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正无比惊恐地看向婴儿,那是个不成人形的孩子,却长了张成人的脸——秋兰兰七窍流血的脸!

    “爹……我死得好惨啊……”

    “你这双手已经不配拿刀了,留着有什么用?砍了吧……”

    铁正抬起双手,哭着摇头:“我不配拿刀……我不配拿刀……”

    房间内闪过一道银光!

    铁夫人和婴儿心满意足地各自捡起一只手,将其认认真真地摆好,然后用脚一根一根地、一截一截地将手指跺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产房里回响着癫狂的笑声。

    厉鬼已成!

    阎悯感觉被一股阴风袭倒,差点半跪了下来。黑衣邪士握住她的手,将剑从胸口□□还给了她:“晚了。”

    说完,一个双瞳漆黑的厉鬼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掀翻下屋顶!阎悯在半空中祭出一道黑符,念道:“无方游魂,听吾……”

    “太慢了”黑衣邪士右手一掐,秋兰兰和秋老爹就消失不见。待阎悯翻身着地再看,屋顶已经空无一人。

    “下一处,绝地……”半空中那邪士的声音传来。

    “啊——”阎悯大叫一声!阎婧用自己性命,就换了个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保护不了的废物养女!

    阎悯咬着牙,跑向铁正的去处,此时欧阳诚接到临江的回报,也正好赶来。只见铁正双手已断,他两眼空洞地望着半空,双脚用力跺着。地上一片血污,有些手指已经骨肉分离,被踩成烂泥,有些还在不停地滚。

    稳婆被吓到失声,见阎悯他们进来,连滚带爬地逃出房间。

    阎悯化了符,给铁正喂了下去,铁正清醒过来,疼得不能说话,他面色逐渐暗淡下去,静静地等待不久后的死亡。

    “大人……”阎悯给他包扎一番,不忍看他,转身看向欧阳诚:“秋兰兰已成厉鬼,她的下一个目标是张府。那个邪士把骨灰洒在水井里,安江地下水都是相连的,所有人都喝了秋兰兰的骨灰!她控制了铁府的下人,让他们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护宅的符全部撤了!”

    欧阳诚点点头:“她也可以用这个方法攻进张府……”

    阎悯:“那个邪士说,下一处,绝地。”

    欧阳诚下令:“所有人马上去张府!”

    阎悯心里突然升起巨大的恐慌,直觉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紧接着从窗口都能够看到张府方向传来的火光,然后没有丝毫喘息,张府上方响起术师院的响箭!

    那是欧阳诚埋伏在张府的术师。

    欧阳诚:“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望着窗外暗红的火光,欧阳诚不知该用何种心情面对地上这位昔日老友。

    铁正:“对……对不起……”

    欧阳诚蹲了下来,不死心地问道:“真是你?真是你杀了有道兄?”

    一颗滚烫的泪滴在欧阳诚手背上。

    “回……回头是岸……”

    欧阳诚:“什么?”

    “兄长最后想对我说的话。”铁头双目含泪:“那时回头,说不定一切都还来得及……”

    铁正努力地转过头,似乎想望一望灵堂的方向。那里躺着一位他结交一世的好友,直到今天下午在画舫,他还劝自己自首。

    他了解自己的苦衷,求药的路上被张府的人伏击,马摔了,跑不久。再耽搁下去,就会一尸两命。他只能听从张跃林的话,带人潜入县衙把那条断穗偷了出来。鬼使神差地,他快速地把那截穗丝换掉,交给张跃林烧了。他把那物证装进香包留了下来,为什么留下来,他不知道。

    今天张为善在县衙门口派符,实际上担心铁正供出实情,通知他去画舫碰头。铁正出神地坐在画舫凳子上,以为等来的是张为善,抬眼却看见周有道。他不知道周有道找到了那个香包,听周有道说有证据时,他已经想跟兄长一起去自首了。

    可这时张为善从画舫外走了出来。

    “铁捕头大可说是受了我爹的胁迫。可是,尽管无罪,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铁捕头跌个马都让安江百姓嘲笑半天,如果帮犯人偷换证物这种事传出去……铁捕头,你抬不起头做人没关系,别连累尊夫人,还有未出世的孩子啊。”

    “这事本可两全其美,你去自首无非就是秋家那贱丫头作祟。我府中的术士已经在设阵抓鬼,很快就可以平息危难。周掌院,你若真是铁捕头的兄弟,就该设法为他保全。也对,你这孑然一身的,没有老婆孩子,自然体会不到其中的苦楚。”

    铁正拉住了周有道,是啊,从小你便受尽了外人的嘲笑,个中滋味再清楚不过,怎么忍心让这种事发生在我的孩子身上?

