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子时，沈霜序静坐在牢里，看看怎么度过最后呆在这牢里的时间。
也在静等着时机到来。
此时夜深人静，偶尔有秋风刮起呼在窗上，发出凄厉的声音，活像送终曲，难怪说是天牢，可不就从生理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么？
牢顶上蹲着六七个人，当首的那个就是朱砂，跟在后边的，赫然是久未见面的姽婳。
姽婳手上缠着一道白绫，俯首，目不转睛盯着门口，“现在还不能进去？”
门口只有两个侍卫轮守，这个时候都在用膳，只要不闹出大动静，肯定能把人带走，而现在显然是好时机。
“主上说了，等她命令，可能里面还有人，还不太好对付。”朱砂压低了声音。
此时沈霜序眼睛里倒映着的就是那不好对付的人，这个人是轮番几转唯一没变过的看押她的人，她认得，以前有幸见过一面，那时陆晏带她去演武场，仅仅是远远看过一面，但印象也足够深了，陆晏当时还独独介绍了他，是大理寺卿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名叫奉天，最近应该是来下放锻炼的，刚好撞上她这一波“犯人”。
脑子可能一根筋，但武力高强，人很正直，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选择了他做弟子的原因吧，在天赋方面没得说。
“大哥，我想见见圣上，求个情，行吗？”沈霜序盘腿坐在地上，敲了敲门栏。
嫩白的手搭在粗糙的门栏上，对比鲜明，是柔软与粗糙的碰撞。
奉天看了她一眼，目不斜视，在气质上与陆晏有点相像，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事已成定局，圣上亲自下的旨意，而且证据虽然没有，但是证人俱在，你又要如何狡辩？”奉天一反驳解释起来也一板一眼的。
沈霜序轻声道：“不过仗势欺人。”
奉天：“当日看见的什么人都有，太子亦然、大理寺卿的人更不少，你全须全尾，而公主却被五花大绑，究竟是谁仗势欺人？”
沈霜序嗤笑一声，“绑匪不过是”
“你与其在这里做无用的挣扎，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睡过这最后的夜晚。”奉天说完转身就回到了旁边的椅子前坐下。
沈霜序第一次感觉一根筋的人如此难啃。
不过转念一想，去皇帝那里吹耳旁风，风险可远远不只是掉脑袋。
沈霜序眯着眼，盘算了一下朱砂和姽婳同时动手胜率能有多少，不出意外的话八成，至于其他人，得保证后续事情。
捻了捻发痒的手指，沈霜序开始倒计时。
刚准备催动身体里的血玉发令，沈霜序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奉天同时也站起来，显然他看到了什么人，态度虽如常般一本正经，但多了一丝恭敬。
“见过北王，见过成王。”奉天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安辰柯还只是在秋天就披了一件狐裘，也不知是有多冷，妖异的狐狸眼似乎总是带着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毕竟以前我和成王妃也算朋友一场来送送，你看我还自备酒水，就是辛苦你了，还要多加打点。”
奉天摆摆手，“北王严重了，不过分内之事。”
沈霜序收回蠢蠢欲动的内息，重新压制回同样蠢蠢欲动的蛊虫，懒懒抬眼看去，就对上一双美如清辉的眼。
它的主人也正好不回避地与她直视，陆晏穿着一身苍青色长袍，整个人显得更暗沉，有几分肃杀之气，与平日的仙风道骨大相径庭。
安辰柯还在与奉天寒暄，陆晏静静遥看着沈霜序，那眼神亏只有沈霜序能看见，简直克制又露骨，压抑着底下的涌动，叫嚣着要把她扑灭。
沈霜序口干舌燥，微微骗过脑袋，感觉有点难办，原本只有奉天的话倒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多了这两个深不可测的，她怎么出去？
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来？
有点懊恼的，沈霜序挪进了角落里，势必不让陆晏多看一眼。
而这时的牢顶，朱砂神色也格外凝重，她不了解陆晏，更不了解安辰柯，这两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太好惹。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徒生！
安辰柯原本还好好与奉天说着话，趁奉天毫不防备突然一手刀劈下去，原本奉天已经反应还算迅速地躲开了，可他竟远远不及安辰柯的变化速度，反手又是一刀追来，这下奉天还来不及张嘴就被批晕了。
