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看上去牛的不行,但是真打起来,阿绯发现这就是一群捏着鼻子装象的菜鸡,她还没出手,丹姬就已经一个人干翻他们一群人了。
这位姐姐果然是个暴脾气,直接踩在领头人的背上,小臂撑在膝盖上,拍狗似的拍了拍他的头,问道:“还敢跟我横吗?”
领头人一脸菜色,看着憋屈得不行,但打又打不过,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丹姬随手扯了根丝线出来,把他们捆在一起,远看就像颗蒜似的。
做完这一切后,丹姬便退了回去,站到阿绯旁边,小声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阿绯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群人一个个就跟锯嘴葫芦似的,阿绯问了好几遍,没一个人吭声。
阿玄抱臂看着他们,忽然道:“他们身上被中了蛊,我猜,如果他们贸然开口,会直接爆体身亡。”
闻言,阿绯便没了询问的兴趣,她走到“这颗蒜”面前,伸手在他们额头点了点,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在她面前倒了下去,才收回手。
丹姬道:“阿绯,你还是太仁慈了。”
竟然只是抹除了他们的记忆。
阿绯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反正他们也没真的伤到我,便放他们一马吧。”
丹姬点了点头,自觉接过剩下的善后工作,原地圈了一个阵,紧接着红光一闪,这群人便凭空消失了。
他们从哪儿来,丹姬就把他们送回了哪儿。
就在这时,阿绿看向西南方的草丛,厉声道:“谁在那里?”
话音落下,只有草木被风吹过的沙沙声,草丛毫无动静。
青娘迟疑着道:“我嗅到了血腥味儿。”
--
最终是由大白过去查看的。
他借着月光辨认了下蜷缩在草丛里的人,虽然那人面容上覆着些血污,但那五官却给他一种熟悉感。
大白迟疑地回头道:“这好像是……小正月。”
--
听了大白的话,除了不明所以的丹姬和青娘,其他人都呼拉一下全围过去了。
他们齐心合力把草丛里的人带了出来,把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到一边,又仔细地给他把脸擦干净,然后细细端详了一阵。
阿绯喃喃道:“竟然真的是小正月。”
户户很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兰州城离上京城很近,但即使有马车,也要行一天。而且……”
而且他的身上还有那么多伤。阿绿在心里补充道。
阿武皱着眉道:“怎么每次见他,他都一身伤。”
阿玄则是盯着小正月长大了些的面容,双眉紧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白在地上铺了一条柔软的地毯,把小正月抱了上去,对着青娘道:“先给他治疗一下吧。”
青娘柔声应了句“好”,掌心亮起柔和白光,笼罩了小正月。
阿绯看着小正月的面容,脑子突然针刺一般地痛。阿绿立刻扶住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阿绯扶住额头,回他:“突然有些头疼。”
她说完这句话后,阿绿的眼神骤然变了变,语气里多了些掩饰得极深的紧张,道:“只是头疼么?”
阿绯转头看他:“……不然呢?难道……”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这话刚说完,她的头骤然变得更疼了。
阿绯扶着额头的手无力滑落。
她昏了过去。
阿绿顾不得其他,扭头就朝青娘喊道:“青娘,你快过来看看阿绯,她晕过去了!”
青娘只能顾得了一边,只好托大白给小正月上药,她自己则是匆匆来到阿绯身边,探了探她的额头。
阿绿紧张地问:“阿绯怎么样了?”
青娘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低声道:“我再探一探。”
阿绿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但他浑然不觉得疼,只是有些发怔地看着阿绯。
青娘二探完毕,收回手,道:“阿绯没有大碍,她只是……记忆松动,所以出现了一些应激反应而已。”
阿武奇怪地道:“记忆松动?你的意思是,有人把她的记忆封印住了?”
青娘点点头:“是的,阿绯是有一部分记忆被封了,现在应当是见到了或经历了和那段记忆相关的人或事,受到了某种刺激,让封印出现了松动。只要等她醒来就没事了。”
阿绿怔怔地坐在阿绯旁边,紧握着她的手,没有言语。
丹姬瞅着他,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浮现脑中,讶异道:“该不会……封印她记忆的是你吧?”
阿绿嘴唇动了动,没说话,但一副默认的模样。
--
阿绯做了个昏沉的、模糊的梦。
她梦见自己刚化形不久,兴奋地拉着阿绿去岸上玩儿,来到了一座小村庄。
在这个小村庄里,他们认识了一个小伙伴。那是个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儿,瘦的像颗豆芽菜,但是偏偏皮肤雪白,像跟雪棍儿似的。
熟了以后,阿绯才发现他不是沉默寡言,只是因为没有人能和他交流。他喜欢读书,喜欢写画,但是他的家境并不好,他的爹娘根本不允许他去上学。他的同龄人都不爱上学,他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
“你爹娘为什么不给你上学啊?”某次,小男孩去放牛,他们一起坐在河岸边,阿绯这样问道。
“我在学堂里看见你的哥哥弟弟了。”
小男孩垂着头,手指揪着一根狗尾巴草,低声道:“可能因为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吧。我是他们捡来的。”
所以他的爹娘经常训斥他道:“是我们给了你一个家!你要记得报答我们!没有我们,你就是个无家可归的野种!”
阿绯呐呐无言,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的。”
小男孩笑了一下,道:“没关系,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他的视线投向空茫的远处,轻声道:“在这个乱世里,能活着就很好了。”
但是他最终还是连“活着”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
画面一转,转到了一个破败的草屋前。
阿绯刚想呼喊小男孩,就被阿绿捂住了嘴。
她不解地看着阿绿,用眼神问:你拦我干嘛?
阿绿小声道:“有人血味儿。”
阿绯骤然睁大眼睛。
他们施了隐身术,悄悄进了屋,顺着血腥味儿摸到了厨房。
这户人家的房屋通体简陋,厨房也是如此,只是一个几块木板拼成的屋子,连扇像样的门都没有。
正因如此,才能让阿绯他们对屋内的情形一览无余。
也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那侧对着他们站着的女人一手握着大砍刀,一手拿着半截小臂。
那半截小臂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代表祝福的红绳。
那是阿绯送给小男孩的生辰礼物。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