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之后,祝姜才发现窗户是开着的,放下手里的药,走到窗户前将窗户关上,一边说着:“外面下了雨,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母妃说的对”
祝姜摇了摇头,明明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却还是照顾不好自己。
“来,过来把药喝了”
祝姜将药碗放到魏炀面前,要不是黄济告诉她魏炀身上还有伤,祝姜还以为他根本没事。
见人乖乖的将一碗药喝的干净,祝姜满脸欣慰,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颗山楂糖递给魏炀。
“听说这药很苦,快吃颗糖”
魏炀看了眼祝姜手里的糖,没多犹豫接了过来放在嘴里。
“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祝姜问。
魏炀点头。“嗯”很甜。
等他吃完,祝姜将花娴来找他一事同他说了,将花娴给她的那本账本交给魏炀,想问问他打算怎么做。
魏炀接过账本仔细看了看,神色却不太好。
“花娴手里的这些,只是王敬之让她看到的冰山一角,一定还有一本账本”魏炀眉头紧锁。
听他这样说,祝姜也觉得这件事棘手了,王敬之已经知道魏炀来了汉阳,还胆敢对他动手,已然是到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的地步,一个太守不该有如此的胆量,他的身后一定有人撑腰。
会是那日见到的四皇子吗?看样子他的身体虚弱,不像是能有做出此事的能力。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都没人率先开口。
良久,魏炀起身“我还有事,你在这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祝姜点点头“嗯”
等人出去后,祝姜听着窗户外面的雨声,似乎更大了些。
郊外王府。
魏扶躺在美人榻上,透过竹帘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端起一杯茶盏品了口。
“一会有贵客来访,将门打开吧”
身旁站着的小厮虽不解,却仍照做了。
他的肤色如瓷玉般白,可惜带了股病弱,即使身上披了个狐裘大氅,屋子里烧了暖炉,仍让他咳嗽不止。
没多会,撑着一柄伞的魏炀就到了。
他浑身戾气很重,走进屋里时那股戾气却消失了,面色如常的同眼前人对话。
“四哥,是皇后的意思么?”
他想了很久,唯一觉得嫌疑最大的人就是皇后,毕竟很早之前她就流露出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念头。
谁知,魏扶只轻笑了声,拖着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看来五弟对于所谓的皇家还是了解的不够透彻”
“你觉得你将淑妃娘娘带出了京城,这件事父皇会一点都不知道?”这句话是魏扶在魏炀耳旁说的,说完不出意料的看到了魏炀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五皇子放着京城上好的姻缘不要跑到了汉阳来查案,倒是让皇兄觉得诧异”
魏扶直起了身,后退了两步,捂着袖子咳嗽了两声。
一旁小厮急忙上前替他顺气,想让他喝口茶润润嗓子,被魏扶拒绝了。
魏炀看着身形单薄的魏扶,突然记起两人都不过是想要在宫里活下去的可怜虫。
或许,魏扶比他还要惨上一些,因为他遇上了祝姜,而魏扶从始至终都是人人抛弃的棋子。
“四哥的病还没好,就四处折腾,不如还是回京养着吧,这汉阳的事就交给我了,四哥不用担心”
“魏炀,你”
听到魏炀如此说,一向孱弱的魏扶险些揪着他的衣领与他打了起来,奈何他的力气极小,想要撼动魏炀,无异于蚍蜉撼树。
魏炀冲着魏扶笑了笑,身后突然多了许多人。
“将四皇子带走,好好伺候着,毕竟这可是我四哥”
来人便将魏扶连同小厮一块带走了,王府的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梨花都被打落了,花瓣散了一地。
魏扶没什么反抗,只一直盯着魏炀,嘴角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
那笑让魏炀看了十分不舒服。
之后的几天,魏炀带着人将太守府上上下下搜查了一遍,果真从府上搜到了不少贪污的证据,以谋害皇子和贪污的罪名将太守一家下了大狱。
王敬之见到还活着的魏炀,心底就有不好的预感,管家也没想到人还活着,更没想到人一回来就将他们府上的人全部下了大狱。
“魏炀,你给我等着!”王敬之怒吼道。
这些年魏炀为了往上爬,什么手段没见过,对于王敬之的威胁也只是不痛不痒的笑了笑。
“好啊,我等着”
将这些人都关进牢里之后,魏炀想,他写给皇上的信也该到了。
他带着祝姜搬进了太守府,替花娴赎了身,从祝姜口中听到她的故事,又给了花娴他们一笔钱,让他们找个别的地方好好生活。
圣旨一日未到,对于王敬之,魏炀就无法处置他。
太守府天牢。
魏炀带着身后的雷信,看着绑在架上的王敬之,此时的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见到魏炀时,王敬之冲着他吐了口血沫:“呸”
