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哈莉轻声问,她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甚至没有显露出惊讶的神色,她注视着西里斯布莱克恳切的灰色眼睛,她能辨认出这双眼睛里纠缠的愧疚和后悔,当他意识到他曾经离报仇只差一个错误念头的时候,她看见那情绪在这短暂的分秒之间转变为深切的愤怒和痛苦。

    “……我很抱歉,”西里斯的声音几乎破碎得无法继续,“……我应该在那等你的——”

    “别这么说,西里斯,”她轻轻用手背去触碰他冰凉湿润的一侧脸颊,这实在是一张相当英俊的脸,即使它的主人已经如此落魄,也足有一番忧郁愁苦的美,“我并没有责怪你。”

    “但是——”

    “好了,西里斯,”哈莉柔声说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就一起解决这个问题,好吗?”

    “可是它逃进了禁林……”

    “放心,它不会离开的,”哈莉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学校外围到处都是摄魂怪,它不知道你抵抗那些怪物的秘诀,它没有胆量——哪怕只是接近那些怪物,要我说,它肯定会抓住一切机会逃回城堡,毕竟——它只有在城堡里边、在罗恩韦斯莱身边做一只可爱的宠物鼠才是最安全舒适的。”

    她的声音平静沉稳,分析有条有理,西里斯灰暗的大眼睛里逐渐亮起一丝希望的光。

    “你需要我怎么做?”他慢慢地问道,“我都听你的。”

    “我只要你相信我。”哈莉说,她的绿眼珠盯着他的灰色瞳仁,一眨不眨,“你能做到吗?”

    “当然,”西里斯急切地说,他抓住她贴在他脸颊边的手,“我是你的教父,我当然永远相信你,哈莉……我想让你知道……你也可以永远相信我。”

    “我一直相信你呀,西里斯。”哈莉说,她的脸上带着最情真意切的微笑,这不完全是一个谎言,因为确切地说,她的信任只能覆盖某一件具体的事,而非一个抽象的人格。

    比如她在一开始就知道西里斯布莱克会在某一瞬间做出某个错误选择,她对他的信任仅限于她相信他犯的错误不至于毁掉她规划的完美图景。

    而到了这一刻,哈莉对他的要求还是很简单,“我需要你离开霍格沃兹,”她解释道,“只要你的气味在禁林里挥之不去,彼得佩迪鲁就会一直躲藏徘徊。你离开之后,经过几场大雨冲刷掉你的气息,它便能察觉到你已经离开了,我相信不用几天,它就会回到罗恩身边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离开学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

    “我知道一个地方,”西里斯说,“在霍格莫德郊外的山上,有一个山洞。”

    在敲定新计划的细节之后,哈莉与他在密林深处告别。在回到扫帚棚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手表,不算太迟,她还能赶上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

    不知道谁会代卢平上课,看月相,这几天他都不会太好过,哈莉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想到——弗立维?麦格?还是——就在此时,一个穿着黑色巫师长袍的身影从教室后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是斯内普。

    跟随着他的脚步,一一扇扇护窗板也自觉般地合拢起来,挡住了玻璃窗外的光线,“把课本翻到394页。”他说,用魔杖轻轻敲了一下投影仪。

    “不好意思,先生,请问卢平教授去哪里了?”赫敏举起手问。

    “他暂时无法给你们上课,”斯内普用遗憾的声调说道,“很可惜,没有生命危险,鉴于你们的卢平教授没有留下你们班进度的记录——”

    “先生,我们已经学了博格特、红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赫敏迅速地说,“我们刚要开始——”

    “现在上课的是我,不是你,格兰杰小姐,”斯内普无情地打断道,“请注意,我并不是在提问,只是就卢平缺乏条理的教学进度发表评论。”

    “可卢平教授是我们最好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呀。”迪安托马斯大胆地说,别的学生也都小声地附和。

    斯内普啧了一声,“卢平对你们的要求低得不像话——我认为一年级就应该能够对付红帽子和格林迪洛了,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狼人——现在,翻到394页,最后一章,谁能告诉我,如何区别狼人和真正的狼?”

