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豪迈又悲怆的结义仪式,四十多名漠北汉子,在这个山洞中结成了生死弟兄。
跪在最前面是黑虎,他朗声道:我!黑虎,北狄416年生,家有老母、兄弟姐妹五人……
接下来是金山朗声道:我!金山,北狄390年生,兄弟二人……
银河完了,就是龙生。“我!龙生,北狄431年生,家有两位母亲、兄弟四人……”
每个人说完后,割破拇指,那鲜红的血就滴入酒碗,酒碗在四十多个漠北汉子手里转了一圈后,已成了鲜红的血碗,黑虎带头喝了一口,然后交给了金山……
仪式完成后中,人吃肉,马进草。
酒进一半,黑虎盯着龙生问:你到底是谁?四虎还是龙生?
龙生有些茫然,想了想,坚定的说:在北狄国我就是龙生!出了北狄国,我更想做学生!
黑虎爽朗一笑:行,在北狄,我们就叫你龙生,至于翻过了长城,那再说吧。兄弟们,我们与龙生干一杯。
酒至半酣,银河对龙生说:我觉得你确定是龙生!那天上午,我们派出寻找龙生的一支小分队,在崖边碰到了你,你穿着冰衣,就快要被冻死,你干了些什么,为什么出了那么多的汗,那一晚你经历了什么?
龙生无语,他能把那一晚的经历讲出来吗?
不能!他选择了沉默!他要实现自己的辉煌,用自己的能力,成为龙帝的传人,那就不能说出,自己与龙帝“一面之缘”都没有。
“不想说,就不用说!一切都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你就叫龙生吧,希望一切如龙生所说!”这话意味深长,很多人没有理解。
这支队伍正式接纳了他——龙生!只有春花和雪莲看他的眼神依旧迷茫。
龙生从这一刻正式进入了角色,他真正认识了自己的40多位弟兄。
这支部队的统率黑虎将军,身高八尺开外,北狄国五虎上将之首,以面如黑碳、英勇过人而名闻漠北。
学生是这支队伍的副将军,在他是半人时,他仅仅是挂名而已,没人把他当成副统率。
军师2人:金山国师、银河国师。
画师2人:哈斯、雪莲。
骑兵分为中军、左军、右军。
中军都尉4人:追魂剑、弑杀者、骷髅头、莫尔根。
中军骑兵7人:白龙、小狼、大狼、天狼、雪豹、赛虎、小虎。
左军都尉4人:山羊、山鬼、神弓、射手。
左军骑兵7人:巴克、匹八、旺木、苏日、巴呼、科尔、巴丹。
右军都尉4人:狂沙、狂风、飞狼、傲寒。
右军骑兵7人:老者、醉人、西归、风尘、风沙、浪徒、麒麟。
另外还有3名军务:鼹鼠、麦苏、穆尔。1名编外骑兵:池鱼。
这会儿,他才知道,追魂剑、弑杀者、骷髅头、莫尔根本是宇文叶落身边最勇猛的白虎营、花豹营、雄狮营和灰狼营四大护卫营营长。
山羊原来是王国最厉害的草原屠夫,进入军营后成为了出刀最快的骑兵;神弓、射手、莫尔根是王国三大神射手;狂沙、狂风是王国的赛马冠军……
龙生知道了这些后,他十分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这里面随便一个人,就能让他瞬间毙命,也看出了宇文叶落对这支队伍的重视,对他的超级“保护”。要是没有龙帝的呼唤,他再聪明也走不出这支王国顶尖护士队半步。
一切准备就绪,39名汉子踏上了南下征程。
金山、银河国师率男女送行,漠北人出行干净利索,没有客气的言语,不许流泪。
龙生上马前,拥抱了春花妈妈,走到雪莲面前,雪莲看着他很陌生,互相对视,雪莲说:你真是龙生哥?
龙生很灿烂地一笑说:我就是你的龙生哥!他也想拥抱一下心中的雪莲,可是女孩却躲开了他。
龙生不以为意,心里想,终有一天,你会叫龙生哥!没有遗憾只有满腔的豪情。
龙生自己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性情已有了微妙的变化。
“上马!”黑虎下达了军令。
39名骑兵翻身上马。
“骑兵出发!”
队伍出发了,黑虎冲着洞口的送行人,回头大声地发出了指令:记住十五天约定!
一行人消失在了茫茫灰黑的风雪中。
出征的人是凶险的,前途未卜。而等待的人是痛苦的!他们在痛苦地煎熬。
在凌冽的寒风中,女人们蜷缩在山洞最里面,相拥而坐。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盯着那沙漏,听那细微沙子流出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黑虎、龙生、两位国师最后决定,由金山、银河国师与六名马夫、15名女人留在洞中,以十五天为限,如果十五天后,没有人送回消息,他们将清理洞中的一切,消失在万丈山崖,一切将消失在世界上,包括她们自己……
留下了两只羊和十天的草料,这是她们唯一生存的食物,金山和银河让女人们抱在一起,尽量减少热量消耗。而他俩的任务就是轮流将流沙注入那沙漏,在这个没有太阳、没有月亮的极暴环境中,这是她们知道时间的唯一方式……
这种生死的等待,每一次注入流沙,都如一次死亡的轮回!一次一次,女人们在心底里数着重新注入流沙的次数。
105、106……
320、321……
556、557……
这是一个罕见的晴天,灰蒙蒙的天际,透露出一丝光亮,但却没给一直生活在黑暗的人们带来一丝希望,寒风依然凛冽。看着最后一粒沙子从沙漏中流出。
金山的胸口突然轻松了许多,感觉这些天压在胸口的一颗大石终于碎裂了,它们散落了一地,他第一次这么痛快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用手中的玉质执仗,横扫沙漏,沙漏掉在地上发出了“铛”的一声响,夹杂着玉器碎裂,清脆得让人心痛的声音。
执仗是王国国师的象征,失去了它,就再也不是王国的国师了。
所有人都清醒了,金山大声命令:起床!升起炉灶,杀羊做饭!
