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序一愣，回头，青年背着月光的身影在这一刻突然就刻进了心里，再难忘记。
青年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沈霜序这才迟钝地收回了目光。
一夜难眠。
第二日开始，陆晏每日都准时到来，并且不再那么晚了，甚至都挑人多的时候来，隐匿在人群里，一碗馄饨一吃能吃一个时辰。
青年垂着眼静坐的样子，悉数落入沈霜序眼底，此时她正靠在柜台边，单手撑着下巴，凤眼微挑，也许是视线过于强烈，陆晏抬眼看过来，两人视线撞上，沈霜序也忘了躲闪。
青年的目光无波无澜，好像没什么能装进里面去，浅浅一层，什么都没有，深深一眼，什么都看不到。
沈霜序时常琢磨，陆晏在想什么呢？
她其实多多少少也猜到陆晏来这里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那一碗馄饨，不如说是来听消息的。
馄饨馆子什么人都来，人多嘴杂，一来二去的，消息什么全都往外倒，有真的也有假的，全靠自己辨别罢了，但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好。
沈霜序看了眼后厨里明显已经熟练到有条不紊的初岁，便放心的凑到陆晏跟前，一屁股占了一个位置。
陆晏看了她一眼，也不在意，又继续喝着碗里剩下的汤。
“我再给你打一碗吧？都凉了。”沈霜序抻直了脖子，轻声道。
陆晏动作一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把碗放下了，而沈霜序却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蹭一下站起来拿过碗屁颠屁颠跑回了后厨。
没一会儿又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到陆晏面前。
沈霜序也不催他，笑着坐在一边。
“啧啧啧，你还说呢，不是不关心吗？”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事情都闹大了！我老大都让我多留意此事，我能不多看着点吗！”
“你老大？当官的终于管这事了？”
“你这不是废话？！隔三岔五失踪一个孩子，现在愈演愈烈，不仅失踪孩子，还失踪女子，可不得多长点心眼儿吗！再说了，闹大了百姓不满对当官的有什么好处？可不得尽早解决？”
“那现在呢？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有一点不过现在不能说，人多眼杂，到处都是耳朵等一会儿私下了和你说。”
斜对桌有两个大汉面对面坐着，一人一碗馄饨，中间四五碟小菜花生，两侧各放着一坛酒，抹了下沾湿的嘴巴，讨论的热火朝天。
其中一个大汉穿着东陵最底层官服，甚至连官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临安自治下创立的服饰，多用于办案的人区别。
另一个明显就要随意的多，松松垮垮的一件背心挂在身上，虽说还没到深冬，但天气也在不断转凉，这让不少人看了感觉有点透心凉。
陆晏微微皱眉，沈霜序注意到了，也不多言，视线愈发强烈。
“莫要再看着我。”陆晏终于忍受不了了，清冷的双目透着些许不耐。
沈霜序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吧。”
陆晏没明白，看向她：“？”
沈霜序弯着眼睛笑：“你肯定在查这件事，就算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
“不可。”陆晏想也没想就拒绝。
“真的不愿意吗？我的馄饨馆子开了好几天，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多了。”沈霜序开始试图说服他，“而且，我还会好多别人没有的本事，就算有，也绝对没我熟练。”
陆晏蹙眉，捏着勺子轻轻敲击碗边，似乎在考虑此事的真实性。
“呐，多一个盟友，总不会有害吧？”沈霜序再接再厉，“明晚，我在这里等你。”
陆晏没再开口了，但沈霜序知道，没有拒绝就是同意，这男人闷得很，他的意思得自行意会。
于是当晚，沈霜序把初岁叫来，初岁一脸茫然地站在她面前，“主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是想喝茶了？”
沈霜序笑着摇摇头，“我准备离开了，馆子留给你，你得帮我看好它，届时我会再回来的。”
“哦离开啊”初岁咕哝着，猛然一惊，“离开？！”
沈霜序想着自己要出远门，还要追查落雁的下落，带着初岁总归是不方便的，甚至还会对初岁的安全造成威胁，这样一想，初岁还是呆在临安会好很多。
然而初岁不干了，“主人，是因为我太没用了吗？”
沈霜序一看这兔子一样的眼睛，嘴角一抽，“没有的事，我担心你的安全”
“哼！”气哼哼的初岁还是小孩子心性，啪嗒啪嗒就跑走了。
沈霜序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第二日，陆晏迟迟未出现，沈霜序却不沮丧，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昨日才见过的大汉身上。
依旧是两个大汉，各一碗馄饨，几碟花生米，就是少了两坛酒。
“老大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别说银子了，铜钱影子都没见着，老大还管我借钱呢，你说这么憋屈的老大，你能见着几回？”
“哦，这我倒是知道的，不就北王嘛，哎呀，本来临安这种小穷地方，就没什么生意上的来往，更别说交税了，现在还出了这种幺蛾子，怎么可能还有钱给你发银子喝酒？”
“算了算啦！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了，银子应该也就下来了，届时请你喝两大坛！”
“好！好！这我可记着了！”
“欸你说，这事情怎么越来越蹊跷了？北王当真一点发现都没有？”
“怎么可能，只是牵扯了不少东西，很多人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去做，现在北王不是在招能人嘛，为的就是这事儿！”
“我说呢，你老大最近没钱还能这么高调。唉，不说了不说了，没酒就是不尽兴。”