    他们激烈地争吵起来,吵什么铁正都不敢再回想,只记得吵到最后二人开始动手,他看见张为善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笑。这一分神,他感到一股犀利的刀风,便用尽全力朝前面劈了一掌,却看见周有道的收刀之势。

    一切都来不及了……

    周有道掉进安江,张为善在他耳旁说:“你若现在自首,周掌院便是白死了。”

    “天佑良善……”铁正自嘲地笑了笑,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是我害了你……还有……”

    “哇——哇——哇——”纱帐内突然传来一阵哭声,铁正双眼为之一亮。

    “欧阳兄……请你……”

    欧阳诚掀开纱帐,铁夫人昏卧在床,看上去没有大碍,身边躺着一个粉嫩嫩的女婴。孩子一落地就已经睁眼,明亮得如同星辰。

    欧阳诚将铁心明抱起来,转身望向铁正。

    他呆呆地望着孩子的方向,也不知有没有看上最后一眼。

    张为善有些焦躁地在房间里跺来跺去,术士们已经设了快一天的阵了,还是半点消息也没有。这些不是从京城来的高手吗?怎么连一个还不满七天的小鬼都抓不到?

    “少爷,喝点汤吧。”一个玉手纤纤的丫环端着一盅汤走进房间。

    “不喝,滚出去!”

    丫环轻弯了下头:“这是老爷特意吩咐厨房给您送来的。”

    张为善哼了一声,跷着腿着往凳上一坐,拿起汤匙在盅里转了转,觉得有什么不对,汤里的肉仿佛特别大一块,厨子都没有切碎吗?盛起来一看,盅里竟是两坨完整的心和肺,都是黑色的!

    张为善“啊”了一声,把勺子吓得扔了出去,即而暴怒道:“谁做的这种鬼东西?不想活了是吗?”

    小丫环幽幽地抬起来,赫然是阎悯的脸:“张大善人的心和肺,自然都是黑的……”

    张为善见是阎悯,下意识地就去看那双玉手,笑道:“阎大人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都没听见下人通传?”

    房间里泛着诡异的红色,阎悯盯着他的脸,声调悠长:“铁捕头已经死了,马上就到你,所以我得过来……”

    张为善眼睛有些迷离,居然色眯眯地往阎悯身上靠:“那大人你得好好保护我……”

    说着,就伸手将阎悯的手握了起来,另一手慢慢地抚上她的腰、背、脖子……

    张为善感受着怀里美人的温度,吻向阎悯的唇,却觉得触感不对,他迷乱又疑惑地半睁开眼睛,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阎悯的头!不对,她的全身各个部位都变成了手!有些手上长着眼睛,有些手上长着嘴巴,就像一棵大型的人手树,摇曳招展。突然她脖子上的那只手用力地往右一撇,发出了“咔”地一声骨响!

    就像那天!

    他喝得醉醺醺地在街上游走,突然看到之前在药房里偷药的秋家小丫头,那小丫头长相一般,可生了双好手,他替她上药的时候就想把她狠狠地摁在怀里,如今不正是好时机?他上前拦住秋兰兰,问她还需不需要紫草凝血草。秋兰兰点点头,然后跟着他一步一步进向地狱……

    “咔”的一声!张为善清醒过来,秋兰兰的脖子歪倒在肩膀上,死不瞑目地盯着他。酒化作冷汗,将张为善浑身浇透,他冷静了一下,扒光秋兰兰的衣服,举起尖石。反正少女奸杀案的凶手还没抓到,就让他再多背一条人命吧。

    阎悯头上的那只手问他:“过来呀……你不就喜欢我的手吗?……”

    张为善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他吓得爬也爬不动,牙齿哆哆嗦嗦地打颤:“我……我……我没想杀你……,是你……你咬了我……我一时……错手……,我错了……”

    说着说着,他似乎恢复了些神智,拔腿往院外跑去,看清了张府如今的光景。

    今夜张府宛如人间炼狱。

    那些知情不报,或是献计让张为善脱罪的人,全部以一种欢庆的方式了结自己。他们每个人的眼里都写满了恐惧和痛苦,却被控制着发出欢愉的、癫狂的笑声。张为善软着腿跑进了张跃林的院子,只见张跃林背对着他躺在一把摇椅上摇着扇子。张为善扑上前去,腿彻底软得抬不起来。

    张跃林衣衫大敞,露出上身。他的心和肺已经被掏空,肚皮全是黑色,里面布满半圆形的蛊虫!伴随着刺耳的“咔嚓”声,张跃林流着眼泪,阴笑着问道:“儿子,怎么样?爹的心肺汤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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