此时的王敬之哪还有起初的淡定,他的身上都是被鞭子鞭打的痕迹,原先这些手段都是他用来折磨人的,如今反倒是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魏炀从袖中掏出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意味不明的看了眼王敬之。
“王大人中气如此足,看来是还没吃够苦头,雷信”
“属下在”
“好好伺候王大人”
“是”
魏炀说完这些便打算离开了,谁知王敬之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疯狂大喊:“魏炀,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忽视他所说的话,魏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经过一番拷打,从王敬之那确实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原来这些年他不止贪污,还暗中走私军火,那藏在他后院的武器就是证据。
太守府客房。
魏扶没想到被关了这么长时间,魏炀居然还会来看望自己。
“怎么了?”魏扶一边逗弄着笼中的鸟,一边问道。
这鸟腿脚受了伤,魏扶将它放在笼子里养着,左右闲来无事,养个宠物消遣一下时光。
“四哥可真有兴致,处境都这样了还有闲情逸致逗鸟”
魏炀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眼下王敬之还是没有说出与魏扶的关系,就连魏扶为何要来汉阳,他也不知。
他这个四哥,从小身子骨弱,可心眼却也是最多的。
对他而言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根本不会让他费心,可他居然安分守己的呆在这,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既然已经这样了,为何不做些让自己高兴的事情呢?”魏扶回答坦荡,放下手中竹签与魏炀对视。
看来从他这里魏炀是套不出什么话了,魏炀起身想走。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听闻淑妃仁慈,这鸟在我这终究是活不长,不如你将这鸟替我带给她,让她帮我养着,说不定还能活过来”
魏扶拎起笼子,打算递给魏炀。
魏炀转身看了看他手中的鸟笼子,鸟儿白羽尖嘴,看起来十分可爱,腿上受了伤虽已包扎了伤口,可模样还是蔫着的。
“四哥的东西自己养着就好,若是她想要,我自会给她找”
说完,魏炀就离开了。
等人走后,魏扶看了看笼中的鸟,喃喃自语道:“你同我可真像,都是没人要的”
鸟儿不知他在说什么,啄了啄身上的羽毛,叽叽喳喳的叫着。
魏扶看了看外面的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算算日子也该到时间了。
他让小厮将鸟笼拿下去,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夜色,突然想起那年父皇寿宴,若是当初淑妃选的是他,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就这样魏扶坐在椅子上就是一宿,看着外面的暮色四合再到天光大亮。
小厮早起时,见到魏扶仍是坐在椅子上,惊觉:“主子,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魏扶淡淡笑了笑。
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让小厮扶着他往关押王敬之的牢房走去。
看押王敬之的侍卫都是魏炀的人,见到魏扶,立即拦了下来。
“你是谁?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位长像忠厚的侍卫将人拦了下来。
用刀隔在魏扶面前。
谁知下一秒,魏扶从胸口掏出了一枚令牌,吓得侍卫立即跪在了地上。
魏扶手中的令牌是皇上赐的令牌,见到令牌如皇上亲临,侍卫不敢不从,放任魏扶进去了。
天牢里的气味污浊难闻,魏扶轻声咳嗽了两声,拂了拂袖子便踏进去了。
见到已经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王敬之,让人将他放下来。
“殿殿下,您终于来救老臣了”
王敬之此时早已狼狈不堪,身上的伤四处都是,动一下都疼的要命。
魏扶让人将他背了出去,拿着令牌让金羽军不要将他放走王敬之的消息告诉魏炀。
接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骨笛,轻声吹响骨笛。
埋伏在太守府外的人马听到骨笛声,瞬间蠢蠢欲动。
悄悄潜入府中,将魏炀带来的侍卫通通替换成他们自己的人,魏扶将骨笛收好,喃喃自语道:“也不知京城是怎样的风光”
眼下太守府成了囚笼,魏炀和祝姜此时便是这笼中的鸟。
等他们发现时,早已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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