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当日,霍格沃兹的天气格外寒冷,但阳光却出人意料地好,跟哈莉的心情相得益彰。就在伍德开始他的赛前演讲的时候,她还有闲心回味昨晚斯内普脸上茫然、痛苦的神情。
原来,权柄骤变,优势尽失,只需要一瓶小小的药剂——睡茄溶液,的确对于治疗魔法生物的伤害有奇效,不过是有一点儿无伤大雅的副作用,如若使用者状态虚弱则可能进入短暂的谵妄状态。
魔药大师斯内普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可他实在相信自己了,也太轻视她了,他大概觉得她只不过是一个还算聪明的小姑娘而已,一个乖巧柔顺、天真无辜、任他呼喝的女孩儿。
他如何敢让使用了睡茄的自己跟她呆在一间房间里,这简直就是把狼跟羊关在一块儿,你怎么能责怪前者因此露出獠牙?
‘他现在属于我了。’
她想,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西弗勒斯斯内普起初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向詹姆波特的女儿吐露这个秘密。
此前,为了避免这个秘密为人所知,他不惜逼迫邓布利多发誓,发誓他绝不会将这个秘密告知任何人……告知哈莉。
‘她知道了。’
在清醒过来的最初一个小时里,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这个事实就像魔鬼厉火,把他大脑的思考能力燃烧殆尽,以至于刚开始他甚至根本无法将哈莉的恶意和那个秘密联系在一起。
斯内普困兽一般在教工休息室里来回踱步,有好几次,他想就这么冲进女生宿舍给女孩施一个遗忘咒,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他那可恨的理智和自持还是找到了爬回他大脑的路。
接近凌晨的时候,斯内普拖着他的跛脚狼狈地回到地下办公室,坐在办公椅上,他没有立即点燃壁炉。在这个季节,这个时间,这里实在比死亡更寒冷。他每呼出的一口气都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浓重的白雾,但即使是这样的寒冷,也不可能比他此刻的心更冷寂。
这些都是他应得的,他想,就如那个女孩所说的那样,他只有活着才能更好的体会痛苦,才能更好地忏悔、更好地赎罪。
可他真的觉得太冷了,斯内普盯着自己拿着魔杖的手,正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着,未来那么远、那么黑暗,一种无由来的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忽然,哈莉那句原谅的话语不期然地跃上了他的脑海。
‘无论你做了什么……我原谅你。’
他咀嚼着这段记忆,在内心深处,一部分他多么希望这能够成为现实,但另一部分的他却知道这只不过是他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好让他不在这种没有边际的绝望和痛苦中沉沦。
一夜的自我折磨,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
“大家好,欢迎来到霍格沃兹本季首场魁地奇球赛现场,今天的比赛是斯莱特林对战格兰芬多。”来自格兰芬多的解说员李乔丹大声宣布道。
他的话音刚落,球场高高的看台上立刻传来雷鸣般的欢呼声和掌声,各个学院的学生们几乎人手一把双筒望远镜,以便更好的观望赛事。
“你快看,哈莉就在那。”赫敏激动地对罗恩说道。
“哪呢?哪呢?”罗恩抓着为哈莉绘制的加油横幅大声问,“唉、你得把望远镜借我。”
正在他们说话间,海格从长椅的另一端挤了过来,“借光,借光,让一让。“
”海格!”
他们高高兴兴地让海格坐了进来。
随着两方队员们在空中列队完毕,霍琦夫人使劲吹响了她的银哨,比赛开始了。
一开场格兰芬多就旗开得胜,追球手安吉丽娜约翰逊抢到了鬼飞球,在一番激烈的传球后成功进球得分。哈莉在高空中巡视着,按照伍德的战术,她需要保全自己,远离比赛激烈的部分,专心寻找金色飞贼。
她看了一眼同样跟自己一样在高处盘旋的斯莱特林找球手特伦斯希金斯,看起来他也对金色飞贼在哪里毫无头绪。
哈莉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在观众席上寻找一些熟人,她的好友们,赫敏跟罗恩都在专心的看比赛,在他们头顶上,一条写着“波特加油”的横幅正闪闪发着光。
趁着弗雷德他们都在球场的另一半抢球,哈莉控制她的扫帚往下飞去,大概只下降了五米,一种被注视的感觉爬上了她的后颈——冰冷黏腻,又满怀恶意,哈莉立刻抬起扫帚飞往高处,希望能摆脱这种感觉。
她即刻就知道自己失败了,那恶意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牢更紧地扒在了她身上,几乎就在同时,哈莉感觉到自己的扫帚抖动了一下,她尝试控制扫帚往教师席飞去——因为奇洛就在那里,除了他,不会有人同时具有这个能力和动机给自己的扫帚下咒。
但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的扫帚完全不受控制了,她既无法让它掉头,也无法指挥它,这把飞天扫帚在空中左拐右拐地穿梭,时不时剧烈晃动着想要把她甩下来,并更往上升去。
‘看来今天注定要摔断几根骨头了。’哈莉一边勉力抓着扫帚,一边这样想到。
这种状态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忽然间她发现自己又能够重新控制扫帚了,她当即向已经在追逐金色飞贼的希金斯飞去,哈莉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抓住这个该死的小球结束比赛。
她把速度加到最快,连用望远镜都抓不到她的身影了,只用了几十秒她就追上了希金斯。这个男孩显然发现她的扫帚比自己的更快,他抓住机会朝她撞来,似乎寄希望于能把她撞下扫帚,但哈莉远比他想象的更灵活,她突然松开握住扫帚的手,整个人倒挂在扫帚下方,这让本来用全力撞她的希金斯扑了个空,一下子翻滚出老远。
现在,金色飞贼就在她的眼前,哈莉毫不费力地伸手一抓——格兰芬多席上的欢呼声立刻响彻云霄。
格兰芬多队最后以一百七十分比六十分赢得了比赛。
“刚刚那招真的绝了,”在去海格小屋的路上罗恩还在喜气洋洋地说比赛的事,“我没想到你能飞得这么好,你没看见希金斯的脸色,他扑空了的时候——”
“好了,罗恩,”赫敏说,“先说重要的事,刚刚是斯内普在给哈莉下咒,他肯定是想摔死你,我们都看见了,他一直死死盯着你的扫帚,嘴里还念念有词。”
“对啊,”罗恩帮腔解释道,“要不是赫敏反应快,跑去教师席上点燃了斯内普的袍子,可能你都要被甩下来了。”
“你们确定吗?”哈莉问,她不太相信斯内普会这么干,特别是在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你们没看见奇洛在干什么?”