汉子挥挥手，抹了把脸。
眼前就多了两坛酒，两只素白的手撑在盖子上，顺着手臂往上看，汉子微微一怔。
女掌柜穿着她惯常的红裙，面容姣好，此刻歪了歪头，弯着眼睛冲他们笑。
“两位大哥，我请你们喝酒，不如我们聊聊呗？”
青年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沈霜序这才迟钝地收回了目光。
一夜难眠。
第二日开始，陆晏每日都准时到来，并且不再那么晚了，甚至都挑人多的时候来，隐匿在人群里，一碗馄饨一吃能吃一个时辰。
青年垂着眼静坐的样子，悉数落入沈霜序眼底，此时她正靠在柜台边，单手撑着下巴，凤眼微挑，也许是视线过于强烈，陆晏抬眼看过来，两人视线撞上，沈霜序也忘了躲闪。
青年的目光无波无澜，好像没什么能装进里面去，浅浅一层，什么都没有，深深一眼，什么都看不到。
沈霜序时常琢磨，陆晏在想什么呢？
她其实多多少少也猜到陆晏来这里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那一碗馄饨，不如说是来听消息的。
馄饨馆子什么人都来，人多嘴杂，一来二去的，消息什么全都往外倒，有真的也有假的，全靠自己辨别罢了，但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好。
沈霜序看了眼后厨里明显已经熟练到有条不紊的初岁，便放心的凑到陆晏跟前，一屁股占了一个位置。
陆晏看了她一眼，也不在意，又继续喝着碗里剩下的汤。
“我再给你打一碗吧？都凉了。”沈霜序抻直了脖子，轻声道。
陆晏动作一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把碗放下了，而沈霜序却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蹭一下站起来拿过碗屁颠屁颠跑回了后厨。
没一会儿又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到陆晏面前。
沈霜序也不催他，笑着坐在一边。
“啧啧啧，你还说呢，不是不关心吗？”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事情都闹大了！我老大都让我多留意此事，我能不多看着点吗！”
“你老大？当官的终于管这事了？”
“你这不是废话？！隔三岔五失踪一个孩子，现在愈演愈烈，不仅失踪孩子，还失踪女子，可不得多长点心眼儿吗！再说了，闹大了百姓不满对当官的有什么好处？可不得尽早解决？”
“那现在呢？查到什么眉目了吗？”
“有一点不过现在不能说，人多眼杂，到处都是耳朵等一会儿私下了和你说。”
斜对桌有两个大汉面对面坐着，一人一碗馄饨，中间四五碟小菜花生，两侧各放着一坛酒，抹了下沾湿的嘴巴，讨论的热火朝天。
其中一个大汉穿着东陵最底层官服，甚至连官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临安自治下创立的服饰，多用于办案的人区别。
另一个明显就要随意的多，松松垮垮的一件背心挂在身上，虽说还没到深冬，但天气也在不断转凉，这让不少人看了感觉有点透心凉。
陆晏微微皱眉，沈霜序注意到了，也不多言，视线愈发强烈。
“莫要再看着我。”陆晏终于忍受不了了，清冷的双目透着些许不耐。
沈霜序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吧。”
陆晏没明白，看向她：“？”
沈霜序弯着眼睛笑：“你肯定在查这件事，就算不是，也和这件事有关。”
“不可。”陆晏想也没想就拒绝。
“真的不愿意吗？我的馄饨馆子开了好几天，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多了。”沈霜序开始试图说服他，“而且，我还会好多别人没有的本事，就算有，也绝对没我熟练。”
陆晏蹙眉，捏着勺子轻轻敲击碗边，似乎在考虑此事的真实性。
“呐，多一个盟友，总不会有害吧？”沈霜序再接再厉，“明晚，我在这里等你。”
陆晏没再开口了，但沈霜序知道，没有拒绝就是同意，这男人闷得很，他的意思得自行意会。
于是当晚，沈霜序把初岁叫来，初岁一脸茫然地站在她面前，“主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是想喝茶了？”
沈霜序笑着摇摇头，“我准备离开了，馆子留给你，你得帮我看好它，届时我会再回来的。”
“哦离开啊”初岁咕哝着，猛然一惊，“离开？！”
沈霜序想着自己要出远门，还要追查落雁的下落，带着初岁总归是不方便的，甚至还会对初岁的安全造成威胁，这样一想，初岁还是呆在临安会好很多。
然而初岁不干了，“主人，是因为我太没用了吗？”
沈霜序一看这兔子一样的眼睛，嘴角一抽，“没有的事，我担心你的安全”
“哼！”气哼哼的初岁还是小孩子心性，啪嗒啪嗒就跑走了。
沈霜序有些无奈，叹了口气。
第二日，陆晏迟迟未出现，沈霜序却不沮丧，反而把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昨日才见过的大汉身上。
依旧是两个大汉，各一碗馄饨，几碟花生米，就是少了两坛酒。
“老大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别说银子了，铜钱影子都没见着，老大还管我借钱呢，你说这么憋屈的老大，你能见着几回？”
“哦，这我倒是知道的，不就北王嘛，哎呀，本来临安这种小穷地方，就没什么生意上的来往，更别说交税了，现在还出了这种幺蛾子，怎么可能还有钱给你发银子喝酒？”
“算了算啦！等这阵子风波过去了，银子应该也就下来了，届时请你喝两大坛！”
“好！好！这我可记着了！”
“欸你说，这事情怎么越来越蹊跷了？北王当真一点发现都没有？”
“怎么可能，只是牵扯了不少东西，很多人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去做，现在北王不是在招能人嘛，为的就是这事儿！”
“我说呢，你老大最近没钱还能这么高调。唉，不说了不说了，没酒就是不尽兴。”
汉子挥挥手，抹了把脸。
眼前就多了两坛酒，两只素白的手撑在盖子上，顺着手臂往上看，汉子微微一怔。
女掌柜穿着她惯常的红裙，面容姣好，此刻歪了歪头，弯着眼睛冲他们笑。
“两位大哥，我请你们喝酒，不如我们聊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