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错吧?江远慕,你这阴险的冰块心居然会脸红?”打扫完屋子的赵二笑得很是张狂,“你该不会……真看上咱沈仙尊了吧?”
话音刚落,赵二脸上啪的挨了一巴掌。
江远慕放下手,脸上恢复了冷漠。
他既没有出言训斥,也没有给一个眼神。
“哎哟,急了,不就是说中了你的心事?”
赵二不屑地揉着通红的脸,继续挑衅。
可惜,江远慕根本没打算理他。
方才那一巴掌,就是他的态度。
沈桐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弄了一瓶药给赵二:“别说了,赶紧去擦药。”
赵二接过药,还想奚落江远慕。沈桐立刻说:“他是我的头号顾客,你想跟着我,就别说话了。”
捏着药冷哼一声,赵二拿着药上楼去了。
人走了,沈桐松了一口气。
她很担心江远慕因此拂袖而去。
走回桌边,她想说点什么安抚这位代言人的心情,谁知对方先开了口。
“那瓶药可算买卖?”
沈桐瞧着他冷漠的脸,愣怔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打他是为了帮我做生意?”她惊讶地问。
江远慕没说话,但脸色稍微缓和。
显然是肯定了她的猜想。
沈桐开始忏悔:就在刚才,她竟然生江远慕的气。能得如此兢兢业业的代言人,还要什么自行车?
她为江远慕倒了一杯茶,感激地说:“多谢你如此照顾我的生意。”
“礼尚往来。”
他端起微冷的茶水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燥意。
那乱窜的燥热从用炽情咒之后就有了。
这东西绝不能多用。
又喝了两口,他说:“阿烛和阿花回来,还有一笔生意。”
这人的礼尚往来还是连环套?沈桐有点惊讶,“他们做什么去了?”
“闯祸。”江远慕淡淡地说。
此刻,去闯祸的冷疏花和火荧烛正从九骊宫出来。
冷疏花手里抱着一个盒子。
盒子是暗红色,雕着两朵白色的昙花,看起来很是精致。
火荧烛护在冷疏花身旁,神色戒备。
看来对这盒子十分重视。
两人穿过玄鹤布的结界,便准备飞回去。
可惜,他们被一条刺眼的鞭子拦住去路。
冷疏花抱着盒子往火荧烛身后退,凝视不远处的甲字护法,笑道:“小护法也来九骊宫怀旧吗?”
“闭嘴!”
甲字护法最恨别人叫他小护法,无端矮了廉鬼神一头。
当初魔尊任命职务时,大家都是护法,几时分过大小?
他冷眼瞧着冷疏花,讥讽道:“冷疏花,看看你身后的九骊宫。以前,你们在里面作威作福时,多威风啊。可是现在,那里成了一片废墟。你怎么还有脸笑话我?”
九骊宫是江远慕当魔尊时住的宫殿,现下已经成了废弃之所。
里面的草有宫墙那么高。
回头看着九骊宫,冷疏花敛去笑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下一片废墟,就是未央宫。”
“我们前任左护法也学凡人,一到晚上就发梦?”甲字护法大笑一声,“让我看看,你手上拿的什么?”
他往前飞了一段距离,目光落在盒子上,故作疑惑地问:“这是江远慕的娘留下的万年寒玉?”
“江远慕想用万年寒玉改成至阴体质,以此法来扛寒毒咒?”他摇头晃脑地补充,“他不曾亏待我,我便提醒一句。改变体质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会魂飞魄散。你们若真担心他,就把寒玉给我,不要做傻事。”
他一人小嘴叭叭说个不停,冷疏花只觉得吵。
“狗吠有什么好听的,走吧。”她对火荧烛说。
火荧烛还未回应,甲字护法怒喝一声:“冷疏花,好歹曾经共事一场,你竟如此侮辱人。”
“你曾经是人,我就当你是个人。你现在是狗,我还要把你捧成人?”
冷疏花不屑的笑容又回到脸上。
甲字护法越听越气。
他给人台阶下,这些人却打他的脸。
如何能忍?
唯有一战,才能出这口恶气。
九节鞭一出,长蛇般杀向冷疏花。
他看准了冷疏花不能打,便先拿她开刀。
可惜,冷疏花不是一个人。
他旁边还有火荧烛。
九节鞭出手的一瞬,魔剑出鞘。
铛!
法器相击,震耳欲聋。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虽然甲字护法已是渡劫期大圆满,但火荧烛的剑意颇为霸道。
尚能抵挡。
冷疏花抱着盒子,觉得很是无趣,恨不得抓把瓜子来磕。
她懒懒地扫一眼战场。
正巧火荧烛的剑意逼退了甲字护法,她美目一眨,趁机补刀,“小护法,你离了乙丙丁三人,就是个烂大街的渡劫期罢了。怎么打得过咱们骁勇善战的火荧烛啊?”
