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形容的毛骨悚然感令穆钰后背发凉。
他庆幸房间又小又黑，能掩饰住他一定露出了破绽的表情。
从小到大，穆钰从没有这么心虚的被戳破过。
“学长，我没有跟着你。”
他努力放平声音，甚至为了让自己更理直气壮而挺直了腰背，使两人间距离更近了，几乎可以清晰看见优越五官的轮廓。
“我只是走的比较晚，恰好碰见你，想和你搭话，还没说出来，你进这儿了。”
“我……我一直很崇拜你，有点不甘心，就想等你出来。可听到了声音，怕你出事，我就进来帮忙了。”
“不小心撞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我并没有刻意跟着你。”
“哦？”
似乎是为了看清楚点，沈云疏故意凑近了些，近得快要亲上了。
他几乎能通过呼吸体温的反馈感受到对方近在咫尺的脸颊是多么柔嫩，仿佛轻轻掐一下就能留下一道指痕。
那样的痕迹留在白玉般的皮肤上，一定是极为养眼的。
教室里他一眼就望见的小学弟，在他还没出手时就来主动跟踪他，真叫他开心。
多可爱啊。
以为自己解释的很好，却仍然紧张僵硬的像块木头，甚至还在微微颤抖，心跳也格外快。
浑身都是破绽，说不定连眼睫都在不安轻颤着。
更可爱了。
沈云疏决定暂时放过穆钰，站直后轻笑道：“两次。”
刚要松口气的穆钰愣住了，“什么？”
“小学弟，你刚刚重复了两次没跟着我，一般来说这种强调行为是在心虚。”沈云疏话锋一转，“不过一看你就很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是啊。”
头一次撒这种谎，心脏像在坐过山车的穆钰实在有些遭不住，心虚的附和了声，希望这个话题尽快过去。
静谧的空间中，不规律的心跳声格外明显。
在穆钰依然紧绷的情绪下，患病中格外脆弱的心脏失衡了。
窒闷的胸痛令穆钰迅速反应过来，拉住沈云疏的手想求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然无力的歪倒下去。
他意识还未完全陷入昏沉，能感觉自己被沈云疏接住。
竭力撑开双眼，想说光脑储存器里有药，却说不出话来。
心脏这个重要器官出问题时，给身体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极为恐怖的。
穆钰恍然又感觉到了当初躺在病床上等死的窒息感，但这点恐惧，很快被沉稳有力的动作给打破了。
下巴被微微抬起，帮助吞咽，一支冰凉细长的药剂抵进口中，略甜的药液流进喉咙。
不过几个呼吸，心脏就恢复了正常跳动。
若不是他还手软脚软眼前昏黑满头虚汗，当真要以为刚才只是一个短暂的噩梦了。
“别想太多，放轻松，已经没事了。”
说着，沈云疏将穆钰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平缓的姿势有益于帮助恢复。
穆钰捂着心口，面色渐渐好起来。
那药并不是他的药，效果却实在好到恐怖。
一定很贵。
也是，以沈云疏的身家，身上怎么可能有便宜的东西。
本就不健康的财务状况雪上加霜，毫不犹豫拿出珍贵药剂救他的还是他要跟踪之人。
穆钰不好意思极了，“谢谢学长，刚才的药……”我会想办法还你钱的。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被沈云疏打断：“那是a-1号万能药，不用你还，它能起到救人的作用就完成它的责任了。”
“如果你非要还，我帮你反而给你造成这么大负担，下次我可不敢再帮人了。”
“学弟，你总不希望学长因为你变成冷漠无情的人吧？”
帽子一顶接一顶扣下来，扣得穆钰目瞪口呆。
虽然知道是为他好，但这话术未免也太熟练了吧？！
“学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不过我明白了，还是很谢谢你，如果以后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使唤我。”
帮忙？
沈云疏很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某些东西。
即使穆钰喜欢他，跟踪他，但性子这么好，身体又虚弱，只怕是受不住的。
软着手脚眼眸湿润都要逃跑也说不定。
他低低笑了声，“好啊，到时可不要反悔。”
经历过这一连串意外，两人的关系被拉得十分亲近。
“是心脏病吗？”
“嗯。”穆钰自己也不太了解，含糊道，“这次只是意外，平时不怎么发作的。”
“治疗宜早不宜迟，你的经济应该不太方便，需要帮助可以跟我说。”
穆钰还是想自己试试，毕竟到时候沈云疏对他的态度可能天差地别，甚至会报复他。
但如果真的在剧情结束时他还没赚到换仿生心脏的钱，为了活下去……
“好。”穆钰不由有些无奈，“学长，你性格这么好，很容易被骗的。”
“会吗？”沈云疏熟稔的从一堆杂物中翻出纸笔，摸黑写了通讯号和账号上去，递给穆钰。
“账号没密码不记名，以前顺手放了点零花钱。光脑通讯是很重要的，回去后记得加我。”
“还有，我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说话的，骗我的人会很惨的哦。”
沈云疏做的事显得他说的话像是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玩笑。
但穆钰总觉得，沈云疏是有点天然黑的。
“走吧，总不能真让你在这睡一晚，这可不是什么适合睡觉的地方。”
“走？”穆钰惊讶道，“学长你知道怎么出去了吗？”
“当然知道了。”
沈云疏探身在杂物堆后按了两下，紧锁的门就打开了，月光漫进来，更衬得他的笑容纯良无辜。
“学弟不知道吗？这个房间就是我的设计作品。”
“回学院当助教的时候就计划好来看看了，毕竟还有些能改进的地方。发现有人跟着我，就故意引了一下。”
“不过，这可是我很有名的一件作品哦。”
穆钰以崇拜者自称，却连这个都不知道，这就说不过去了。
他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我、我太紧张了，没想到，不过学长设计的可真好啊！”
沈云疏似笑非笑：“是吗？哪里好了？”
穆钰一边紧张一边告诉自己不能紧张，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床很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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