所有人终于从这漫长的等待中苏醒了,按照命令,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做着她们熟悉的活计,这让她们停止了十五天的活计,依旧熟练、配合默契,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在静静地进行。
按照沙漏的计算,这是黑虎部队离开后的第十五天的早晨!
夜幕降临前,她们将所有的痕迹装入四辆辎重车,走向悬崖,永远地消失……
女人们已饥寒交迫,身体十分虚弱,但干起活来,却显不出一丝疲劳不堪,这就是漠北的女人!
一顿饱餐过后,所有人都恢复了精神,金山说:借着外面还有一丝亮光,把地面上的一切都装进车里,哪怕是一粒扣子!
女人们开始搜索……
忽然,雪莲高兴地叫了一声:国师,我又发现了一片麻布!
金山看见她高举那一小片麻布,天真的样子,笑了。
这笑声就传染给了所有人。她们就像在广袤的绿色草原,寻找着那些草原白蘑,发现了一棵就兴奋的叫……
光亮是吝啬的,在她们笑声还没有停止时,黑云已占领天空,洞里很快就黑了下来,她们再也看不到地面了,金山国师点亮了唯一的火把,他与银河国师带领着雪莲、一个叫灰鼠的男孩和一个叫阿兰达的姑娘,三个孩子的眼睛明亮又尖锐。
灰鼠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但个子却像个孩子,他无父无母,在他记事起,就混迹在国都府各家羊圈,为每一户人家看护羊群,换取两餐饱饭。
与羊为伍的日子,他过腻了,就跳进黑龙河里,洗去一身的羊膻味,溜进妓院,找到他那几个妈妈,天天就泡在灯火酒绿的场所,他人机灵、嘴又甜,那些天天从一个种马身上下来,又要服侍另一匹叫驴的□□们,都喜欢这么一个小耗子,她们不能生育,但她们的母爱还在。
灰鼠就天天穿梭在妈妈的洞房里,每天做着各种恶作剧,整治着那些变态的男人。
他会去刑场捡回那些被行刑男人、女人的头颅,把它们吊在房梁,当男人正在像野马一样吼叫时,放它下来,看见男人比狗还快地光着屁股跑出去,他就和妈妈相拥,哈哈大笑……
他会和哈利躲藏在床下,哈利是他养的一条纯种漠北獒,比他还要高大,但是忠诚无比。
当男人再一次欺负他的妈妈时,他放出哈利,男人就会浑身是血地翻滚着离开妈妈的房间。妈妈又抱过他来,笑着笑着,却哭了……
灰鼠喜欢被那些肉嘟嘟女人拥抱的感觉,所以他不想长大。
当他再一次被老鸨赶出妓院时,他又会混迹于各种赌场和酒馆……
终于,有一次他渴多了,睡在了银河国师大门口,国师收留了他,他成了银河的一名关门弟子。
阿兰达是一个典型的漠北姑娘,高大的体型,让她力大如男人,她长得不美,又不善于说话,直愣愣的性子,得罪了很多人,她是王都大臣蓝翼的唯一女儿,蓝翼掌管着漠东大营的帅印,是王国最具实力的十大家族之一。
为了与漠东势力联合,漠东南都护府将军提出两家联姻。
他的三公子将迎娶阿兰达,隆重的婚礼的第二天,传出了王国最大的笑话,当晚,新郎被新娘踢下了床,断了两根肋骨,两家的联姻也就破裂了。
阿兰达被送回了娘家,回到家的阿兰达彻底习了武,决心成为一名女骑士,漠北的女人想做的事,十匹野马也拉不回来,蓝翼除了后悔从小惯纵这个小女儿之外,别无他法,只能给她介绍王国最好的老师——她师从了剑狼,成为了黑虎的师妹。
这一次,剑狼说服了黑虎,同意带上她,磨炼做为一名骑士的意志。这一路,她就是第40名骑兵,她同男人们一起巡逻、射猎、比武,她成了一名真正的武士,但这一次南下,黑虎使出了军威,才震住了她的吵闹,留在了山洞。
这一路行来,女孩在收获一份坚毅之外,交到了一个最好的朋友——雪莲,俩人一见如故,每天形影不离。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转了三圈后,确信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金山站直了腰,看了看银河,轻松地说:那我们上路吧!
银河没有金山那么洒脱,有些沉重地说:上路吧。可惜了这些孩子。他抚摸着灰鼠的头说。
“爷爷,您不是常跟我说,天上有一个美丽的王国,没有等级、没有穷人、没有饥饿……,我们就要见到了那个美丽的国度,为什么,您又不高兴了呢?”灰鼠清脆的童音在洞里回响,让寂静的洞厅多了一份天堂的空灵。
“对!对!这一次,爷爷败给了你,你说得对!走!上路!”银河笑了。
火把将要熄灭了,男人们在最后的亮光中抬起车辕。
一声马嘶从遥远处传来,响彻黑暗,似要将这沉寂的寒冬撕裂,震得每个的耳膜颤动不已。
“是闪电!是黑虎叔叔闪电的叫声!”灰鼠第一个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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