赫敏想了一下,“他也盯着你的扫帚,不过那时候大家都盯着你的扫帚看,而且他的嘴巴也没有动。”
“你们在胡说什么?”海格毫无所觉地问道,“为什么斯内普和奇洛要做这种事?”
赫敏和罗恩都看向哈莉,等着她来决策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告诉海格。
“我们怀疑奇洛想偷贤者之石,有一次赫敏和我看见他鬼鬼祟祟摸进四楼禁区了。”哈莉简单地说。
“是奇洛和斯内普,”罗恩纠正道,“他们就是一伙的,万圣节的时候,斯内普的腿都因此被那三个脑袋的狗给咬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老是袒护他。”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无论是解咒还是诅咒都需要盯着扫帚,你不能因此确定他们两个哪个有问题,我之所以确定奇洛有问题是因为我亲眼所见他的行为,而目前针对斯内普的指控都只止步于猜测,”哈莉说,“我有理由认为他不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跟我妈妈有一段罗曼史,所以他对我一直不那么严厉——我相信他不可能害他心爱之人的女儿。”
偶然听见上一辈的情感秘辛,两个小巫师均感十分震撼。罗恩单纯是无法想象斯内普居然还能谈情说爱,当他发现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在描绘这个场景时,他的脸色立刻绿了,“我有画面了……”他呻/躠/吟道。
而赫敏则是觉得哈莉被蒙骗了。
“前面的分析我不反对,但是后面是斯内普跟你说的吗?你怎么能随便相信一位成年男性,”她特别老成地对哈莉说道,“我听我妈妈说他们在这方面特别会撒谎,而且我们还小,怎么能分辨出来呢?”
“什、什么,”海格慢半拍地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三个头的路威?”
“那玩意儿居然还有名字?”罗恩吃惊道。
“是啊——它是我的——是从我去年在酒店认识的一个希腊佬儿手里买的——我把它借给邓布利多去看守——”
“贤者之石!”罗恩补充说。
“嘘!”海格惊慌失措地瞪着他们,“这可是一号机密,有些事儿是你们学生不应该知道的,老师们会以为这事是我告诉你们的。”
“但奇洛和斯内普——”罗恩马上又提出他的怀疑。
“这不可能,”海格打断他说,“他们两个都是负责保护贤者之石的老师之一,他们都不可能偷的。”
“之一?”罗恩机灵地问。
赫敏接着他的话继续道,“所以还有别的机关保护它对吗?咒语、陷阱之类的。”
海格撇了撇嘴,“不过都是多此一举,路威就够用了,除了我跟邓布利多校长,谁也不知道要怎么通过路威。”
“所以,老师们设计机关,但是如何破解只有自己和邓布利多知道,是这样吗?”哈莉问。
“这个当然。”
“我猜,奇洛教授的机关不会就是巨怪吧?”
“你们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海格郁闷地说道,“确实是他,可他连自己的关卡都搞不定,万圣节还弄出了这么大乱子哩。”
两个女孩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哈莉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哦,海格,我们觉得这个计划真的很完美,情况肯定都在您和校长的掌控之中。”
“可不是,”赫敏用一种甜甜的、奉承的语气接道,“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您没有不知道的吧?”
同时被两个甜美可爱的小女孩这样吹捧,海格的胡子抖动了起来,赫敏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们只想知道,除了你之外,邓布利多还相信谁能够帮助他呢?”
“好吧,”海格挺起胸膛说,“对你们说说也无妨,既然你们已经知道这么多了,除了我之外还有——斯普劳特教授——弗立维教授——对,麦格教授和奇洛教授——斯内普教授、当然了,邓布利多自己也施了魔法。”
在晚餐之前他们从海格的小屋里出来,赫敏显得心事重重,七个设计关卡的老师里面有两个有重大嫌疑,真正发挥作用的可能只剩下五个关卡,这能拦得住他们多久呢?
但罗恩却很乐观,他相信其他几个老师的关卡也足够用了,“想想看,”他说,“连海格的路威都能阻止他们这么久,邓不利多设计的肯定更厉害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
哈莉赞同地附和了两句,心里却在想魁地奇比赛上发生的事。对于巫师来说,即使从这么高的空中坠落,死亡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今天这件事顶多算一个警告,但为什么呢?是什么诱因导致奇洛认为她——一个除了名声之外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会对他有威胁,奇洛为什么会突然决定对她进行警告?
哈莉稍加思索就想起了她的唯一疏漏之处。
‘我怎么能就这么直接把它拿回来?’
她看了看旁边还在讨论贤者之石安危的两个朋友,“两位,我先回一趟宿舍,我想起我有本借书快过期了,”哈莉对赫敏说,“记得帮我留两个馅饼,先谢谢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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