一鸟四目相对,“你好?”哈莉试探着说,这只大鸟偏着它的小脑袋,张开鸟喙,发出格—格的声音。听见这个鸟儿的声音,哈莉放下心来——她在书上读到过阿尼玛格斯只能模仿动物形态,不能自然地发出动物的叫声,这么看,这只鸟应该不会是一位巫师。
虽然根本听不明白,但是哈莉觉得这东西应该是在跟她打招呼,“你愿意做我的宠物吗?
大鸟又叫了一声,哈莉想了想,说道:“愿意的话就飞到我的肩膀上。”
这只黑色的鸟立刻挥动翅膀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真棒。”哈莉偏过头夸奖道。
“没想到这只鸟还有卖得掉的一天。”那位一直站在一堆笼子后面的店主女士说道。
“它好像很聪明,这是一只什么鸟?”哈莉问道。
“渡鸦,”店主说道,“跟乌鸦是同一种类的鸟,确实很聪明,可能有点过于聪明了,什么笼子都关不住她,对客人也不是很热情,在我这呆了大半年也没卖出去。”
“那它有什么本领,能送信吗?”
“可以,这家伙比猫头鹰还好使呢,卖给我的那个人说,她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可能会给主人带回一些宝石。”
哈莉笑了起来,“又或者是一些不值钱的玻璃珠,”她最后问道,“多少钱?”
等哈莉从这家店里出来,太阳都已经有些偏西了,海格就在对角巷的入口那里等着她。
“哎呀,让我看看你买了什么,”海格说,“一只渡鸦?”
“对,它看起来好像很聪明。”
“我还想帮你买一只猫头鹰,你今天过生日我都没有准备礼物,”海格伸出一只手指去搔渡鸦的下巴,“我刚刚看见一只白色的猫头鹰,特别漂亮。”
“她也很好,”哈莉笑道,“您今天送我一个大蛋糕,怎么不算礼物呢?”
“那不算,我回去可得好好想想,我应该有点别的什么东西能送给你的,”海格皱着眉说道,“对了,哈莉,你给这只渡鸦(reven)起什么名字?”
“瑞雯(reven),她就叫瑞雯。”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月,哈莉过得还不错,尽管斯内普不再理会她,也不回她写的信,不过她不是很在意,反正开学的日子近在眼前,他不可能一直躲避自己。
她很快收到了海格给她寄的礼物,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四个年轻男性勾肩搭背地并排站在草地上,笑容都特别灿烂。背面标注着四个名字,应该是她的父亲和三位同学。海格附的纸条写道:“我在我的旧相册里找到了这个,希望你能喜欢。”
这照片信息密集程度极高,哈莉确实挺喜欢的。她把照片夹进魔咒课本里,记下了这几个名字。然后开始给他们挨个写信,信的内容都是一致的,大概就是说作为詹姆波特的女儿想认识一下父亲的好友,期待看见他们回信。这也是为了试一下魔法界的宠物鸟是不是真的跟书上说的一样,总能够准确的找到要找的人。
一周后哈莉陆续收到反馈,只有一个叫卢平莱姆斯的人给她回了信,字迹有点潦草,内容只是简单地说自己在外探险,不能见到哈莉很抱歉之类的内容。另外两封都是原封不动的退信,但其中一封上面盖了个戳,显示是阿兹卡班的退信。
‘多有趣。’哈莉想,她父亲年轻时代的好友,有的在外居无定所;有的进了监狱;还有的无声无息,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故意隐藏了踪迹。
但这些都只能等开学之后再说,学校里肯定有老师是知道这些事情的,至少,斯内普肯定知情。
哈莉对此并不着急,她在几番试探之后就发现了小巫师的踪丝入学前会有这么一段管理上的空档期,虽然她现在的水平还不能够支持她获得第二根魔杖,不过练习课本上的咒语还是可以的。几本教材上还有她买的《实用恶咒大全》上的记录的咒语都被她试了一遍,她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难度,一切都非常顺利。
这种得心应手的感觉,让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学过一遍这些咒语了,现在只不过是重温,这想法未免荒谬,哈莉确信自己没有这样的经历。
除此之外,自从对角巷回来的那天起,哈莉入睡后就开始频繁地做关于同一个人的梦,这些梦的质感真实得让她甚至相信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在梦里,她不再是女孩哈莉;而是一个生活在孤儿院,名叫汤姆里德尔的男孩。做梦的时候,她每分每秒都很清醒,只是她无法控制这个男孩的行动,似乎她只是寄生在男孩脑子里的一个旁观者。
对于梦里的男孩,哈莉除了名字外无从知晓他的身份,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并非奇洛,且这个男孩生活的年代也比奇洛要早得多。
很轻易就能看得出,里德尔的生活不能说很顺心,他与生俱来的孤僻、阴郁的性格与别的孩子格格不入,加之他本人毫不掩饰的薄弱道德感,受人排挤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他也不需要在乎这些,反正他可以使用他的魔法天赋威胁他们以取得自己想要的几乎是任何东西。
作为旁观者,哈莉能明显感觉到他与自己非常相似——但并非完全一致。
同为一类,哈莉在接人待事上很早就比里德尔更明白伪装和自我约束在社交中的重要程度,这无疑促使她在审时度势时的选择更多,即便是在相似境遇下,她做出的抉择也能比他更优越、更胜一筹。
这些时断时续的梦日复一日都是里德尔困顿的童年生活,哈莉虽然对这些梦束手无策,可她的直觉告诉她,奇洛一定与之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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