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里,沈家大姐来寻了沈清婉,一是谢过妹妹的再次相助,二是告知妹妹昨日报官的后续事宜。
沈家大姐将掌柜告知她的一切转告给沈清婉后,终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婉婉,掌柜说他原是带着人去了大理寺报官的,可后来却从刑部来了位司隶接管这案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身边怎会跟着位女剑客?”
沈清婉没打算隐瞒自家姐姐,将那次马车惊魂事件大略的告诉了姐姐,又讲了自己幼时与顾兮尘相识一事。
沈清池满脸歉意地看向自家妹妹,“我没想到我这铺子竟给你带来了这样的麻烦。”
沈清婉并不在意,笑看向自家姐姐,“大姐姐,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沈清池看妹妹满脸真诚丝毫不掺假的神态,放下了些愧疚的心思,接着问道:“婉婉,顾世子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他对你却又和传言相差千里,你们两个就只是幼时认识吗?”
沈清婉还没全然明了自己的心思,也不想给姐姐添了新的烦忧,敷衍道:“也不只是幼时相识,我去汝南王府给老王妃看过诊,老王妃对我很好,上次那些荔枝就是老王妃让我拿回来的,兴许也沾了些光吧。”
本朝最重孝道,若是如此,便也说得过去了,沈清池不再追问。
丝雨这时从外间拎着食盒进来,已到午膳时间,沈清婉留大姐姐一同用过午膳再回去。
沈清池心念此时回府恐也会错过用膳,还要再自掏荷包让厨房另做,虽说最近手头收益尚可,可还不知道夫君明年春闱后能领了什么差事,能省则省,应下了沈清婉的话。
丝雨已经将食盒里的吃食一一摆放到了桌上,今日府上送来了糖醋鱼、排骨汤、两份素菜及几盘饭后水果糕点。
沈清婉姐妹两人挽着手从矮榻上起来,坐到桌边开始用午膳。
自大姐姐上次回府,这是沈清婉第二次与姐姐一同用膳,内心喜悦,拿起筷子先挑了块鱼肉放到沈清池面前的瓷碟里。
沈清池笑看着妹妹,拿起汤匙,给沈清婉盛了一小碗排骨汤。
两姐妹目光交汇到一处,一齐笑出了声。
沈清婉接过大姐姐盛的汤,道:“大姐姐,咱们各自吃各自的吧,别来回谦让了。”
沈清池笑着应了,两人自顾自的用起午膳来,沈家大姐小口吃了沈清婉挑来的鱼肉后,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忙拿起帕子捂住了嘴。
沈清婉见了动静,起身扶起姐姐坐到矮榻上,丝雨端了杯清水过来,递给沈清池漱口。
沈清婉接过姐姐漱口后的茶杯,托着姐姐靠在了矮榻上的大迎枕上,看姐姐面色稍稍缓和,这才轻声问道:“大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沈清池靠在大迎枕上,眼睛微闭着,道:“这些时日不知是怎么了,一吃东西就犯恶心。”
沈清婉虽还未婚嫁,可自小在医谷长大,也跟着师父旁观过不少义诊,在姐姐初犯恶心时就有了思索,这会听了姐姐的回答,觉得八九不离十,欣喜道。
“大姐姐,你这症状像极了有喜,不过我也不会诊脉,并不能确定,我叫丝雨去你那儿把大夫叫来,咱们把脉确认一下你看行吗?”
