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个怂蛋，小爷教你怎么把这只小奶狗追到手”

    

    “在吗？”张卉的□□收到一条讯息，她疑惑的皱眉。

    古早的非主流头像，上面备注的名字是“郭锦樟”。

    “在的，什么事？”张卉随意回复了一句，想起了久远的那个夏天。

    “你在a市吗？班长组织了一个同学聚会，我通讯录翻到了你”男人发来一长串汉字。

    “不好意思，我最近工作比较忙，就不来了”张卉对郭锦樟的印象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佳。

    想起了这个联系方式都是郭锦樟强过自己的手机自己强行留下的。

    “本大爷的号码，给，好好存着。”张卉记起了那个讨厌鬼嚣张的原话。

    “那好吧，打扰你了。”张卉看到抱歉的文字突然感到一丝疑惑。

    “没事”简短的回复，她一贯对人如此冷漠。

    旧去的人和事，没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除了你。

    这是张卉毕业后工作的第二个年头了。当年也没有想到自己毕业后会回到母校教书。

    每天面对着那一批批在下面守着那一方课桌的学生，张卉的内心总能翻涌起莫名的情感。

    那样青涩且单纯的岁月，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划走。

    陆续已经有很多人给张卉介绍对象了，尤其是单身男老师，被挨个推荐。

    张卉却总是一一谢绝他人的好意，冥冥中感到一切的发生都太过急促。

    “我是江轻舟，同意一下好友申请呢？”。

    一天的疲累感瞬间被这条触目惊心的讯息冲淡。

    张卉拿着手机的手在不受控制的轻轻颤动，脑袋一片空白，却还是没有任何犹豫通过了好友申请。

    “什么事？”面对手机屏幕那面的人，张卉只能克制自己尽量装酷。

    “郭锦樟组织了同学聚会，看你不来，他就让我来加你。”张卉看到消息的一瞬间，惊讶大过喜悦。

    “在哪里聚？”疑云满布却也忍不住想去见一见他。

    “本周天滨江路满客来大酒店203号房间”曾经踌躇想添加的那个人此时正给自己发着信息。

    张卉看着那灰黑色的动漫头像，确实像他的风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情侣头像呐。

    “嗯”张卉秒回。

    郭锦樟拿起手中的笔在手中不停的转动，眼神一直飘忽不定的朝着一个方向瞟着。

    那个女生很奇怪，不像其他女生一看到他就会害羞得垂下头，或者会在课间时候往他的课桌里面放满巧克力与包装精美的糖果。

    郭锦樟始终忘不了那个女人一个人拖着课桌喘气的样子，狼狈不堪却有一点好笑。

    郭锦樟知道是因为自己胡乱放屁把女生气走了的，可他不打算改，因为那个女生每次一脸嫌弃的样子就很搞笑。

    每天逗逗她逐渐成为自己上学的乐趣。

    而她她总是一脸冷漠的在旁边写着作业，突然地放屁会让她表情异常丰富，脸圆圆的写满了难堪与不理解。

    那样的笨拙与单纯，很难让身边的人不注意到她。

    是那种想让人靠近的傻乎乎的可爱。

    张卉这天难得换上了一身连体素色白裙，平时都是穿的黑色工装裤，还破天荒地坐在镜子前化了一个小时的妆。

    眉画得窄窄浅浅的，点上若有若无的腮红，艰难的在眼尾勾了两根细细的眼线，再涂上贴合唇色的唇釉。举着烧好的卷发棒给自己卷了一个温柔的齐肩卷发。

    望着镜子前自己的大变样多次端详，张卉越发感到平日的粗糙。

    来到饭店，张卉坐在一张大圆桌前感到前所未有的局促。

    因为此时只有自己与江轻舟先到了。

    张卉进门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脑海中那个青涩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成熟稳重的模样。穿着一身轻便的西装在角落自己一个人随意滑动着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脸庞轮廓在酒店暖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更多了几分柔和，长长的睫毛在一下一下的微微颤动，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男人抬起头来。

    张卉与江轻舟四目相对，张卉只感觉空气凝结了。

    尴尬得快要尖叫出声。

    “你是？”江轻舟曲起手肘，做了一个环抱两臂的姿势，似乎在极力搜寻脑海中的记忆。

    “张卉，高中时做过你的同桌”张卉悄悄收起自己眼底的落寂。

    不出所料，他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有印象了。

    这次同学会异常的沉默，很多同学都互相不再联系。都埋头默默吃着饭。

    成年人的局，没有多少话题是可以随意问询与提及的。

    张卉草草吃了几口就打算去门口打车回家，夜间的风佛动少女的发，香膏的淡淡青草香微微沁染在空中。

    “好香，上来，我载你回家。”郭锦樟跨上一旁的摩托车招呼张卉坐上去。

    摩托车看起来是是很贵的那种专业机车。

    张卉侧着头看向机车旁这个高大粗犷的汉子。

    他的皮肤比之前打篮球时候更黑了，细碎的短发随意在在头顶扎堆，穿着一件宽松的纯色卫衣与牛仔裤，背着一个不合时宜的斜挎包，这样随性的搭配倒也符合他的性子。

    正在张卉犹豫坐不坐郭锦樟这个讨厌鬼的车的时候，酒精的刺激使她想起了刚才江轻舟说的话。

    “我与前女友分手了，现在单身”江轻舟刚才在饭桌回答别人提问的话在耳边不停循环。

    繁杂的声音闹哄哄地响彻张卉的耳膜，那种久违的挫败感又一阵阵袭上身来。

    想甩开这恼人的思绪，张卉脚一伸跨上了郭锦樟的摩托车。

    “去-西区，把我-嗝-放在尧塘就行-嗝。”少女已经有了些微醉意。

    张卉坐上车朝后方的江轻舟投去一个若有若无的眼神后马上便移开视线。

    随着引擎生响起，任由肆无忌惮的风在耳边无情呼啸，撕裂的空气在画地为牢般的奋力挣扎。

    我大概是疯了，张卉对自己说。“居然想···”