    大家都在忙着翻书,只有赫敏举起了手。哈莉转着手里的圆珠笔,盯着斯内普的侧脸看,她现在知道斯内普有多想把卢平赶出学校了。可惜他被邓布利多管束,无法亲自向学生们披露这件事,只能以这种迂回的手段让他们自己发现,不可谓不是煞费苦心。

    “波特,”斯内普仿佛没有看见赫敏高高举起的手,“你来说。”

    “我不知道。”哈莉平静地回答道,没有避开斯内普漆黑的眼睛,她能感觉到周围学生们诧异的目光,因为这是她上学以来第一次没有在教师提问的时候给出正确答案。

    斯内普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他的表情显示出他很清楚她是在故意撒谎,“你们的愚昧无知简直令人震惊……”

    “我知道,教授,”赫敏说,她的手仍然举着,“狼人和真正的狼的不同之处在于,狼人的口鼻部——”

    “这是你第二次擅自发言,格兰杰小姐,”斯内普冷冰冰地说道,“格兰芬多扣五分,你是缺乏自制力,还是乐于做一个讨人厌的“万事通”?”

    赫敏的脸涨得通红,虽然罗恩平时跟赫敏吵架的时候也用过这个词,但这次他的脸也一样红彤彤的,“您问我们一个问题不是想要答案吗?赫敏正好知道答案,您还扣她的分?”他大声说道。

    罗恩的这一举动的确够的上勇敢二字,后果却是被斯内普安排了课后留校擦洗医疗翼的便壶。

    “——还不能使用魔法,”罗恩气得捏紧拳头说道,“我真希望布莱克拿着刀替我们把他结果了。”

    “他就是记恨那个博格特的事情,”赫敏生气地说道,“你听见他刚刚是怎么贬低卢平教授的教学水平了吗?太过分了,我真希望卢平赶快好起来。”

    “他会的,”哈莉说,“而且很快,你们甚至不用写斯内普布置的那篇论文。”

    “那我不写了,对了,哈莉,你知道卢平得的是什么病吗?”罗恩问。

    哈莉点头,“卢平教授叫我保密来着。”她接着说道,打消了他们进一步打听的念头。

    可是除了不用写斯内普的论文之外,他们几个人的运气在接下来的几天都不太好。

    首先是罗恩找不到他的老鼠斑斑了,他很疑心是克鲁克山把它给吃了,即便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支持他的怀疑,他还是单方面开展了跟赫敏的冷战。

    其次是这糟糕的天气,尤其是恰逢魁地奇比赛,面对赛前这几日一天比一天更糟的天气,虽然伍德每天都诚心祈祷天气能够好转,但气候变化的趋势却与他的祈祷背道而驰。

    到了真正比赛这一天,天色还昏黑的时候哈莉就被轰隆的雷声吵醒了,她侧耳倾听,还能听见远处禁林树木在狂风骤雨中折断的声音。她翻了个身,这时候克鲁克山跳到了她的床上,伏在她的枕头边,哈莉伸手抚摸它的下巴,听它懒洋洋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一想到在几个小时之后就要在魁地奇球场上跟这恶劣天气搏斗,就连哈莉也忍不住想叹一口气,往好处想,这样持续的雨天,至少彼得佩迪鲁应该能抓住机会溜回城堡了。

    等她跟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队员聚在礼堂吃早饭的时候,暴风雨的声音甚至更响了,他们的队长奥利弗伍德的脸色也很差,他几乎什么也没吃。

    “这场比赛会很激烈的。”他神色阴霾地说道。

    “别担心,奥利弗,”弗雷德试图鼓舞一点儿士气,“天气是公平的,赫奇帕奇队也会很难。”

    这话听起来有道理,但是没什么帮助。

    哈莉很快就发现,在这种天气里连让扫帚保持飞一条直线都存在困难,更别提还要竭力躲避空中的闪电光弧。

    她可以忽略自己带着手套但仍被冻得麻木的双手,可暴雨将她的能见度限制在四五米之内却是无法否认的现实。哈莉从迪戈里下方潜行穿过,灵敏地闪过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游走球。