沈家大姐的药铺之前重金请了杏林圣手免费坐诊,这才短短时间之内打响了药铺名声。
沈清池成婚一年有余,肚子一直没动静,婆母也没少明里暗里催她,自己确认了再回府请府医,也省得叫夫家人空欢喜一场。
沈清婉见姐姐没意见,着丝雨遣人去将大夫请来。
那大夫听是当家请脉,放下药铺里手头上的事就跟着来了。
沈清池在榻上缓了会后,喝了两小碗排骨汤,大夫来时正坐在桌边净手。
丝雨收拾了桌上的残羹,清理了桌面,沈清婉站在姐姐身后,对大夫说道:“大夫,姐姐最近总是犯恶心,我瞧着像是害喜的症状,请您来给姐姐把个脉。”
那大夫慈眉善目,笑看着主家姐妹,伸手搭在沈清池的手腕上,片刻后拱手贺道:“恭喜大小姐,是喜脉。”
沈清池眸色渐亮,欣喜地转头看向沈清婉,沈清婉也替姐姐开心,拿出荷包给了大夫赏钱,着丝雨遣人将人送回去。
又扶起姐姐坐回矮榻上,道:“大姐姐,养胎要紧,你今天回府后安心养胎,前几个月最是紧要,玉灵膏这事你就别管了,都交给我,接下来你那铺子若有事,只管叫管事来寻我。”
沈清池也盼这孩子盼了许久,没弗了妹妹的好意,应声道:“我这姐姐当得,倒像是妹妹似的,处处需要你来照顾。”
沈清婉并不在意,拿起大迎枕垫在姐姐身后,“咱们姐妹不必讲这些虚礼,我知道好些保胎法子”
沈清婉交代了姐姐好些利于养胎的食疗法子和忌口事宜,沈清池听得仔细,一一记在心里。
“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玉灵膏这事和铺子接下来就都交给你了,我要回去了,早叫夫君知晓此事,说不定他能为了我们母子的前程读书更用心些。”
沈清婉理解姐姐此时归家心切,急于与夫君分享喜悦,也没再虚留姐姐,扶起沈清池,亲自将她送进了后巷处的马车里。
“大姐姐,你有孕这事只管往家里送信告知母亲,我就全当不知道,以免母亲发现端倪,知道了玉灵膏这事。”
沈清池感叹妹妹玲珑心思,自己这会只顾着欢喜,竟没想到这一层。
“你放心吧,姐姐晓得。”
翌日,沈清婉正在诊间闲坐,丝雨引着顾兮尘派来的女剑客进来,那剑客抱拳一礼后道。
“世子请您去刑部官署。”
沈清婉知晓应是玉灵膏一事有了论断,起身说道:“知道了,现在就出发吧,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那女剑客引着沈清婉去往后巷马车处,边走边说道:“属下顾七。”
沈清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顾兮尘,这人给属下起名也太敷衍了些,顾七、顾九。单名竟都是数字。
“世子的下属单名都是以数字命名的吗?”
“属下是世子的府兵近卫,我们卫队共三十余人,皆以数字命名,其余不知。”
丝雨在一旁听着顾七的话,暗自感慨还好将军府赐名没这么潦草,她对自己的名字很是满意。
马车行驶平稳迅速,半个时辰后就到了刑部官署。
沈清婉跟在顾七身后一道去了提牢厅,进入厅内,那司隶依旧是一身绯色官服,看到沈清婉的身影,上前恭声问安。
沈清婉应声后上前与顾兮尘打了招呼,“世子。”
虽然前两次见面都不甚愉快,可眼下顾兮尘并不计较,出手相助,暗中相互,自己理应撇开其他的。
顾兮尘原以为沈清婉会躲着自己,可看她眼下落落大方地与自己问好,心里略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到底是何想法。
“嗯,司隶这边已经有了结案,叫他与你说吧。”
司隶应声而出,娓娓道来这事原委。
那伙人是被布后街上另一药铺掌柜指使,他家铺子原是上京城里鼎鼎有名的药铺。
因着沈家大姐使出的免费坐诊等计策抢去了大半生意,内心生恨,暗中打听得知与养生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才生了这主意,暗中换去玉灵膏的内里,妄图同时讹诈药铺与养生堂两处,本是一箭双雕的坏主意。
却不想沈清婉早已留有后手,在罐子里做了印记,那些闹事之人掌柜许了每人事成之后十两银子的好处,出头那人是掌柜的妻弟。
进了刑部大牢,除了那掌柜的妻弟抵死不认,其余人早已吓破了胆,被司隶一审理就全盘托出,眼下他们每人除拿了一两银子的定金外,等着他们的还有牢狱之灾。
各个恨透了那掌柜,原是听说万无一失才应下这差事的,眼下他们只求早日将掌柜抓了来,与他们一同在这牢狱里吃苦。
沈清婉听后暗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请大夫免费坐堂这事,又不是姐姐药铺独一处的法子。
他本可也请位大夫坐堂看诊,拉回些生意,偏不肯投些本钱,而是生出这样的坏心思,这样的人,她可生不出一点同情来。
“既然水落石出,就请司隶按照律法处置吧。”
那司隶原本以为像沈清婉这样的官家小姐,各个内心柔软,心怀悲悯,还怕她不与这些人计较,眼下见沈清婉这般明理,绝了后患。楞了一下,才应声出了提牢厅。
沈清婉解决了玉灵膏这档子事,看向身旁的顾兮尘,开口说道:“世子,这次之事多谢你了,眼下歹人已除,你不用叫顾七日日跟着我了。”
顾兮尘偏头看向满脸正色的沈清婉:“我既然答应你不将你遇险之事告知你父亲,就有责任看顾你的安全,顾七之后还是要跟着你。”
顾七在一旁应声道“遵世子之命。”
沈清婉忘了自己还有把柄在顾兮尘手上,眼下十一师兄还未来上京,自己还需出府坐诊,便也不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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