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和脚踢不断地落在身上,躺在地上的林岁辞蜷缩着身体,紧咬着牙,苍白的唇被咬出了血,他愣是一声都没有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绑匪终于停了下来。
说话声和脚步声渐行渐远,破旧的烂尾楼里恢复了安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疼……浑身都疼得厉害。
但身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的疼,像是有人在他的心脏里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鲜血直流,五脏六腑都跟着腐烂,侵蚀着四肢百骸,快要窒息。
他无力地扯了扯唇角,笑着,那双赤红的眼眸里却溢出了绝望的泪水。
时间仿佛已经暂停了,林岁辞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
他的眼前陷入了一片的昏暗,如同他的眼睛,逐渐被黑暗吞噬,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光亮。
——
夜幕降临,黑压压的乌云在a城的上空漂浮着,遮蔽了月亮。
a城的夜晚一向是喧嚣繁华的。
某高级会所的vip包厢里,灯光昏暗朦胧,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几个男人西装革履,穿戴得体,身边还搂着打扮漂亮的女孩儿,无一不散发着有钱人的铜臭气息。
“裴爷,祝我们合作愉快,王某敬您一杯。”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坐在一侧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在场的几人中,唯独他身边没有女伴。
光线昏暗,男人姿态从容而慵懒地靠着沙发,两条包裹在精良西装面料下的长腿随意交叠在一起。
他的一半侧脸隐藏在昏暗的光线里,脸部线条流畅而冷峻,神色淡然。
裴川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手指骨节分明,手背脉络清晰。
“合作愉快。”他的嗓音磁性平淡,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醉意。
裴川的眼里已经染上了几分迷离的醉态,他支着下巴,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
其余几人陪笑着,不敢展露出任何的不满。
裴川冲旁边站着的助理招了招手。
李特助立刻上前,冲在座的众人颔首致意,“各位,裴爷喝醉了,您几位继续,我先送裴爷回去。”
“这样啊,那行,你们路上小心。”
“裴爷您慢走,咱们改天再聚。”
“我们送送您……”
李特助小心地将醉酒的裴川扶了起来,往外面走去,守在门口的两个穿着黑西装的身形高大魁梧的保镖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
其余几人站在包厢门口,脸上带着恭维的笑,看着四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进了电梯。
“这位裴爷还真是跟传闻中的一样,性子冷淡得像一块冰。”
“听说他酒量很差,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拢共不过喝了大半杯红酒就醉了。”
“咱们继续喝咱们的……”
电梯门渐渐合上,裴川眼里那几分迷离醉意逐渐褪去,很快便恢复了一片清明。
那双深邃的凌厉眼眸像千年的古井一般,没有任何的波澜和情绪波动。
李特助松开了扶着裴川的手,双手规矩地置于身前,“裴爷,接下来没有安排了,要回别墅吗?”
裴川淡淡地嗯了一声。
——
一场大雨酝酿了许久,天上终于轰隆隆地打起了响雷,不一会儿便哗啦啦地下起了大暴雨。
路上的行人匆匆,回家的回家,找地方躲雨的躲雨,原本热闹的街道立刻变得空荡了起来。
林岁辞站在橘黄色的路灯下,豆大的雨点不断地落在他身上,很快,他浑身便湿透了。
他站在原地,一双被雨水打湿的眸子没有色彩,空洞得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人。
看着来去匆匆的行人,林岁辞那张被雨水冲刷过得愈发苍白的小脸上有些茫然。
他该去哪儿……他从来就没有家,如同漂泊在水面上的浮萍。
没有人在意他,更加没有人爱他……
他真的……好累。
黑色的宾利在雨夜的马路上疾驰着。
眉目冷峻的男人坐在宽敞的后座里,他支着脑袋,低垂的眼眸阖着,在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前面的司机突然将车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李特助回头看向裴川,“裴爷,前面有个人走在马路中央,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大晚上的,吓得我差点儿手抖。”司机小声咕哝。
裴川撩开眼帘,目光平静地往前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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