    借着一道闪电割裂天际的短暂亮光,迪戈里身后不远处的一点儿金色反光抓住了她的眼睛,紧接着的又是一声惊雷震耳欲聋的炸裂声。

    一个结束比赛的好机会——哈莉毫不犹豫地伏身到扫帚上,凭着印象朝那个方位冲去,期待着那里能有一个金色的小球等着她——可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忽然之中,一种不同寻常的寂静笼罩了她。

    哈莉茫然四顾,风和雨都没有停止,但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一阵冰冷的寒流顺着指尖回流至她的心脏,逐渐凝结在她的胸口,她直觉地垂下眼——至少有一百只摄魂怪在她的下方的空气中游动着,而在这十数米高的晦暗空间之中,她只身一人,孤立无援。

    然后那个绝望的声音又一次在她的脑海之中响了起来,比列车上那一次更清晰,比伏地魔留给她的记忆更真切——仿佛一把利刃,搅动、切割着她的五脏六腑。

    “别动哈莉、别动哈莉,求你了!别动哈莉,请别,带我去吧,只管杀我——”

    在这声音之后,在她不断缩小的视野之中,在四面不断压缩而来的黑暗之内,哈莉终于看清了那双温柔美丽的绿色眼睛。

    这双眼睛她在镜子中看见过无数次,可每一次,她都无比清楚,在那柔和之下掩藏的是一颗多么冷寂无情的心,但这次不是——不是这次,这是一双真正温柔的眼睛,就算是坠入深渊的绝望也不能够将它冷却,因为它饱含着世间最真实热烈的爱——最无可动摇的、母亲的爱。

    就像一个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的盲人,在被最后的黑暗吞噬之前,她终于看见了那一束最明亮的光,于是突然之间,连这最熟悉的黑暗都拥有了色彩、拥有了温度……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变得轻飘,她无法拒绝,只能顺从地让这温暖的黑暗轻柔地将她纳入怀中。

    这是哈莉睡过最安稳的一觉,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比起梦,更像是重拾一段遗失的、色彩缤纷的记忆,当她从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莉莉为她唱摇篮曲的轻柔嗓音似乎还徘徊着没有远去。

    她盯着昏暗空白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校医院,她撑着身体勉强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全身都疼,嗓子更是干渴得冒烟,她扭头去看床头柜,上面放着她的魔杖,一些便条,还有一杯清水。

    哈莉不假思索地把床头柜上摆着的那杯清水喝了个干净,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接着,她才注意到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她有些迟钝地抬起手腕——她的手腕上空空如也,只有一大片发紫的淤青。

    她点亮魔杖,顺便查看了时间——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哈莉粗略地翻了一遍那些便条,大部分都是祝她早日康复的简单内容。

    唯有赫敏那张写得比较多,她的这位朋友非常委婉地通过安慰的词汇告知了她比赛的结果,还有不幸牺牲于打人柳枝条下的飞天扫帚,以及她昏迷的简要经过——邓布利多用守护神咒驱散了摄魂怪,又把她送到了医院。

    ‘守护神咒。’

    两次跟摄魂怪遭遇,现在哈莉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像伏地魔一样天生对摄魂怪有着免疫力,因为她的无知无觉是后天造就的,直到那次不成功的谋杀之前,她都是一位健全的人——她怎么能容许自己拥有这么一个可怕的弱点?

    可如果要掌握这个咒语,她只有那贫乏的一小段情感记忆可以使用,她甚至不知道那算什么,是痛苦,还是快乐?

    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一位巫师与她相似,可以给予她指导呢?尽管哈莉本来也没有什么选择,但非常幸运的是,她恰巧认为她的这位候选老师完美得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更幸运的是,她恰巧知道他现在正好有空。

    距离莱姆斯卢平完全从又一次满月变形之中恢复过来才过了一天不到,狼毒药剂不单只抑制他体内的那只狼,也不可避免地影响着他作为人的躯壳。

    尽管仍然感觉疲惫,莱姆斯卢平还是打算把下周的备课工作一并完成。

    临近冬日,办公室的壁炉里的木材燃烧着火焰,在深夜寂静里发出无规律的、微弱的异响,因此,当莱姆斯听见门锁弹簧移动的声音之时,他并没有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教授——”属于少女的柔软声音突兀地响起,莱姆斯抬起头,哈莉就站在那里,她穿着校医室配发的条纹睡衣,脸色苍白得像个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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