“你要是个有骨气的,就独立行走,别老想着仗势欺人。”
甲字护法往下一沉,艰难地躲开火荧烛的横扫,厉声反驳道:“没有火荧烛,你早死了。跟我讲骨气,你配吗?”
“萤火虫,你告诉他,我配不配?”冷疏花笑得更灿烂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火荧烛竟然真的回道:“小护法不配,你配。”
从前,除了江远慕的话他会应,旁人他很少理。
现下,他不仅理了,还非要加个小护法。
甲字护法气血上涌,顿时使出十成的魔力,鞭鞭都想要人命。
他火冒三丈,火荧烛却冷静以对。
丝毫不慌。
趁两人打得酣畅淋漓,冷疏花突然摇动手里的铃铛,快速控制了甲字护法的心魂。
“你刚才打得很好,鼓个掌给大伙助助兴。”冷疏花道。
甲字护法心魂被控,现在就是个傀儡。
他呆呆愣愣,抬手重重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巴掌。
冷疏花笑眯眯道:“小护法都渡劫期了,就这点力气?”
甲字护法换了个手,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声音清脆,响彻夜空。
甲字护法被自己扇了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看她玩得差不多,火荧烛收起剑,从储物囊里扯了根绳子绑住小护法。
人绑结实了,冷疏花抖了抖手,铃音散开,控制解除。
霎时,寂静的夜空里爆发出甲字护法的怒骂:“你们两个畜生,终有一日会为今天付出代价。”
“畜生是你,不是我们。”冷疏花反驳道。
“你搞偷袭,不就是畜生?”甲字护法目眦欲裂。
他明明记得,冷疏花最恨偷袭。
今日此举,想来是狗急跳墙。他恨恨地想。
他了解冷疏花,冷疏花当然也猜中他心中所想。
戴好聚魂铃,她抱紧盒子,笑道:“玄鹤的偷袭之法教得这般好,我们自然要认真学习。怎么样,我学得还不错吧?”
“冷疏花,你们活不了多久的。”甲字护法咬牙切齿地威胁。
没回答这话,冷疏花抬头看一眼天色,笑道:“今儿本姑娘累了,不陪你玩了。你就在这好好吹凉风吧。”
说完,也不等甲字护法说话,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雨后的风格外寒冷,甲字护法被缚魔绫绑住,根本用不出魔力。
就算是渡劫期大圆满,和凡人也没有区别。
没了魔力,他连这区区寒风也无法抵挡。
没站多久,他就眼泪鼻涕一大把,冻得瑟瑟发抖。
不论是跟着江远慕还是玄鹤,他何时这般狼狈过?
都怪冷疏花和火荧烛。
两个贱人。
他又对着空气骂骂咧咧。
不知他骂了多久,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他微眯着眸子一看,正是自己想取而代之的廉鬼神。
“小护法今日也太狼狈了些。”廉鬼神绕着他转了两圈,“又被冷疏花戏耍了?”
这个又字格外刺耳,偏偏他说得还是事实。
他冷哼一声,扭头不看这狗东西。
“上次被沈桐戏耍,我就让你乖乖待着。你今日还要贪功冒进,怪谁?”
廉鬼神这是落井下石来了。
甲字护法冷睨着他,“我为魔尊夺寒玉,你却说我贪功冒进。你躲在这里当事后诸葛,又是什么狗东西?”
廉鬼神笑道:“寒玉在哪呢?我看看。”
他明知失败,却故意发此疑问。
甲字护法更觉得他可恶,翻个白眼,不再理他。
他这性子,廉鬼神了解得很。
走到他身旁,廉鬼神指尖捏个诀,将缚魔绫解开。
“你想做大护法,这般莽撞可不行。”廉鬼神捡起地上的绳子,“我刚接到赵二的消息,沈桐的修为可能还在。”
捏碎缚魔绫,他说:“赵二已经取得沈桐的信任,你若和他来个里应外合,还愁抓不到沈桐?”
听他说得这般认真,甲字护法蹙眉细想,觉得不对。
他冷笑一声,“如果真能抓到,你还会来跟我说?廉鬼神,你以为我是傻子?”
“你不信便罢了,反正我已是大护法。我又不想当什么长老,要功劳作甚?”
廉鬼神走两步,又回头提醒他,“对了,江远慕寒毒发作,已经奄奄一息了。”
丢下这句话,廉鬼神便消失不见。
甲字护法心道:廉鬼神诡计多端,定是想害我。
他捏个诀,给自己送了点温暖。
信步往长乐宫走,他想起冷疏花手里的盒子,又暗忖:冷疏花这么急着拿万年寒玉,江远慕的寒毒怕是真的发作了。若是此时去抓江远慕,定能有所收获。
至于沈桐,他都知道这女人的厉害了,当然选择避开啊。
做好决定后,他转头往望月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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