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恭府别院,这条道因可直插别院当头,为李尔他们首选,另有一条道,是正常官道,时有人丁过往,要远许多。
听倩倩讲,恭老爷说过,他一般抄树林,走近道,便于隐秘行踪,偷养外室,越不为人知越好。恭老爷这心态。注定要葬送他。
李尔和开光各就各位后,约两刻钟,一长衫商人摇风打扇,悠哉游哉过来了。李开光在路旁的树上,李尔在土丘后,紧张注视那身影。
来了,近了,摇摇晃晃的恭老爷,那瓜皮帽顶的翡翠绿珠,刚一落进李开光视线正中,卟的一声,一只头套从天而降,随之开光落地,使劲下拉那头套,严严实实圈住恭爷脑袋,头套下有一孔,正对老爷一囗黄牙,还未待贡爷出声。李尔窜出山丘,对着那黄牙塞进一团旧布,麻袋再从上到下,清絲严缝,装了恭爷。
二人齐力把恭爷拖进林间。扔向一块平地,恭老爷唔唔不停,在麻袋里手舞足蹈,李尔一声怒喝”别动,小心刀剑。“恭爷立马消停,只是唔唔发声,想说点什么。
李尔退去麻袋,取出口中破布,恭爷换了口气,见是蒙面人,一高一矮,胖瘦匀称,面罩上方双孔处,露出一双炯炯有神,闪烁寒光的眸子,一怔之下,慌了神。他知道,举凡使这种手段的人,必有深层次原因,可听声音,并不相识啊?
且见二人分别手持长剑、短刃,抵住自已前胸后背,即刻尿了裤子。立马跪地求饶:
“二位好汉,老夫不曾有所开罪,何至于刀剑相逼?“
“好!我就来告诉你原因,起来说话。“李尔说道,便退出贡爷头套,瞧他破吓的,颤颤巍巍,站立不稳,开光用短刃抵住他脚杆,这脚就不打闪了。但说话仍发抖音:”这、这是,为何?”
李尔一个眼神,开光解开包袱,递给恭爷一个信扎,展开却是贡院主事老爷李大人,向刑部的申诉状。李尔声色俱励道:
“烦请老爷过目,你只需签上属实二字,划上尊姓大名,我二人绝不为难于你。否则,鱼死网破,让你三夫人来给你收尸,或者,我二人送尸上门,成全你一家子天堂再会,如何?”
李尔说话间,恭副主事以追文速度,一目十行,看完申诉材抖,汗水巴达巴达往下掉,走油的脸上,不知是水是油,或是什么水油混合物,油亮水灵。
沉默片刻,恭老爷弱弱的试探:
“二位好汉受何人所托,犯官李大人,哦,不不不,是贡院李天武主事老爷,和二位……”
“少打听这些,要不是我哥子拦着,我二人早己潜进你别院,让你一家子好看!”李开光凶爆爆一乍呼,恭爷立马音响短路,无声。
李尔见状装起好人来,提醒他:
”恭老爷写几字并不难,要想脱干系,只有走为上策,相信汝是官场老手,晓得怎么避重就轻,收手止损。“
开光想是有教训人的瘾,侍李尔话落,他向恭爷递去墨盒,让他磨墨。并说:
“快快磨了,把字签了,我们就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朩桥。从此互不相识了,玲玉姑娘还等着你呢。否则,立马找人收尸吧。”
说罢,开光向恭爷扔过笔去。文房四宝齐备,恭副主事,期期艾艾,磨磨蹭蹭,还想打探点什么!开光不耐烦了“不要问我们是谁,告诉你了,你又待咋地?实不相瞒,江湖谁个不知此间少年!就是本帅哥!”
这威胁的力道,令恭老爷浑身一抖,一副怕得要命的表情,抖抖颤颤捡起地上的毛笔,在墨盒黑汁里浸润着,也不说话。李尔心中暗喜,继续施压,他说道:
“你也别怪没提醒你,若不顾忌你是贡院副主事,我二人只需一招,便可要你老命,我劝你识相点,最好在李老爷申诉上把押划了,否则哼哼”
恭爷听李尔语气森冷,心中一凛,一边在墨盒上沾墨,左右背背笔毛,弱鸡般问道:“签字划押后,好汉真的让我走?”
开光说:“黑道白道,道亦有道,完成受人所托,必不为难于你。”说罢,又向恭爷抛去一个眼色。这眼色,让贡院副主事看了,不觉浑身打个哆嗦,忙低着头,认真的签了自己的名,又在纸上按了手印。
接过纸张,二李收拾了一应行头,放了恭老爷,直看他摇摇晃晃朝别院走去……
二人转身,即刻消失在树林里了,到刚才与车夫分手处,车夫还躺在车上打盹。李尔叫醒他,三人便离开了下坯县,直回临安。
临安城不大不小,城墙青石彻就,高三丈许,宽至目光不可企及,映掩于绿树丛里,城内街市、道路纵横交错,房屋磷次栉比,绕城墙一周,得需一个时辰。城墙曾经毁于兵灾,故有新旧青砖衔接的色差。
唯城门上方溜金大字"临安城",是为迎接皇差巡视大考,而重新敷了层金粉,显得金光灿灿。
李尔三人入城时,天将傍晚,街市上灯笼逐渐点亮,街两边,房檐下,好似镶嵌着串串红球,视觉里由近至远,从大到小,直至夜幕降临,远望星星点点。
街上人流如织,灯火辉煌,三人依还来到螺马市,与车夫约好明曰启程时辰,便分手了。
李氏二人,不便去怡香楼叨扰,转到河坊街上。寻得一游舫暂且安身,虽比打店贵了许多,但包了吃食,省得另到街上找店吃饭麻烦,况且,二人好像不差钱。
这游舫,就是观光赏景的旅游船,上下两层,上层隔若干小间,供游客小憩,或过夜;下层一进三间,一作饭厅,一作娱乐室,一作洗漱室。那时的娱乐单纯,或吹拉弹唱,或推马股赌舌子,比点子定输赢。
这种赌法,简单刺激,立杆见影,科考期间最为时兴。平常,或夜晚显然冷清许多。
李尔和开光用过晚饭,早早上搂,一人一间关门就寝了。
这夜,李尔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想着,己经过去的,没出结果的事,一是李开光失踪都块一年了,什么时候给他二姨捎个信呢?已解至亲记挂;二是下叉村村霸,两手下人间蒸发,会有啥反应?三是牛三逼报复未果,不知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凡此种种,好生焦人!
好在李尔深得伯父真传,武功与做人讲究,处事慎密,忌惮连累无辜。江湖上混,殃及旁人是为人处世之大忌。
这时,听闻隔壁房间,开光响起的鼾声。臭小子,配合得好,有长进,好!未来不可小觑。再者,也不知倩倩姑娘怎么样了?
思绪信马由缰,让李尔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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