    “什么？你说什么？你打算追江轻舟？”郭锦樟望着背后这个穿着单薄连衣裙的女人连连发问。

    他不敢相信这个凉薄到骨子里的女人也会有这般促狭紧张脸红的时刻。

    况且，为什么是告诉自己？

    尧塘池塘边的白色芦苇荡一如既往地高耸着一如往常阻隔夜色，红日在宽阔的池塘边缓缓坠落，红红的像烧红的烙铁，发烫地招引着少女的心事。

    张卉第二天是逼着自己起床去上课的，因为不敢相信自己喝了几口白酒之后便会醉成那样。依稀记得，自己告诉了郭锦樟自己打算追江轻舟···

    哎-------头疼。。。。。。

    张卉拿着课本在走廊不停留的狂奔，想甩掉这复杂的一切，甩掉力不从心的自己。

    “在吗？今晚江轻舟有一场篮球比赛，介意做他的拉拉队成员吗？”时隔一个月后，张卉又收到了郭锦樟的消息。

    又是郭锦樟，张卉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箭步杀到了郭锦樟公寓楼下。

    “郭锦樟，你怎么回事？这些事都是你故意的吧？”少女揪着眼前高大男子的袖子气势汹汹。

    “切，你以为我是你？喜欢一个人畏畏缩缩十多年，本大爷念在当年之情帮你一把。”郭锦樟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打趣着张卉。

    看着女生一副快要被气哭的模样，再浪荡不羁的男孩子也难免会心软。

    “别气了，我高中时就发现你喜欢江轻舟了，你个怂蛋，哥教你怎么把这只小奶狗追到手。郭锦樟说得振振有词。

    这边的张卉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来得及问缘由，只是上齿咬紧了下嘴皮，直到发了疼才想到要松开。

    或许有另一个人旁观了自己的暗恋，是比自己一个人品味各种苦涩更加难受的事情。

    篮球赛张卉没去，有些话只能在酒后说说的，要付诸行动更是比登天还难。

    “郭锦樟这点说得极对，自己就是一个怂蛋”张卉在心里难得同意了一次讨厌鬼的言论。

    日子一天天的流淌，那样悠长单调的时光漫长得像极了张卉度过的人生前十几个年头。

    被一种惯性往前推着走。时常有一种寂寥到要终日与捏造出的空气为伴的错觉。

    “张老师，高二三班教数学的王老师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张卉正坐在办公桌前备着课，一旁的女老师八卦的询问灌入耳膜。

    张卉停下手中的笔，脑海浮现了那个每次在学校和操场碰到自己都会呵呵笑着打招呼的男老师，总是穿着一身西装，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隐隐感到他的正义感与威严。

    “王老师挺好的啊。”张卉礼貌性回复。头也不抬地继续盯着桌上的课本。

    一旁的女老师听完更是来了兴致，丝毫未感觉到张卉言语间的敷衍，一个健步坐到张卉的对面。抓着张卉的手臂摇着说：“诶，你听我说，王老师他······”

    张卉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家，最近越发觉得疲累了。脑海中还在浮现办公室同时鼓动撮合她和王老师的那些言语，明知她们是好意，可内心却止不住地悲伤。

    有些奢望，确实是埋在心底太久了。

    凉夜无风，一丝一缕的月光清冷的打在半开的窗柩上。淡白且透明的光晕一圈一圈向外模糊扩散，消失的光芒像极了她的热情，在一次一次对自己的失望中感到消弥。

    “你在干什么呀？”今夜，张卉头脑一热对江轻舟发了一个讯息。

    用的匿名发送，手指停留在键盘上还在微微发抖。

    屏幕抖动了一下，信息被回复了。“正在听歌，你呢？”

    “赏月”张卉看到自己发出的两个字，尴尬的笑出声，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很装逼？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赏月。

    “你听的谁的歌呢？”张卉继续敲击键盘，匿名的身份让她逐渐大胆了起来。

    “赏月，兴致不错，今夜的大月亮确实值得一赏。”

    张卉看着江轻舟的回信，盯着屏幕上面简短的汉字陷入沉思，他果真是这样的，温暖且温柔。

    一道新讯息回复“朴树的歌”。

    “我也喜欢听朴树的歌，我现在可以戴着耳机听歌赏月了”张卉秒回完消息后连忙戴上了耳机。

    同一时空同一时间与自己暗恋几年的人听着相同的歌，心中突然涌上一阵异常的滋味。

    混合着酸涩与甘甜。

    张卉没再回复，看着那边的黑色头像也没有再传来讯息，便关上了电脑盯着窗外的景色发起了呆。

    这样的自己，被介绍相亲不是祸害其他人吗？索性全都拒绝吧。

    十七岁的暗恋心事，似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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