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去了？齐栖急忙往四周扫视，好在别人都沉浸在从未见过的天空中，贺染跑向航舰的身影还是挺明显的。
“小贺！”齐栖回头不舍地看了眼壮观的天，朝着贺染的方向追道，“你去哪？！”
贺贺居然能跑那么快？齐栖气喘吁吁地撑着腿站在仓门口，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二十四小时之内她已经第二次狂奔向这里了！
“小贺？”这时的人都在下面，舱内的灯还没有开，视线有些昏暗，只有窗外不断升起又消逝的星照进来的微弱又不稳定的偏粉橙色的光线，齐栖一晃眼都没看见贺染在哪里。
“贺染？”齐栖往座位看去，才找到在位置上蜷缩成一团的贺染。
“你怎么回来了？”齐栖走进，拍了拍贺染的肩膀问道。
贺染抬起头，泪珠顺势流了下来，眼圈是红的，眼睛里还蓄着不少，像是哭惨了的样子。
“你怎么了？！”齐栖一惊，忙问道。回想了一下不久前的记忆，发生了什么？
贺染只是摇头，一个劲地摇头，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嘴唇颤颤抖抖，像是悲伤到极致说不出话。
“怎么了？贺染？别哭，慢慢说。”齐栖也不敢再怎么问，上前抱住贺染安慰道，“别哭别哭。”
“我……我，外面的……星星，”好一会，贺染抬起头看着齐栖的眼睛道，“外面的星星，我只在我爷爷刚离开人世的时候看见过。”
！！齐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忽然漏停了一拍，贺染的爷爷……贺染的爷爷是个很厉害的人。
齐栖没有见过贺染的爷爷，她认识贺染的时候贺染的爷爷就已经去世了，但她知道那是个很厉害的人，原谅齐栖匮乏的词汇量，形容起来就是那种听到名字就会为之一振的人，那种……代表一个时代的人。
“那……那些？”齐栖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色”，那已经不能说是世纪性景观了，多少世纪才能有那般的繁星？！
她小时候听说过一个故事，每一个崇高的人物去世后，灵魂都会生成一颗星升上天空，然后璀璨地消失，那是那些人最后一场的谢幕。她以为那只是故事而已。
“是你想的那样。”贺染轻轻点头，又把头埋了下去。
那……那这样的数量、规模……是有多少人？怎么做到的，怎么找到那么多中流砥柱的角色，又怎么……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让他们，逝去的？
齐栖震惊，不可思议，更不相信。但是，贺染说，是这样的……
“你们怎么回来了？”身后猛地传来一个声音，瞬间把齐栖从种种思绪里吓了出来。
是导游，齐栖回头看。
齐栖心里猛的一凉，汗毛直立，那如果贺染没错的话，那导游是……齐栖想起导游喊的那句话“这是黄口星特色景观”，那句话喊的，现在看来就很可疑。
她们这些旅游的人还能回去吗？就算现在没有人知道，那这里的景象传出去也不可能没人认出来。
“导游啊。”思绪间，齐栖勉强地笑了笑，“我刚才惹她生气了，她就跑回来了，我这不追过来了么。”
“她怎么了？”
“然后刚才她跑回来又扭到脚了，这不，心理难过加身体受伤，哭死了，我哄着呢。”
“那没事吧？”导游状似关心道。
“没事没事，脚我也扭过，歇歇一会就好了。”
“要是有事的话，航舰里有随行医师，医疗器具也齐全。”导游又走进一些问道。
“你走开！”贺染忽然发作，抬手猛地推了齐栖一下，“一点都不关心我！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跟你扭的一样！”
“好好好……”齐栖踉跄了一下，转身跟导游说道，“那麻烦了，能不能帮我拿个止痛喷雾？”
“我怕我走了她再生气。麻烦你拿一下了，谢谢！”齐栖拉着导游扭身，小声解释道。
导游不再怀疑，在壁柜里取出航舰自带的一次性愈骨贴，道“航舰上有这个，更好用。”
“谢谢，谢谢！”齐栖接过谢道，简直真诚到不能再真诚了。
“好了就下去看看吧，挺难得的。”导游离开的时候又留了句，“不看就可惜了。”
“贴上吧。”导游走了，齐栖捋起贺染的裤腿，把那个东西给她糊了上去。总得装装不是。
“这个导游……你觉得，怎么样？”放下贺染的裤腿，齐栖有些疲惫地摊在贺染一旁的位置问道。
“他知情。”贺染回答道。一般导游不太能注意到，注意到也不会特意跟上来的，外面人更多，更需要他。
“但是，他看起来，那他刚才那样，也没必要啊？”齐栖有点语无伦次，“那你说现在，我们是怎么一个状况啊。”
“我怕……我们回不去……”贺染说着，又带上了哭腔。
一些偏僻的地方终端确实是没信号，所以她们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很多偏远的星球都是这样，更何况这是个基础设施不完善的……荒星——没有原住民，信息水平不高，不是荒星是什么？
现在看来，她们联系外界的途径早已经被掐的死死的了。
“不会的……”她们已经不至于苦思冥想那些星星是怎么回事、他们发生什么了，她们现在自身都难保。
“我们来之前你有看到什么重要人物失踪的新闻吗？”齐栖问道，
“没有。”贺染摇头，“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说出来引起恐慌。”
“那，也没听说有旅游团神秘失踪啊。”齐栖不禁悲伤地想到，她们不会就是第一个出现在别人看见的失踪旅游团新闻里吧？
“我们先别打草惊蛇，我刚才，就是，太突然，没忍住。”贺染已经镇静了下来，“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外界不会没有一点音讯，说不定正有人在搜查着呢。”
“可是，我不明白……不管是谁要针对、为什么要针对‘星星’，把我们拉扯进来干什么？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用？”而她们的用处又是什么？还能安全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贺染低头捂眼，哪怕表现得再镇静，内心这时候都是波澜的，贺染比齐栖心情更复杂。
“我就不该选这个地方。”齐栖懊悔道，“我就说我运气不怎么好，齐栖惨惨戚戚，我但凡要是赶不上这班航程，咱俩也不至于来到这里……”
“说这也没用了。最起码，我们目前还安全。”贺染对齐栖说道，也是对自己的告诫，“我们装作什么不知道。”
“顺其自然吧。”齐栖拉起来贺染，抱了抱安慰她道，“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敌暗我明，敌强我弱，无论她们现在有什么行动，都没有任何胜算。
齐栖贺染下了航舰，不远处的导游好像往这里看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收了眼。
粉橙色的星光还在继续产生、消逝，只是齐栖再看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惊叹，而是像有一座座大山压在了身上一样，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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