沈霜序怔了怔，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而看陆晏的样子在预料之中的淡定，便知道这两人早就计划好的。
安辰柯利落地在奉天身上搜出了钥匙，随手扔给陆晏，陆晏也轻轻松松接住，随后朝她这走来。
沈霜序看着男人打开牢门，走近的那一刻，男人眼底的情绪看得更加清晰，也更令她害怕。
炙热得她怕她葬身在里面，幽深得她怕她再也出不来。
克制着，又叫嚣着。
以前她总是不知道男人眼里有什么，也不知有什么能荣幸地落入他眼里，可现在她看清楚了，全是她自己，只有她自己，满满的，涨涨的。
心头一下就被堵住了，沈霜序再次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昭示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不同。
沈霜序抿了抿唇，眼睫毛扑朔，于是狼狈地别开眼，不料下巴却被男人攥住转回来。
“躲什么？”陆晏皱眉问。
“你来劫狱的吗？”沈霜序直白地反问。
陆晏静默两秒，“不然呢？”
“好家伙，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讲废话了？时间很紧！”安辰柯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放我离开吗？”沈霜序站起来，任由男人解开她手上的锁链。
陆晏缓缓抬头：“我和你一起离开。”
沈霜序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紧张，这一切的发展都出乎预料，从男人出现开始。
她从没想过陆晏能舍弃这里的一切和她离开，也不强求，因为那不是陆晏必须要做的，她没道理让陆晏放弃一切。
所以她从未把赌注压在陆晏身上，她不信他，只信自己，过往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只有自己靠得住。
然而，陆晏现在就站在她面前，轻巧地把过往推翻，再次把她对自己的笃定击溃，把她那些说服自己的大道理搅得天翻地覆，撕成碎片。
她看得清，这是宿命，可正因看得清，她又一头栽了进去。
挣扎不了，逃脱不开，命运的齿轮把他们紧紧粘连在一起。
“你放着你好好的王爷不做，跟着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那些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
也在静等着时机到来。
此时夜深人静，偶尔有秋风刮起呼在窗上，发出凄厉的声音，活像送终曲，难怪说是天牢，可不就从生理心理上的双重折磨么？
牢顶上蹲着六七个人，当首的那个就是朱砂，跟在后边的，赫然是久未见面的姽婳。
姽婳手上缠着一道白绫，俯首，目不转睛盯着门口，“现在还不能进去？”
门口只有两个侍卫轮守，这个时候都在用膳，只要不闹出大动静，肯定能把人带走，而现在显然是好时机。
“主上说了，等她命令，可能里面还有人，还不太好对付。”朱砂压低了声音。
此时沈霜序眼睛里倒映着的就是那不好对付的人，这个人是轮番几转唯一没变过的看押她的人，她认得，以前有幸见过一面，那时陆晏带她去演武场，仅仅是远远看过一面，但印象也足够深了，陆晏当时还独独介绍了他，是大理寺卿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名叫奉天，最近应该是来下放锻炼的，刚好撞上她这一波“犯人”。
脑子可能一根筋，但武力高强，人很正直，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选择了他做弟子的原因吧，在天赋方面没得说。
“大哥，我想见见圣上，求个情，行吗？”沈霜序盘腿坐在地上，敲了敲门栏。
嫩白的手搭在粗糙的门栏上，对比鲜明，是柔软与粗糙的碰撞。
奉天看了她一眼，目不斜视，在气质上与陆晏有点相像，都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事已成定局，圣上亲自下的旨意，而且证据虽然没有，但是证人俱在，你又要如何狡辩？”奉天一反驳解释起来也一板一眼的。
沈霜序轻声道：“不过仗势欺人。”
奉天：“当日看见的什么人都有，太子亦然、大理寺卿的人更不少，你全须全尾，而公主却被五花大绑，究竟是谁仗势欺人？”
沈霜序嗤笑一声，“绑匪不过是”
“你与其在这里做无用的挣扎，不如好好想想怎么睡过这最后的夜晚。”奉天说完转身就回到了旁边的椅子前坐下。
沈霜序第一次感觉一根筋的人如此难啃。
不过转念一想，去皇帝那里吹耳旁风，风险可远远不只是掉脑袋。
沈霜序眯着眼，盘算了一下朱砂和姽婳同时动手胜率能有多少，不出意外的话八成，至于其他人，得保证后续事情。
捻了捻发痒的手指，沈霜序开始倒计时。
刚准备催动身体里的血玉发令，沈霜序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奉天同时也站起来，显然他看到了什么人，态度虽如常般一本正经，但多了一丝恭敬。
“见过北王，见过成王。”奉天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安辰柯还只是在秋天就披了一件狐裘，也不知是有多冷，妖异的狐狸眼似乎总是带着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毕竟以前我和成王妃也算朋友一场来送送，你看我还自备酒水，就是辛苦你了，还要多加打点。”
奉天摆摆手，“北王严重了，不过分内之事。”
沈霜序收回蠢蠢欲动的内息，重新压制回同样蠢蠢欲动的蛊虫，懒懒抬眼看去，就对上一双美如清辉的眼。
它的主人也正好不回避地与她直视，陆晏穿着一身苍青色长袍，整个人显得更暗沉，有几分肃杀之气，与平日的仙风道骨大相径庭。
安辰柯还在与奉天寒暄，陆晏静静遥看着沈霜序，那眼神亏只有沈霜序能看见，简直克制又露骨，压抑着底下的涌动，叫嚣着要把她扑灭。
沈霜序口干舌燥，微微骗过脑袋，感觉有点难办，原本只有奉天的话倒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多了这两个深不可测的，她怎么出去？
怎么就偏偏挑了这个时候来？
有点懊恼的，沈霜序挪进了角落里，势必不让陆晏多看一眼。
而这时的牢顶，朱砂神色也格外凝重，她不了解陆晏，更不了解安辰柯，这两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太好惹。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徒生！
安辰柯原本还好好与奉天说着话，趁奉天毫不防备突然一手刀劈下去，原本奉天已经反应还算迅速地躲开了，可他竟远远不及安辰柯的变化速度，反手又是一刀追来，这下奉天还来不及张嘴就被批晕了。
沈霜序怔了怔，显然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而看陆晏的样子在预料之中的淡定，便知道这两人早就计划好的。
安辰柯利落地在奉天身上搜出了钥匙，随手扔给陆晏，陆晏也轻轻松松接住，随后朝她这走来。
沈霜序看着男人打开牢门，走近的那一刻，男人眼底的情绪看得更加清晰，也更令她害怕。
炙热得她怕她葬身在里面，幽深得她怕她再也出不来。
克制着，又叫嚣着。
以前她总是不知道男人眼里有什么，也不知有什么能荣幸地落入他眼里，可现在她看清楚了，全是她自己，只有她自己，满满的，涨涨的。
心头一下就被堵住了，沈霜序再次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昭示着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不同。
沈霜序抿了抿唇，眼睫毛扑朔，于是狼狈地别开眼，不料下巴却被男人攥住转回来。
“躲什么？”陆晏皱眉问。
“你来劫狱的吗？”沈霜序直白地反问。
陆晏静默两秒，“不然呢？”
“好家伙，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讲废话了？时间很紧！”安辰柯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放我离开吗？”沈霜序站起来，任由男人解开她手上的锁链。
陆晏缓缓抬头：“我和你一起离开。”
沈霜序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紧张，这一切的发展都出乎预料，从男人出现开始。
她从没想过陆晏能舍弃这里的一切和她离开，也不强求，因为那不是陆晏必须要做的，她没道理让陆晏放弃一切。
所以她从未把赌注压在陆晏身上，她不信他，只信自己，过往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只有自己靠得住。
然而，陆晏现在就站在她面前，轻巧地把过往推翻，再次把她对自己的笃定击溃，把她那些说服自己的大道理搅得天翻地覆，撕成碎片。
她看得清，这是宿命，可正因看得清，她又一头栽了进去。
挣扎不了，逃脱不开，命运的齿轮把他们紧紧粘连在一起。
“你放着你好好的王爷不做，跟着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那些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